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箭雨纷纷扬扬,扬扬洒洒着,带着尖锐的利啸,威猛的劲道,无畏的冲刺,以及弓箭手双方的意志。天籁小『说ww』w.』.对撞,穿刺,交叠着呼啸而过。
有的利箭在半空中如同流星一般撞击在一处,化为残叶纷纷的碎杆。无力的落在大地之上。
有的利箭还未到达射程的终点就无力的落了下来,但也带起惯性的余威,硬生生的落到木栏之上。
然而更多的却是鲜血淋漓的凄美之景,贯胸,穿喉,碎腹,人命在这一刻脆弱到不堪一击。
伴随着阵阵的惨叫,哀嚎,颤抖,无助,冷漠,不屈之音,一个个人在箭雨下不停的倒下。
间或从有人侥幸不死,从马背上摔下,也大多免不了被受惊的烈马踩踏而死。
木垒上的吕家堡堡众,尽管占据居高临下的一丝优势,但也时不时的遭受射术精湛的马贼射杀。
阴郁血红的天空,荡漾着一片片泣血哀鸣的战歌。
马贼在危机来临前一瞬,就依靠着精湛的马术如同泥鳅般滑落到马腹之下,躲避过最初的几轮箭雨。
随后他渐渐开始躲藏在浩瀚的马贼群中暗施冷箭,他的箭术很精湛,再加上小心翼翼谨慎出手的作风,倒是有几名吕家堡堡民被他射杀下堡楼。
带着马贼所必备的豪迈嗜血之情,他嘴挂狞笑,眼带毒瘴般盯紧着堡上之人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着又一次的出手猎杀。
突然间,他的视线陡然凝固住,眼睛死死盯住了那一道吃力拉起弓箭的美妇人,他深深记得,那是黄氏,眼前这该死的堡垒内的女主人。
杀机瞬间爆闪,他偷偷的躲在马之一侧,弯弓渐渐的崩成满弦。
“死吧!”这一刻,他心中疯狂嘶吼。
箭动……
“踏踏踏”的声响从仿若从遥远的天际袭来,又仿若近在耳畔,那是马蹄声。由远而近的马蹄声。
马蹄声在三百马贼的骏马奔腾抛射中显得有些微不可闻,所以,直到近了,又近了,又近了之后还没有一个马贼觉。
他们在战斗中没有关注外人的心思,更何况,在他们心中,谁人胆敢锊动黑风马军的虎须?
他们不屑一顾,他们肆无忌惮,他们心中充斥有着“我是马贼我怕谁”的残暴无畏。
马贼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他射出的那一杆暗箭,他的眼中只有他的这杆暗箭。天空中的漫天箭雨被其自然而然的无视了。
眼看着暗箭即将功成,一股不可节制的暗喜升起。直到另一杆搅局的利箭出现在他眼中,蓬的一声,将他的暗箭箭杆击碎。将他升职立功的梦想击碎。
“啊!谁?哪个马八蛋射的箭,挡了小爷的雷霆一击?”他面带不甘,有着一瞬间的癫狂。心中爆吼。
他朝着四周不停的扫视着,妄图看出来些什么,找到那一个坏他立大功的蠢猪马贼。
然而他刚刚骑着马准备转个弯,就看到眼前越来越近的一支箭。
这只箭恰巧从其眼眶处射进,深入头颅。鲜血爆溅。
英雄与马贼的区别,只因为英雄的名字叫吕布,而马贼的名字叫马贼。
没错,吕布带着一抹深沉不安的第六危机感,在累死了三匹马后奔驰了三天三夜在最危及的时候来到了,顺便赏给了那叫做马贼的马贼两只箭。
谁让他想要祸害母亲性命,谁让英雄的回归总要有些鲜血来祭奠!
