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这鬼东西,两年前桑切斯当她的面露过这一手,只是略有不同。黑袍巫师的傀儡是由许许多多尸体拼接而成的憎恶,根本不能细看,否则会当场呕吐,事后狂做噩梦。而这东西则是就地取材,白骨比起有肉的尸体,光溜溜的相对“干净”些。
如果只是一具她也不会怕,外面空间足够周旋,受限于矮人建筑物的高度,傀儡没多巨大,不至于令人望而生畏。可是白骨憎恶走着走着,它脚下的地板和头顶的天花板又冒出了不少绿光闪闪的幽灵,战力的天平迅速倒向了敌方。半路杀出的老对手让精灵犹豫不决,她是唯一能对付幽灵的,领着邓肯跟赖利冲出去只会陷入围攻。
但要是往后退,屋里狭小的面积只会陷己方于不利。她忙着思考对策,幽灵不会坐等,也不会有群起攻之的念头。活人的血肉吸引了这些死掉不知多久的可怜虫,争先恐后要向生者释放积攒了多年的怨恨,冲的最快的已经到了克里斯蒂娜面前。
蓝光闪了两下,精灵超度了不死者,顺势走到门外守住房间入口,邓肯和赖利一左一右跟在她后面。见识过同伴的下场,其余幽灵不再盲目向前而是跟着憎恶,慢慢朝这边逼近。骨架组成的身体不算牢靠,每走一步都掉下不少碎骨头,像在地板刷了层白漆。
“请退后,小姐。”
法师加入了战斗,不像邓肯和赖利,也不像还缩在火堆边的银龙小姐,扎克毫发无伤,斗争昂扬。队伍中有个比他高明得多的施法者让扎克没机会发挥才能,着实憋了很久。
鉴于幽灵都围着白骨傀儡,黑暗精灵首先释放了火球术。
左手捏的硫磺球被魔法转换挥发,变成了人头大小的闪亮火球,从指向前方的右手食指喷出。
“啊……”精灵小姐叫了一声,应该是眼睛没法适应变化过快的光谱,受到了刺激。矮人的表现比精灵好,即使晃晕了眼,邓肯也没发声,扎克只听见他吸了口气。
为了保持施法专注,扎克没时间关心队友,何况他也不在乎。当初不是后面这爱管闲事的白皮小妞,没准欧菲莉雅主母的计划就成了。虽然扎克在其中存心捣乱,那也是只属于他的复仇,白皮哪有资格越俎代庖。
能在室内使用的魔法不多,假如打不死这堆白骨,他打算再来一次。
火球迎面撞过去,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傀儡既不躲也不闪。黑暗精灵提前闭眼,免得被随后的火光给弄成睁眼瞎。爆炸掀起的气浪夹带了大堆来路不明的碎片,狂抽法师的脸颊,再近一点他就会受到火球术波及。那么大的傀儡很难一击必杀,扎克睁开眼准备继续。
一只形似利爪的手突然从黑暗中穿出,停在扎克鼻尖前,晃了两下又消失了,白皮精灵的剑救了他。愚蠢的白皮朝前面还没彻底尘埃落定的爆炸现场发起冲锋,矮人也不示弱,佣兵就慢了点,毕竟人类是看不见的,只能根据火光炸开时留下的记忆去寻找目标。
扎克无可奈何,唯有放弃施法,除非他想误伤队友。法师再次召唤出光球送上前,免得佣兵看不清前后左右乱打一气伤了自己。
法师的火球术打跑了大多数敌人,让接下来的战斗异常轻松,寥寥无几的死灵遇上圣光无不灰飞烟灭。失去数量优势,又不愿意躲起来装神弄鬼,幽灵怎么可能是圣骑士的对手。
“啊!啊!啊!”嚎叫着冲进战场的邓肯气势十足,却不小心成了看戏的观众,矮人才站好背上又被来了一下子。
“对不起。”佣兵道了歉,被邓肯从地上拉起来。
看不清路的他撞到了矮人,感觉像是碰上一堵墙。邓肯没倒,他倒是先趴下了。杰克送来的光球让佣兵看清脚下,发现自己踩着一大堆白骨,难怪重心不稳撞了矮人。
火焰魔法消灭了傀儡,烧掉了大部分骨头,没被烧化的统统炸飞,洒的到处都是。这场战斗靠精灵和法师就结束了,矮人跟佣兵只能重在参与。
“你这位朋友真能睡。”
“你看看她,瞧瞧那鼻孔里的鼻毛。天呐,如果我听到打鼾也不会觉得奇怪。”
“喔,小姐,你这样露着胸部真的好吗?我们在打仗诶。”
“我们是不是该去别的地方啦,我在这里躺了有多久?呃,让我算算,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二十年……”
“哦,对不起,实在抱歉,我不知道我躺了多少年。”
“你不打算说两句吗?来真的?要知道可是我救了你们一命。”
纳索姆快疯了,矮人留下的符文匕首不仅会说话,还喜欢说话,热爱说话。战斗时就不闲着,“打那边!打那边!”,“看背后,你个呆子!”
这纳索姆也就忍了,何况她是一对多为了生存而战,没闲工夫想别的,到后来纳索姆干脆按照匕首的指挥乱打一气,竟然大获全胜,死孩子的幽灵跑得没了影,让她第一次知道死灵也会害怕。
但等脱离了危险把奥拉拖上祭坛躺好,没等喘过气,匕首的长篇大论便开始了。匕首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强迫纳索姆也要介绍自己,好像它是位贵族绅士,而非一把插在孩子胸口的杀人凶器。
接下来是没完没了的评论,这家伙,如果把匕首看做人的话,那真是纳索姆有生以来遇到最话痨的人。纳索姆拖着奥拉往回走不小心绊倒脚都被说了一通。
“你可不可以闭上嘴?”女佣兵真的忍无可忍了,她不止一次想捡起这把刀丢进远处的阴影里。
“哦,小姐,你这么说太伤我的心了。”匕首的油腔滑调让女佣兵很难相信这是矮人锻造出的武器,于是她就问了,纯粹是为了耳根清净。
“矮人?我才不是这些傻子打造的武器呢!往我身上刻几个字就宣布我归他们所有了吗?呸,该死的贼!”匕首愤愤不平,长篇大论,透着十足的委屈。
“那你从哪儿来的?”纳索姆好奇了。
“天堂啊,我的小姐。”匕首笑起来很古怪,还有点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