夜深了。天籁 『小 说ww w.』.
往日沉寂安宁的巨鹿城,渐渐的被波延而开的吵嚷声,喧哗声,惨叫声,大叫声生生打破。
黄巾军颁布的用于应对战时的夜宵禁令,脆弱的如同一张废纸般被弃之不顾,巨鹿城各处显眼建筑上的告示,在冷风瑟瑟中显得极其的可笑。
不得不说,从古以来,华夏的百姓们都有一种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天性,越是热闹的地方,越是引起围观的人多,真正参与进去的人不说有多少,但是但凡能引起万人空巷的盛事,都如同一个悬空炸药桶,一落就爆。
而愈是能引起万众之怒的事件,百姓们的反应愈是出其的一致,尤其是在忍辱负重方面堪比孺子牛的汉朝百姓,那些被儒家文化渐渐消磨掉了狼性的汉之百姓,他们一旦选择了反抗,不再去忍耐下去,狼性复苏,那必将爆更加爆炸性的影响与结果。
把守巨鹿大营营门的几十名黄巾精兵几乎要疯了,望着不远处那滚滚而来的人海浪潮,他们觉得自己如同苍穹碧海之上的一叶小舟,连朵浪花都翻之不起。
彭!
汹涌的人潮如同万千巨锤撞破了宽余五六米的巨型营门。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冲进了黄巾兵的营寨。
营内的一切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是目之所见,并没有慌不择路的黄巾兵四散奔逃的情景。明亮的篝火呲溜呲溜的燃烧着,各处有一种诡秘的安静,就好像一个暗中掌控着黑暗的魔君,在黑夜中故意布置下了陷阱,故意等待别人的入瓮。
夜风萧萧瑟瑟,隐隐约约的听到呜呜鬼咽的奇怪声响。
被刺骨的冷风一吹,躁动不的人潮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开始想起了自己究竟干了什么。怒而杀人,怒而碎尸,怒而踩踏……这一切的一切月光之下的残忍,都是往日温顺如绵羊的他们做噩梦时也不敢做的!
有极少数的聪明人,眼神渐渐的偏离了焦距,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中……
咚咚咚!嘭嘭嘭!!!
沉重腔闷的擂古声突然从风中飞驰着传来,渐渐高亢,渐渐鸣动,雷动万钧!
极有节奏的军鼓,如同一柄炳银亮的音锤,让许多人的心脏不自主的随着跳动,热血与激烈,在他们的胸腔中点燃!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平民百姓,谁言不敢有成为万军之将的志向?
被生活重压,被制度榨取,他们选择将不切实际的梦想偷埋在心底。但是当骨子里流传千年的种子悄悄芽,未尝不会有朝一日成长为通天大树!
人潮中的妇人们大多听不懂远处传来的高亢军鼓声的寓意,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们的善解人意,贤良淑德。她们凝视着自家的男人,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看,仿若怎么也看不够!
时光飞逝,人事变迁,年轻时的浪漫渐渐消退,唯一不变的,是一颗渐渐甘之如饴,愿与他一起平凡到老的真心。
人潮中,一双双朴素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套牢在了心底最深处!
你很平凡,或许在别人眼中一无是处,一事无成!但,在我眼底,你就是英雄!我的最可靠,最憨厚的大树英雄!——一个妇人的心声
汹涌的人潮,顺着轰鸣的擂鼓声,快步行向了鼓声的源点,见到眼前的一幕,顿时义愤填膺,怒气冲霄河!
吕布率领的三千余勇士,在先前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故意先行一步……
宽阔通达的校场上,两只几乎完全相同的‘双胞胎’军队静穆对峙。同样的黄巾衣甲,同样的黄巾头巾,同样的黄巾枪戟……
只不过有一方的队伍,只有区区的三千余人,除了手臂之上多绑了一条染成血带的布条。
而与其对峙的一方,却是汹涌的军容连成一片,人数足足是前者的十余倍,至少不下四万之众。
有清楚情况之人,自然是明白其中的一方正是吕布的大军,而另一方则是黄巾军最后的一只大军。
只不过在众多的汇聚而来的百姓们心中,却并不知道。只不过:他们不会去管他们双方都是黄巾军的军队。他们只知道,一方是帮了他们脱离张角屠杀的黄巾义军,而另一方则是杀人狂魔张角的爪牙。
他们心中的天枰,站在哪一方,已是不言而喻,心连心般心照不萱。
四万黄巾兵,其中有两万最后的精锐,还有两万手拿武器滥竽充数的黄巾百姓,但是对于吕布的三千余人来说,依然是难以想像的差距。
要知道,这三千余人,可不是身经百战的陷阵营,更不是与吕布心意相通,所向披靡的并州狼骑。他们的成员,有收降自李大目的山贼匪军,有刚打完一场大败仗,被关押了半个多月,几乎时刻处于半饥饿的朝廷俘虏,总之,这是一副烂得不能更烂的臭棋!
