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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圣人言,无疑算是决断了这件事情的结局,地子门房注定无果。

柳族圣祖开口,谁敢辩驳?

圣人亲口证词,谁敢质疑?

尽管有人表示不服,却也无可奈何。

地子门房的古祖怔了半晌,心有不甘,抬眼盯着无穷高处,不禁喊道:“圣祖,明德可乃吾族才俊,举世鲜有啊!”

众人瞬间澎湃,群情激动,希冀着圣祖能有所改变。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圣祖稍显冷淡的声音:“这个世上,只有胜者,无有才俊。”

只有胜利的人,没有所谓才俊……

显然,柳族圣祖不在乎什么妖孽才俊身份,只在乎谁胜谁败。

四子门房众人无不倒吸冷气,心神震动,感受到了圣祖冷酷威严的一面。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由胜利者在书写,败者就没有资格央求一切。

什么才俊?

什么天骄?

什么妖孽?

死者就都是一堆枯骨,败了就都是可耻的失败者而已。

残酷!

铁血!

冷漠!

这就是柳族圣祖心头的世界。

四子门房噤若寒蝉,再无半点辩驳与争执。他们知道,此件事已成定局。

天子门房众人齐齐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秦鸿攥紧的拳头也都是微微松开,神经放松下来。

柳宇风利剑归鞘,重入袖口,滚滚剑啸剑鸣声消弭无踪。

无穷高处,柳氏圣祖的声音浩淼威严,徐徐传来:“秦鸿,神魂烙印归还他们,送还他人自由。从此柳族,你可无忧。”

秦鸿没有犹豫,一指点在眉心,几率神魂烙印迅速飞掠而出,归还了柳钦与柳明二人。二人之命,在他眼中并不值钱。

他原本掌控二人,不外乎是收纳耳目,现在圣祖明言为他撑腰,他还有什么顾虑?压根儿就不需要什么耳目。

所以,归还神魂烙印对他并无任何损失。

神魂烙印归位,重获自由,柳钦与柳明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因为事情的发展超乎了他们的想象,秦鸿在圣祖心头的地位远超他们的意料。

此时此刻,他们没有惊喜,反倒是有浓浓悔恨。

早知道秦鸿有如此背景,在圣祖心头地位如此之重,自己就不应该违背秦鸿,应该死死地抱住这棵大树才对啊……

柳钦与柳明二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着二人的神情,秦鸿淡淡冷笑了一声,无有情绪,随即转身即走,离开了裁决殿。

柳宇风看了地子门房古祖一眼,冷哼了一声,大手一挥,带着天子门房众人匆匆离去。

而走出裁决殿,却是恍然发现,秦鸿的身影消失不见。

一条金光大道陡现虚空,自无穷远处蔓延而来,秦鸿踏上大道,被柳氏圣祖接引而去。直达一方古界,进入神庙之中。

庙宇内,雕像发光,好似复苏,手捧一尊石化的玉塔,散发着勃勃生机,与浩淼威严。

而在雕塑之前,则立着一道朦胧身影,脊背宽厚,背影高大伟岸,气息巍峨如神山,顶天立地,好似接连苍穹。

只看对方一眼,秦鸿都有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他知道,此人即是秦氏圣祖秦世天。

“拜见二位圣祖!”秦鸿抱拳拘礼。

秦氏圣祖转身,五官袅绕混沌,不见面容,但一双眼瞳却璀璨明亮,神光阵阵,似有一柄柄无上劫剑在内中熔炼盘旋。

其眼神锐利,其目光璀璨,炯炯有神,大有一眼独断万古长空之感。

秦氏圣祖端详着秦鸿,眼中无上劫剑蕴育,眼神炯炯,似乎能够看穿一切虚妄,能够勘破种种迷幻。

细细端详,半晌,秦氏圣祖微微额首,才徐徐开口,“脱胎换骨,血肉超脱,痴儿之势愈发深沉。”

其声音恢弘,无穷浩淼,隐含威严。

秦鸿无有情绪,处变不惊。

秦氏圣祖微微一笑,道:“痴儿在柳族可待得习惯?若有闲暇,可回秦族修养?”

“多谢圣祖重视,秦鸿有要事在身,目前不便回返。”秦鸿微微摇头,婉拒了秦氏圣祖的邀请。

“年轻人嘛,历练是重要。”秦氏圣祖飒然失笑。

“多谢圣祖理解!”秦鸿抱拳拘礼。

秦氏圣祖摆摆手,不曾介意。

庙宇内,雕像发光发热,好似一轮太阳逐渐炽盛,光泽炽烈,急剧燃烧。那凝固的五官像是逐渐活了过来,唇齿开阖,竟是口吐人言:“痴儿心中有事,何不直言到来?”

