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雁门郡的古道上,清脆的槐松杨柳摇摆起新出的嫩芽,路边的各色野花散出入鼻可闻的淡淡幽香,偶尔有几只调皮的小鼹鼠,从洞中钻出,歪着小脑袋探头探脑的盯着松树上的果子,垂涎欲滴。天籁 小 说ww w.』.
接近八千人的大军,正踏着齐整的军容,坚定而有力的星驰在宽广平坦的大道上。远远望去,密密麻麻的血滴子,排成了一个长矩阵形的血海方阵,波涛汹涌之间,一路前行。
换上了血云纹硬胄,紫金冠带的吕布,气质别有一番英武飒爽,他本就剑眉星目的俊朗,更是在烈日骄阳的映衬下变的野性十足,散出阵阵狂野而俊逸相适宜的魅力。
吕布端坐在黑光炳耀的黑石上,身躯挺立的如同磐石,他知道他是大军的主心骨,所以每时每刻他都要散出强大的自信与脊梁。
但他却又一次忍不住往来处望去,扭转的脖颈,深远的眼神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因,身后不足三十里地的地方,盘踞着一头傲视千古的长龙,这条长龙屹立在山峦之间,拱卫在汉民心间,已经太久太久。
它见证了秦皇汉武,它历经了世事沧桑。
它是长城,它是抵御外族入侵的最坚实的壁垒,它的存在,绝不仅仅是象征,而是真正的奇迹。
“不到长城非好汉!”吕布在抚摸着长城那亘古久远却坚固依旧的城墙时,闻着青砖的淡淡砖气,感慨着说着……
“离雁门郡还有多远的路程?”吕布从回忆中醒来,淡淡一问。
“不远了,主公,以我们日行八十里的度,估摸着明天下午便能到郡城阴馆外了。”张辽骑着赤红如焰的赤骝马,指着前方言道。
“布记得文远祖籍便是在雁门郡马邑县吧,反正明日到了阴馆城,也要在城中好好待些日子,文远家里的马邑县离阴馆不远,要不你回家探亲一趟吧!随行多带些兵士,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吕布叮嘱道。
张辽的眼睛有些酸涩,他为吕布这一番关切的话所触动,衣锦还乡,身为将军,谁不想啊?可是……
“主公,文远不想归家,也不能归家。上古时代便有大禹为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情怀。辽虽不敢自比大禹,但也知主公行军,身为将者,是去打仗而去。归家了,多些儿女情怀,难免弱了心智!”话语之中,处处透尽张辽的果敢与坚决。
吕布呐呐张了张口,却最终没有劝说什么。张辽为将,自有其将者的尊严与凌骨。他能做得,唯有尊重。他只是阳光的笑了笑,道:希望阴馆城内有你我想要看到的情景,莫不然,事情就要棘手许多。
张辽松了口气,笑着道:自然是如此,只是不知丁原此人的心有多大,能容多大事了。
……
一夜无话,八千名军士,六千狼骑,一千二陷阵营,八百辎重兵,连夜不扎营,疾驰而行……
黄昏渐进,阴馆城外,突然多出了些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气息。
荡起的尘土被冷风一吹,拍打着阴馆城四米有余的巍峨城墙。
两座巨大的营盘在阴馆城墙外数百米处安置,而其中却显得有些空荡无人。
因为那里面的人都出现在了城门口,六千八百余人,排成齐整如刀鞘的阵容,正目视眺望着不远角的地方。
雁门郡太守赵光义一身红色大官袍,正恭顺的立在两个神秘之人身侧。而一身戎装,腰配鋭剑的两个神秘之人,却又面无表情,觉得理所当然。
“哈哈,鼎鼎有名的云中太守来了!实在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此人的话语一出,顿时让人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他的脚步,却根本未曾挪动丝毫。
原来此人正是久未与吕布照面的涂一航,他奉丁原之命,陪同着丁原的侄儿丁华领着六千八百余名郡兵,守候在阴馆城,等候着吕布前来,想要跟着骁勇的吕布,在歼灭黄巾的过程中分些功劳。
之所以全军等在此处,未尝没有给吕布吃一个下马威的念头。
吕布骑在正威风赫赫嘶鸣的黑石上,淡淡的瞥了皮笑肉不笑的涂一航与看起来明显瘦弱不堪,被酒色掏空的丁华一眼,没有第一时间搭理,反而朝着后方的大军吩咐道:全体兵士,行军辛苦。传本将令,先去一座巨营中休息做饭,酒食肉干管够,尽情的吃喝,哈哈!