眼睁睁的看着四万黄巾兵将他们三千余人一圈一圈的包围,密密麻麻的裹挟在中央,吕布自始自终,都没让敌人如愿以偿,看到他丁点惊慌失措的模样。他的表情,依然平静,平静的过分。面对着泰山压顶包围而来的士兵海,他仿若未闻,只是口中催促着什么。
“擂鼓声,太小,太小!如果这里是我的战场,那我要这鼓声,直入九霄,命天帝助我!!!如果这里是我的墓地,那么,我要这鼓声,踏破地狱,让阎罗避我!!!”
嘭嘭嘭,嘭嘭嘭!!!砰砰砰砰嘭嘭嘭!!!!!…………
鼓声愈的撼天,动地!那一个个擂鼓的兵士,疯了一般敲打起大鼓…………
黄巾渠帅杨陶身处在最安全的地方,远远望着眼前的吕布,目光之中尽是狰狞与阴郁。
杨陶是裴元绍亲自任命的第二副将,说来讽刺,第一副将竟然是裴元绍的堂兄裴中敖。死于火海的裴元绍未能料到,他待之如亲兄弟的堂兄裴中敖,却嫉恨他入骨,在性命稍有风险之下,就当了一名‘光荣’的黄巾奸。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子建的七步诗,有多少人听过之后只不过付之一笑?依旧为了权势,地位,资源凶狠搏杀,亲人相残?
“通通放下武器,缴械受死!”杨陶声色俱厉,脸面黑涩如同地狱恶鬼。
吕布眺望而来,虽然视线是平视,但他的目光深处,却只有俯视。他曾俯视过苍生。他曾俯视过帝皇。他曾俯视过千古名将。他曾俯视过万世名臣。
杨陶这种在历史中没名没姓的小人物。只配的上让他俯视,甚至连让他俯视的资格都没有。他只应该庆幸,他曾经被他所俯视!
“你!做!梦!”淡淡话语,随风而动,跨过兵海,踏过鼓鸣,而去……
杨陶没能听到任何声音,但他远远看着吕布张开的口型,只要他不是傻子,他就能猜到吕布的一切话语。顿时气炸了肺,怒炸了胃!
“杀,给本帅杀,通通杀死,一个不留。本帅要将他们的头颅割下来泡酒,当尿壶,垒成京观!!!”
嘶狂的恶毒诅咒声,传荡在天际。
渐渐围拢而来的百姓们,初见便是聆听到杨陶恶毒万分的咒骂声,四万黄巾杀气腾腾的冲向三千余义军,妄图欺辱他们的情景。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过震撼,在恶毒的诅咒声中,三千余兵士在吕布的统帅下岿然不动,静静的等待着汹涌的黄巾海袭来,多么悲壮又惨烈的一副场景!
他们,该死!竟然要欺辱让他们得知了真相的义士!黄巾渠帅连同张角果然都是坏痞,恶毒无比,杀人如麻!!!
接近七万余的百姓大军,亲眼见到,总算消除了心中的最后一丝迟疑。
如果耳听还能为虚,那么眼见为实了,难道要装继续装瞎子装聋子,继续让心有热血的义士被屠杀???
“俺以前是懦夫,但俺有眼珠子,有耳朵子,会自己看,自己听,自己弄懂啥是啥非!俺不能眼睁睁看着义士蒙难!”
“说的对,我表姨一家在城西柳巷街被那些丧心病狂的黄巾兵屠了全家,我要报仇,要报这滔天血债!”
“老子是杀猪的没错,但是老子今天不杀猪,老子今天杀狗!杀恶狗!”
“苍天自有公道,付出就有回报,说到就要做到,要做就做最好!他们帮我们良多,该是我们出把力的时候了!”
七万余百姓大军,或是在有心人的带动下,或是在无人心的插柳参与下,动了,带着一股自骨子里的愤怒,冲向了四万黄巾兵们的后背。
刘翠云看着自家汉子拿着他那把刮猪毛的杀猪刀,一刀捅向了一个黄巾老汉的后背,手起刀落,干净利翠,甚至比千百次杀猪的每一次更加的行云流水。
血花飚溅,溅了刘翠云满脸的鲜血,她吓的惊声尖叫了一声,不过,突然她的脖子就像被生生掐断。
她见到一个血红着眼的黄巾小兵转过了身子,哀伤而怨毒的拿枪刺向了她的当家的。而他家汉子正巧持刀杀向另一名黄巾大汉,根本没注意到他左侧的危机。
啊!!!不知哪来的气力,刘翠云抓起一把挂在腰间的磨得亮的绣花针与缝衣针,狂一样全部仍了出去。
锋利的绣花针不知是运气实在太好的缘故,竟然恰巧刺向了黄巾小兵双眼,霎时之间,鲜血狂流……
中年汉子逃过一次死劫,但跟本没有时间去喜极而泣,而是立刻杀向了另一个黄巾兵……
生在普通民妇刘翠云身上的一幕,大同而小异的,在宽阔广袤的各处校场外围上演着。
只不过,随着战斗进行的愈加惨烈,战局的方式方法也变得极其的多样化。
虽然男人依旧选择用武器去征服一切,但是他们身后的女人却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