马贼死了,死的很惨,同时被他那匹驳色斑驳的马匹踩踏成了不忍细看。
而后黑风马贼大领大惊,二领眉头深皱,一众马贼惊怒,吕黄氏惊喜哽咽,而后众马贼分出一部分人前来劫杀。
而后吕布频频射箭,一共射了二十只箭,正是将箭筒里的箭矢用尽。二十只箭带走了二十八个马贼的尸体。
这其中包括了来时气势如虹,不可一世,却又谨慎小心的大领,也包括了自认决胜于千里之外,运筹于大碗喝酒,大碗吃肉之中的狗头军师马贼二领。
二十只箭带走了二十八个马贼的尸体,吕布的母亲黄氏确认她没有错错,也没有耳聋眼花。因为有十六具尸体竟然是一箭射穿两人,一箭双雕,或许还是一箭杀二人更确切些!
没有了领的指挥,且被吕布杀的阵脚大乱,胆寒不已。吕布看清形势之后毫不犹豫的狂暴气势爆,拿起他早已欲嗜血的方天画戟杀入马贼阵中。
长虹贯日,断肠九转,裂石流云,披荆斩棘…这是戟法的无尽极影影绰在百马奔腾的马贼群中。
戟动,命落,戟动,命落!
即便有着精湛武艺的马贼,也看不清吕布手中的动作。即便看清吕布之动作,也身体跟不上惊骇的反应,瞬间身死!
战斗很快落幕,浓重的血腥味沾染了吕布的虎袍王衣,熏染着赤红的血地。横七摆放的断肢残躯,失去主人如同无头苍蝇般嘶鸣的战马,血红地毯上插着的密密麻麻的断箭。这个地狱般的场景,使得骑在马上的吕布如同方才沐浴完血池的魔君,叱咤睥睨!
“爹,娘,布儿学艺有成,回来啦!”吕布手持画戟朝着木堡的方向,仰天长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黄母的脸上满是欣慰,楠楠的声音连她自己都有些听不清。
……
吕家堡内,吕布一身血衣,坐在堡厅的主位上,脸色有些许阴沉乍现。而下那一张张古朴桌椅之上,已是围满了吕家堡内的一些德高望众的老堡民与年轻青壮的代表。他们都是漠然间不一语。
那昔日与黄氏争权的蓝衫青年也赫然在列,但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吕布身侧立着一名憨厚的粗布青年,他恭顺的立于一侧,眼角低垂,仿佛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只是他眼角时而乍现的精芒,却能说明他没有表面那般憨厚无害。
此人名为李胥扬,是吕布小时候的铁哥们,当初是和吕布玩的很嗨的人之一,也被吕布在幼小的时代就攻破,成为吕布留在吕家堡保护父母,收集情报的暗棋之一。
吕布毕竟是转世之人,岂能不留下些后手在胸,谋而后动?
而就是此人刚刚将那蓝衫青年与母亲争斗的境况阐述给了吕布。使得吕布本来不错的归家之情多了三分阴郁,甚至于暴怒不已。
昔日那蓝衫青年也是吕布幼年的玩伴之一,只是性格木讷,常常不合群,吕布也时时关心开导于他。不曾想十年过去,沧海殇田,人心已莫测!
“滚,限你三日之力,滚出吕家堡!以后我吕布不想见到你!念昔日之谊,饶你狗命。他日若再欲兴风做浪,死!”吕布突然之间沉声朝着蓝衫青年道。
吕布方斩杀百余贼寇,嗜血的气势彷如荒古凶兽般瞬间爆,使得蓝衫青年额头见汗,面容青,阴沉万分。
过了好大一会,蓝衫青年才从吕布凶厉的血势中挣脱而出,然而他却并未被吓退,反而挺起胸膛嗤声道:我的家在吕家堡,你凭何赶我走?吕布,你未免管的太宽了。霸道,真可谓霸道,我就不走,你耐我何?
吕布身上的血势猛然间一顿,之后怒极反笑,看到在座的诸人眼中的思索之色,言道:真是野狗乱吠,让我听到了一则不好笑的笑话。我且问你,贼寇犯境时,堡民拼死为战,奋不顾死时,你躲藏在何处?我再问你,待布斩杀马贼,使马贼惊逃,收缴战利品时,是谁厚颜无耻的向布讨要战胜之物?
“你的家在吕家堡,你把吕家堡当家了吗?”吕布一声长叹,叹眼前之人那被权力蒙昏的头脑,叹岁月是把杀猪刀,物依旧,人已非!
