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就去做,苏枝枝立马去收拾了下包裹,又觉得东西有点太少,拉着苏霜一起去友谊商店和商场逛了逛。
两人一起出去逛街,苏枝枝本以为自己平时买东西已经算是有点大手大脚了。
谁能想到,苏霜比她还过分。
在商场里,只要苏枝枝多看一眼的东西,苏霜都会把它买下来。
不管苏枝枝如何说,苏霜还是我行我素的,搞到后头,苏枝枝都只是粗略看一眼,不去细看,生怕苏霜又继续买单。
苏霜在京市待了两天,见苏枝枝过得很好。她就打算回青山大队去看看了,她已经许多年没有回去了。
只是临到要出来的时候,她内心十分煎熬。一面,是想迫不及待马不停蹄地飞奔回去,另一面,却是十分的胆怯。
离家多年,游子在外想要归家,内心难为露怯,担忧种种的原因。
站在火车站的入口,苏枝枝见苏霜久久站着不动。
她伸过手,拉起她。
“走吧,我带你回家。”
直到火车启动,苏霜才反应过来,她有点着急地看向苏枝枝。
“你怎么和我一起上来了?”她挥手寻找列车员,“列车员……”
苏枝枝拦住她的手,道:“我和你一起回去。”她晃了晃手中的火车票,“不然,我刚刚怎么上车的?”
“你,你和我一起,回去?”苏霜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感动,她话都说不利索了。
看着她明显情绪激动的模样,苏枝枝笑了笑。“是啊,我陪你一起回去。”
“你就这样和我走了?”苏霜问,“那你家里怎么办,露珠和妹夫他们……”
苏枝枝让她放宽心,“有许彦和唐嫂子她们在呢,露珠不愁没人照顾。至于许彦,他能照顾好自己和家里的。”她看向苏霜,“倒是你,才是需要照顾和陪伴的那个人。”
苏霜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藏住眼眶处的红和嘴角的笑意。
“我哪里需要……”
“真不需要?”苏枝枝挑眉问她。
苏霜破涕为笑,她哽咽了下。
“好吧,我需要。”苏霜承认了,她有点别扭地转过脸,不去看苏枝枝的目光。“干嘛老是看着我?”
苏枝枝突然很有感慨,“就是……”看着眼前的苏霜,她道,“感觉你和记忆里的你不一样了……”
几年的光景过去,眼前的苏霜,和记忆里的那个敢想敢做的苏霜,渐渐抽离,好似变幻成了两个不同的人。
苏霜抬眸看她,有点自嘲地笑了笑。
“人总是会变的嘛……”
这一对视,两人相顾无言,眼神诉说了千言万语,现实却一言不发。
入夜,车厢里的人都在休息了,而火车依旧轰隆轰隆地在向前行驶着,把车上的人带往他们想去的地方。
苏霜睡在苏枝枝的上铺,她们这节车厢里,除了她们两姐妹,就是一对老夫妇,和一个带着两个小孩子的母亲。
其他人都已陷入了沉睡,苏枝枝听到上铺的苏霜翻身的动静,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小声地敲了下苏霜的床铺。
苏霜微微站起身子来,苏枝枝手往车厢门的方向指了指,示意她出去一下。
随后,苏枝枝弯腰提了个包裹,蹑手蹑脚地出了车厢。
见到她的动作,苏霜把紧要的东西揣在一个小包里,也跟着出了车厢。
走廊外,等着她出来的苏枝枝,递了一个陶瓷小杯给苏霜。
苏霜接过一看,里边是热水。
“现在入夜温差大,别冷着了。”苏枝枝又从包裹里拿了一件披肩出来,围在苏霜的肩上。
苏霜喝了一口热水,又感受着身上的披肩。只觉得不管是身上,还是心里,全都是暖融融的。
她一脸欣慰地看着苏枝枝,“我们枝枝长大了,已经会照顾人了……”
苏枝枝抿了抿唇,她从包裹里又掏出了好几种点心来,问苏霜。
“吃吗?”
苏霜忍不住失笑,“你这包裹怎么跟个百宝箱似的,什么都有,该不会瓜子也有吧?”
“喏,在这。”苏枝枝掏出了一把蒜香味的瓜子,“就这么点,我没多带。”
苏霜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她的肩膀颤了好几下,下意识地上手捏住苏枝枝的脸颊,一如从前一样。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两人四目相对,苏霜的手一顿。
她的笑意敛了敛,眼神有点慌乱。
“你是第一天才知道我可爱吗?”苏枝枝回话,顺手掐了一把她的脸颊。“我们从小可是睡同一个炕长大的……”
苏霜挣扎着去躲,刚刚的局促失措消失不见。她又捏了捏苏枝枝脸上的软肉。
“你也知道,我还是你姐呢,长姐如母,你这是大逆不道……”
两人在走廊低声笑闹了一会儿后,之前的种种僵硬不自然都消失不见了,她们似乎又是从前的苏霜和苏枝枝,好似这几年的空白并不存在。
苏枝枝投喂了苏霜好一会儿,她道:“火车上的榻确实不舒服,但我们还得赶两天多的路,你忍一忍,回家好好休息。”
苏霜看她一眼,“放心好了,你姐我才没有那么娇气好不好。”她道,“我离开大队,刚到香江那一年,什么苦没有吃过……”
提起从前,苏霜抿了抿唇,她眼神愧疚地看向苏枝枝。
“你这是什么眼神?”苏枝枝有点受不住她那样看她。
“枝枝,我一开始听到你嫁给许彦时,我的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我害了你……”她道,“我以为,我逃走之后,我们家和许家的婚事也就作罢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会害得你嫁给许彦……”
苏枝枝忙止住她的话,“等等,你不是也看到了吗,彦哥对我很好。”
“是,看到你过得好,我内心是会少一点可耻的负罪感,但是……”苏霜道,“难道可以因为你现在过得还不错,就能抵消我犯下的错吗?”
眼见苏霜都快大包大揽地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担在她自身上,苏枝枝觉得她再不说清楚,她怕是都快把自己淹没在悔恨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