“诺!谢主公!”八千名兵士出与往常依旧的震天应喝声,声音震得本打算与他们比比军容的丁原兵士面皮凝重。更使得涂一航与丁华目瞪口呆。
然而,这并非全部,当在六千八百名兵士,一万三千六百只眼睛中看到,八千名兵士在接到军令后,依然如临沙场般维持着一成不变的军阵极前往巨营的时候,丁原兵士才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此精密严谨的军容,如此彪悍无畏的气息,还让别人如何去比?
吕布没有下马,统领着同样没有下马的五员大将(张辽,高顺,曹性,郝萌,魏续),纵马奔驰到涂一航与丁华以及丁原的三军将士面前,抱拳言道:感谢涂统领与诸位将军的厚爱来迎,奈何布与诸将行军数日,少有休息,布便先和手下几位大将入城休息一番,有何要事待明日再谈!
驾!吕布狠狠一抽马鞭,好似没有看到涂一航阴沉与丁华狰狞的表情,呼啸如龙腾骇得涂一航与丁华躲闪在一边,神武飞扬的踏入到城门之内。
张辽与高顺诸将纷纷跟进,又是荡起一片飞扬的尘土,驾……
“这吕布,好嚣张的性格!他嚣张也就罢了,为何他的手下也敢如此嚣张?”丁华原本清亮的嗓音变成了墨染的阴郁!
涂一航面色同样阴沉,他恨恨拍了拍身上被马蹄溅出的污泥,道:吕布之所以嚣张,是因为他有嚣张的资本。而他手下嚣张,则是跟吕布学的,一切的罪魁祸,唯有吕布!
“吕布,此人很可怕!光凭气场,就压制住如此多的人!”丁华观察的仔细,虽然怨焖,但也不得不说,吕布确实第一次就给他心中留下了莫大的阴影。
……
这一夜,吕布睡的很香甜,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睡过如此安详甜美的觉了。
日上三杆,骄阳当空的时候,吕布才在小吕布的举旗抗议中醒转了过来。
如厕,梳洗,刷牙,洗脸,再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晶蓝衣袍,吕布才面带笑容着推开了房门。
“主公,您醒了!”门外的四名亲卫笑着跟吕布打招呼。
“嗯,小虎,大猫,三马,二鼠,昨晚轮到你们值班?那么今早有没有人来找过我?”吕布笑着问道。
“有的,有的!八点一刻的时候就有两个人来找,不过我说主公在睡觉,谁也不见。那面色煞白的公子哥还命他几名狗奴给我们塞钱来着,哼,都被我一口给回绝了!”二鼠对于吕布记得他们名字并不奇怪,毕竟吕布的亲卫队都出自于吕家堡,可靠且亲近。
“哦,那他们随后去哪了?”
“都在酒楼内呢,听动静好像是命酒楼的老板娘布置起酒宴了,他们说您醒了,就直接去酒楼最豪华的那间包厢吃饭便行!”大猫道。
“好,我先去赴宴了,你们几个守了一夜,也先去休息吧!”吕布吩咐了一声。
随后他就叫了一名酒楼伙计,顺着他的指引,前往了这家酒楼最豪华的包厢。
推开包厢的门,见到屋内的气氛并无他所想象的那般冷清。反而赵光义太守以及十几名官员正与张辽等将相谈甚欢,唯有丁华以及涂一航尴尬的坐在那里,不知道是该插嘴还是不该。
“哈哈,我们的正主,吕太守来了!”赵光义眼尖,一直关注着门口动静的他顿时欢喜出声。
“主公!!!”
“主公,您来了!”
“主公!!!”
张辽,高顺等将纷纷从座位上站起,和吕布热情的打招呼。最后带动着所有宾客都站了起来,对吕布进行欢迎礼。
“哈哈,大家伙都来了,坐坐,都坐,不用如此客气!”吕布摆摆手,笑着道:没想到大家来的都挺早,反倒是布睡过头了。呵呵,该罚,该罚!
吕布端起桌上的酒皿,仰着头,一杯辣酒瞬间被一饮而进。
“好!吕将军好爽利!”
“真汉子!吕将军!”
“哈哈,吕将军好酒量啊,好酒量!”
在座的宾客纷纷对吕布夸口,原本因为吕布来晚而产生的一些芥蒂都烟消云散,甚至见吕布如此豪态,纷纷出言相赞!
丁华与涂一航面色很不好看,他们有一种感觉,自从吕布出现,现场所有的气氛都萦绕起吕布转动起来,这可不是好兆头,只会让接下来和吕布谈的事更加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