蓝衫青年面容瞬间煞白,他意识到他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那便是站位不明!看着四周那些渐渐厌恶,不解,惋惜,怒其不争的眼神。他漠然不语。
沉默顷刻,他的眼神突然又是一冷,心中冷笑道:好高明的御下手段,顷刻间将我营造五六年的大好局势破解。我本该为堡主,可恨你坏我大计。若我离去,岂非中计!
随后他立身而起,朝着四周深深鞠了一躬,道:此次是我对不住众位叔伯兄弟,我向你们赔罪,请大家原谅。其实我当时另有退敌之策,而是没有来得及实行而已。
吕布无动于衷,安静的看着蓝衫青年有些拙劣的表演,记得王师说过,能屈能伸之伪君子比之于张牙舞爪的小人更危害千余倍。既如此,冥顽不灵,不若杀之!
吕布赤手空拳,身着血虎衣,一步步朝着蓝衫青年行去。
每一步下去,就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散而出。
待到行到蓝衫青年身侧,吕布身上的血腥味已经有若凝聚成了实质的血晶。刺鼻的血腥气使得蓝衫青年脸色煞白。
“死!”吕布低喝一声,右臂千斤重拳朝蓝衫青年太阳穴处狠狠击去。
“你敢杀我,你竟敢触犯大汉法令!”蓝衫青年色厉内荏,状若疯狂嘶吼道。
然而拳未停,拳势依旧。
“噗通”席间一白苍苍,愁容满鬓的老者突然从席间跪下,恳求道:手下留情!恳请留我孙儿一命!
吕布眼色扫过,微微愣神,脑海中突然一惊,手臂忽而转换了方向,用上六分力,在蓝衫青年肚腹处狠狠一击。
蓝衫青年肚腹受重创,向后狼狈翻腾几个跟头,猛然间吐出一口淤血,接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今日有福伯求情,便饶他一命!”吕布看了眼座下涕泪纵横的老者,微微有些不忍。再加上想到大汉朝尚未到乱世,明目张胆胡乱杀人总归弊端甚大,故而收手几分。
众人看到吕布总归收手,浑身的冷汗也是稍稍减免几分,不过众人对吕布雷霆手段的敬畏,也在这一次事件中刻骨于心。
……
吕家堡,西北区域的一间古旧民房中。
一个头上随意插着根木簪,型微乱,将三千秀丽青丝盘起的绿衣绝美少女正吃力的双臂掕着一桶水,咬着玉齿,一声不吭的,一步步朝着家里搬动着。
由于家里没有井,她必须每日从几百米外的堡井里面去打水。自从三年前父亲因病去世,母亲又因为思念父亲过度不小心得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后。她便学会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照顾母亲。幼小瘦弱的身躯,显得有些微微育不良,但她从不抱怨命运的不公。
她永远都记得,有那样一个少年,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唱着激昂而优美的歌,跳着热情而单纯的舞。
绝美少女最终吃力的将桶内的水倒到家里的大缸中。而后开始找一个小板凳坐下,拿出屋内的草药帮母亲煎药。
二盏茶过后,少女小心翼翼的闻了闻药香,之后不顾烫手,将药缸里面的药倒入碗中,满满的一碗漆黑的药液。
绝美少女面带笑容,推开陈旧的房门,来到昏迷的母亲面前,轻轻呢喃道:娘,女儿该喂您吃药了。王医师说吃了他配制的药准能好呢!
她温柔的用小勺子将滚烫的药吹得可入口些,而后缓缓的用小勺子给母亲喂药。
漆黑的药液被灌进那病态缠身的美妇口中,绝美少女眼带焦急,一眨不眨的盯着。
然而不过须臾之间,病态美妇人就将口中药液喷吐了出来,咳嗽声阵阵响起,一声声咳嗽,使得绝美少女的心也跟着生疼。
“娘!”少女不可节制的泪滴落下,母亲的病,不能将药喂进口中,那怎么能行呢?
“您不要吓我,娘!”绝美少女此刻就仿若一颗无助的水草,她的眼泪融入水中掀不起一丝丝涟漪,无法形容的无助凄美,在她往日倔强的外表下再也无法潜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