柳氏圣祖开口,察觉到了秦鸿的心事。

“圣祖英明,秦鸿此番前来,有要事相求。”秦鸿直言道。

“尽可道来!”柳氏圣祖回应。

“实不相瞒,秦鸿朋友遭遇暗算,身死魂欲灭,特请二位圣祖法外开恩,能够搭救他一把。”

空绝惨遭暗算,被钉魂梭打中,元神受损,残存部分真灵不灭,陷入不死不灭的诡异境地。

秦鸿很忧虑,不知该作何解救,故而想请圣人帮忙。

“放他出来。”二位圣祖齐齐开口。

秦鸿拂袖一挥,空绝与青妍不约而同出现在庙宇中。

空绝仰躺在圣莲道台上,英俊的五官白润清净,无尘无垢。体内生机盎然,肉身完好,唯独气息全无,陷入活死人状态。

青妍守护在旁,以气机交感圣莲道台,温养空绝颅海中残存的部分真灵,让后者维持着这种状态,不死不灭。

看着陡现的二人,两位圣祖皆都微微动容。可以看到,秦氏圣祖眉心与柳氏圣祖的雕像眉心皆都分裂开,一点混沌朦胧的光喷薄而出,笼罩空绝周身,似乎在窥探勘察。

那是武道天眼,修炼到一定程度,即可魂灌天灵,清气打破桎梏,直达灵霄,冲开束缚,凝炼天眼。

这是一门神通,却也是一种超脱。

武道天眼,亦如菩提慧眼,可勘破虚妄,窥探宇宙无极,探索浩淼天道,看到常人不可见的隐秘。

二位圣祖以武道天眼窥探空绝,半晌后,二人齐齐收回天眼,齐齐吸了口冷气,齐齐变色。

“有些意思……”秦氏圣祖唏嘘了一声,似乎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秦鸿愕然,追问圣祖缘由。

两位圣祖似乎冥冥中交流了一番,却是一番沉默,并未告知真相。只听秦氏圣祖叹了口气:“此人身怀大密,吾等也不能探查。”

“什么都没发现吗?”秦鸿并没怀疑二位圣祖的话。

空绝是谁?

上古末期,佛门最后一位证道成佛的人物,属于诸神之列的存在。殒落后转世,成就如今的空绝。

自然,空绝身怀大密毋庸置疑。

只是,以圣祖的修为居然都无法勘破,这就显得有些不同寻常,让秦鸿有些诧异而已。

“佛说,不可说,不可说啊……”秦氏圣祖唏嘘一笑。

“此人灵魂枯寂,却独留一缕真灵不灭,被莫名力量护佑,历经万劫,无尘无垢。很神奇,很独特。”柳氏圣祖的声音浩淼恢弘,徐徐传来。

这是因为空绝昔年成神的缘故?转世重生也都受到某种力量的护佑?

亦或是韦陀未死?故而空绝不灭?

秦鸿惊疑,青妍讶异。

“想要救他,或许唯有一法。”秦氏圣祖开口道。

“哪种法?”秦鸿与青妍齐齐追问。

“魂入真灵,唤醒他。”圣祖郑重回应。

秦鸿不解,不明就里。

唯独青妍花容一变,美眸闪烁,素净的脸庞浮现起似哭似笑之色。

魂入真灵,难道,千百世前的一幕,要在今朝重现?

青妍微微一叹,素净的面孔浮现清冷,随即纵身而起,怀抱着空绝,脚踏着圣莲,竟是踏天而去,转瞬消失。

“她……”秦鸿疑惑。

“宿命难逃,难逃啊……”二位圣祖齐齐一叹。

“她要去哪儿?”秦鸿追问圣祖。

“去一个了结宿命的地方。”二位圣祖齐齐开口。

了结宿命?

宿命?

她是要……

秦鸿脸色突然一变,想到了什么,都是顾不得其他,纵身而起,化作流光迅速遁离。

“傻小子,火急火燎的,以你的速度,追得上人家?”秦氏圣祖见状,不禁淡笑。

秦鸿虽然修为可观,资质不凡,速度拼死也就堪比地至尊。但青妍乃圣人化身,借助圣莲之力远遁,直接跨越重重虚空消失。

以秦鸿的实力,追得上?

哪怕追上,黄花菜都凉了。

“圣祖助我!”秦鸿当即回头,毫不客气的向二位圣祖求援。

“去吧!”

秦氏圣祖拂袖一挥,无垠星穹顿时齐齐放光,亿万星辰绽放璀璨星霞,聚成光束,疯狂的灌溉进秦鸿体内。

顿时,秦鸿只觉浑身力量充沛,五感六识皆都有了一种清晰的明悟。甚至,他体内血脉颤动,只觉与亿万星穹有了丝丝缕缕的奇妙联系。

“走!”

秦鸿心念一动,漫天繁星齐齐闪耀,他唰的一下自原地消失,在出现时却已在亿万里之外。

我去,斗转星移?

这是传说中的大神通,三十六种秘技之一……

秦鸿都是傻眼了,好神奇的手段。

微微讶异,秦鸿顾不得惊叹,一步再起,唰的一下再度消失,再现身时又在无穷远处。接连几个呼吸,秦鸿跨越了重重虚空,出现在了一方浩瀚山脉中。

残阳山脉,郧阳境南部。

此地即是莲若寺所在的圣人秘境,早前秦鸿与青妍深入其中,即在秘境内得窥韦陀已死之谜。

秦鸿的目的地,即在此地。

在圣祖的点化下,秦鸿已然明白青妍的打算。所谓宿命难逃,恐怕千百世前的一幕,又要重演。今朝的青妍,要如昔年的圣莲,化身成道,成就空绝。

化作遁光进入秘境,跨越重重虚空,直达破败的莲若寺。果不其然,在那寺庙后院,破败的莲花池袅袅生烟,空绝盘膝坐在圣莲道台上,道台浮沉莲花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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