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熬下去的,临近11点的时候,我的心开始慌张起来,各种光怪陆离的想法充斥了我的脑海。
李海会不会不来了,拿着我的皮躲了起来。甚至,直接变成了我。
我越想心中越慌,将《成人用品指南》拿出来看了又看,上面似乎并没有说到对方违约的后果。
难道我被套路了。
不,不会的,在我的胡思乱想中,时间走到了11点。
我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声清脆的风铃声中,李海按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李海依旧穿着厚重的黑色雨衣,却没有戴帽子,全是血肉的红色头颅就这么裸露在空气中。
熟悉的模样。我今天无数次的偷照镜子,再看到这样的景象,已经不再那么害怕,只是我的皮呢。
我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脸,再也不是那种凹凸而粘稠的触感。
皮肤和皮肤之间,二十多年来熟悉的触感,再次回到了我的身上。
我看向一边的镜子,果然,我的皮已经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
我心中放松,看着李海那血肉模糊的头颅,却又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穿着别人穿过的衣裤,很是别扭。
我长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适,挤出一个微笑道:“我们的合约完成了。”
李海犹豫着点点头,我则看着他空空的双手,接着说:“我的报酬呢?”
李海那血肉模糊的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半响才依依不舍的低声道:“在楼上。”
楼上,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李海会将我的报酬放在楼上。我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海,点头,慢慢的走向楼梯。
可是,当我和李海到达二楼,看到李海报酬的时候,我整个人完全的呆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二楼客厅不大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不足20的少女,双眼紧闭,头发有点蓬乱,雪白的肌肤,没有任何使用化妆品的痕迹。
小巧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嘴唇,似乎梦见了什么,朱唇微微张开,隐约看到洁白的牙齿。
我张大了嘴巴,用看人贩子一般的目光看着李海,李海却看着沙发上的少女,双眼之中全是温情,一步步向着少女走去。
李海每走一步,身上就出现了奇异的变化。
第一步,恐怖的血肉上似乎出现了一层半透明的薄膜。
第二步,薄膜的颜色开始加深,就像在血肉上蒙了一层塑料,挡住了那恐怖的血色。
第三步,薄膜已经变成了弹指可破的皮肤,血肉、青筋都已经被掩盖,只露出模糊的影子。
第四步,皮肤已经变得和常人无异,再也没有了恐怖的感觉,我也第一次完全看清李海的长相。
第五步,李海用已经完全恢复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少女的脸颊,充满了不舍。
“你,你……。”我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海回头,对我微微一笑:“我的执念已经放下了,即将离开这里。”
说着,李海再次将目光放在少女的脸上:“这是我这一辈子最珍贵的礼物,她是我的女儿,希望你以后能够善待她。”
说着,一滴晶莹的泪水从李海的眼中滴了下来,落在少女雪白的肌肤上,破碎。
我看着这温情的一幕,心中却哭笑不得,这算是什么。临终托孤。
可是我怎么感觉更像是人贩子在进行万恶的交易。
“这,能,能不能换一样啊?”我结结巴巴的说道。
李海有些诧异:“这就是我最珍贵的啊。”
我知道这是你最珍贵,可问题是,这是人,不是货物啊。
我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少女,好吧,虽然我也很喜欢这样的报酬,但是我却不想成为拐卖少女的通缉犯,除非……
我在心中笑了几声,带着莫大的希望问道:“难道她醒了以后,就会完全听我的话?”
李海看着我,眼中露出了后悔的神色,再看向我的眼神,就如同看到一只人渣一般。
过了良久,李海才道:“不会,但是我会托梦告诉晴柔的。”
“晴柔?”我重复了一遍,才反应过来是少女的名字。
李海点点头:“李晴柔,就是丫头的名字。”
“哦。”我知道了少女的名字,但是心中的疑惑却丝毫未减:“你托梦给她,她就会完全的相信我了?”
李海脸上露出了尴尬:“这个,这个,我会尽力的。”
我顿时一脸黑线,李海的话,怎么看都让我觉得不太靠谱。
店规第五条:一但达成协议,店主必须收取约定报酬。
难道我为了得到这个报酬,还必须做一次人贩子,或者干脆将李晴柔追到手。
说实话,追李晴柔我倒是很愿意的,可是我20多年的求偶生涯中,最好的一次,也不过是成为一个长得并不好看的女孩的备胎。
实在没有信心啊。
再说了,没有追到手之前,到底算不算我已经收取报酬了呢。
我可不敢冒这个险,心中纠结不已,想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
最后,我只能出了一个不是主意的主意。
看着李海带着李晴柔离开,我无语的关门回到卧室。
躺在床上,拿着一张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最后长长一叹,这次的生意应该算是亏了吧。
我拿着的纸,正是我想到的不是主意的主意。
不大的A4纸上,写着三个大字:卖身契。
在一段段丝毫没有法律效力的文字后,李海、李晴柔都按下了各自的手印。
我将卖身契放进了床头的抽屉里,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梦到了李晴柔,穿着女仆装,半跪在地上,对着我微笑,然后,我完成了我人生的第一次。
第二天,将裤子洗了,我心中暗暗发誓,以后还是提出具体的要求吧,这次是个美女,说不定下次人家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死去多年爷爷的骨灰。
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晚上的时候,李海竟然又来了,一脸尴尬的看着我。
说了一句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话:“我给晴柔托梦了,还把你的样子幻化给她看了,不过被她骂了一顿,她说她要来找你拼命。”
当我听完这句话后,我第一个反应是和李海拼命。
他是什么意思,我长得太丑。
我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李晴柔敢来拼命,我就敢拿着卖身契收拾她,我就不信,连我寿命都能剥夺的小店,还对付不了一个黄毛丫头。
一连几天,说要来拼命的李晴柔并没有出现,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还有一点小小的遗憾。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渐渐的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成人用品店的生意不算很好,风铃一次也没有响起。
我默默的计算着自己剩余的钱,每天吃着白饭加咸菜,我突然很想有生意上门,因为淡出鸟来的嘴和开始抽搐的胃部,让我忘记了恐怖。
直到那一天。
我坐在椅子上,无聊的玩着俄罗斯方块,那是我这个老旧的手机上唯一的游戏。
店外下着瓢泼大雨,给一向安静的小店,带来了几丝生气。
我本来以为又将是寂寞的一天,谁知道临近一点的时候,迎客的风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玻璃大门被一下子推开,寒风夹杂着雨点直接冲进了小店,我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
转头看去,却见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正打着寒颤,慢慢的走了进来。
年轻人不知道在雨中呆了多久,头发胡乱的搭在头皮上,脸已经被冻得铁青,眼睛微眯着,似乎没有办法睁开,乌青的嘴唇不停的哆嗦。
他上身的白色衬衣,紧紧的贴在身上,显出苍白的轮廓。双手环抱在胸前,整个人正在瑟瑟发抖。
让我最关注的还不是他的样子,而是他的身上在不停的流水,是流,不是滴,仿佛他就是水源。
短短的时间,小店里面已经积起了厚厚的一层水,幸好小店的排水不错,水正流向店外。
看来开店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这样的情况。
“你好,要买套套吗?”
我只能这样问,因为我觉得这是我店里唯一积压的货物。
但是,令我失望的是,年轻人毫不犹豫的摇头,用带着寒冷的颤音说:“我,我,我想找到我的妹妹。”
找人,我眉头一皱,随手拿起一边的《成人用品指南》,上面可没有说,我还有帮忙找人的业务。
“不好意思,本店只卖东西。”我毫不犹豫的拒绝。
年轻人半闭的眼睛猛地睁开,“砰”毫不犹豫的跪在了我的面前,水花四溅,将周围的展柜打湿。
“求您帮,帮帮我,我,我找不到,我,的妹,妹妹了。”
我眉头紧锁,无奈的摇头,对于店里没有的业务,我实在不想接,因为那让我感觉更加危险而不可控。
年轻人重重的磕头哀求:“帮帮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摸了摸衣兜里面,几乎感觉不出厚度的钱币,吞了一口唾沫。真是诱人啊。
见我没有反应,年轻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我不要你帮我找妹妹,我只要我妹妹的灵魂,我要买我妹妹的灵魂。”
买,我诧异的看着年轻人,聪明人就是麻烦,店里没有帮忙找人的业务,但是却有买卖的业务,我没有急着拒绝,而是叹了口气。
“你先说说情况,不过,我先说好,我不一定会卖给你。而且,我的要价很高的。”
“好,好。”年轻人高兴的点了点头。
我一边在心中哀叹自己抵挡不住诱惑,一边听着年轻人述说自己的故事。
年轻人叫做关兴,是一名普通的公司员工,而她的妹妹叫做关爱,正在读高二。
虽然父母过世很早,但是给他们留下了足以安身立命的本钱,关兴自己也争气,大学毕业以后,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兄妹俩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没有波澜,只有温馨和宁静。
直到一个星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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