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庄忙的如火如荼的,徐仲林爷俩也是忙的一头包,原本预计是枣耙子说好亲了,他就赶回南阳城忙事的,结果被二儿子惹的祸事缠住手了。
“那个……曹老爷,你看我们家虾耙子他不懂事年龄还小,这样,你说曹小姐喜欢啥,我当阿爹的买了代他赔罪行吗?”徐仲林卑微的讨好道歉。
“徐老爷,你晓得姑娘家名声多重要吗?你儿子十六七岁了吧?应该不小了吧?给我闺女打了好几顿不说,还拉扯她的衣服,他这恶劣的行径就是要我闺女去死呀!你怎么给人当老子?你怎么教育的儿子?”
“今天你儿子不在这可以呀!你是他老子这事你担着了,子不教父之过,你替你儿子见官下牢去,”曹老爷说完就拉扯徐仲林要去见官,他白胖的身体可比徐仲林有劲多了。
徐仲林撒着屁股朝后挣扎不去,他不能见官的,他要是见官了老大名声就出去了。
“曹老爷曹老爷,您消消气……消消气!”孝义急忙上前两步拉着曹老爷,小心的笑着赔罪安抚人。
“曹老爷,我这妹婿他是老实人,他哪里见过这阵仗的?闯祸的二小子回去提都没提,你看,内侄女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姑娘了,这见官了名声岂不是……”
“你什么意思连孝义?你威胁我是吧?我曹兆明要是在乎这些虚的,我能让我闺女去书院念书?我能只有这么一儿一女?”曹老爷瞪眼看孝义质问。
“不是的曹老爷!你看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二小子你也见过了,内侄女呢!她也是满意的,咱们这现成的亲家不做,做劳什子的仇家呀?你说是不是曹兄?”
“我们二小子人品模样没得说,我这妹婿老实的说不好一句话,你也是有名的大善老爷,葆江郡提起曹兆明曹老爷,谁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豪爽?”
“曹兄,今儿你说,看我有没有这个面子提亲?”孝义一边说一边掰曹兆明的手,企图给妹婿夺出来。
“不行!二小子不……”
曹老爷眼睛立刻凶狠起来,“走!见官去,给你们脸了是吧?轮的到你们说三道四的?今天非让你们留半拉身子下来……”
“什么行不行的?我是他舅父,这事我代替我妹子答应了,曹丫头识文懂礼的,又是曹老爷的掌上心头肉,我替二小子提亲都是高攀,要不是他走大运了,这等好事岂能让他沾边?”孝义一边说一边给徐仲林使眼色。
这妹婿平日也是机灵的,咋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你不答应?你能强过地头蛇?咋的,你真想见官说理呀?真要见官了,不还是要娶人家进门吗?
“可……可二小子没来,他没当面同意,”徐仲林找了最烂的借口拖延时间。
“二小子来不来能耽误说亲吗?这事我做舅父你当阿爹的,不得是我们当长辈的张罗?再说二小子今年是关键时刻,他来回奔波,不是耽误念书考试?”孝义赶在曹兆明发火前开口劝妹婿。
徐仲林耷拉着脑袋不想答应,可是不答应他跟孝义就走不了,三人到葆江郡的第二日,刚请了媒人上门给老大亲事说妥。
第四日他跟孝义就被曹老爷扣住了,这不为了二小子的事,被人扣客栈半个来月了,曹兆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嚷嚷要打死他,非问他怎么教育孩子的?
谁家孩子敢光天化日下扒人衣服?就这个事他当老子的,必须要给曹家一个交待,不然,哼哼!曹家在葆江郡可不是吃素的。
徐仲林又气又急,气的是死小子们不好好念书,给他惹这么大的事,急的是二小子不喜欢人曹家丫头,他要是喜欢哪还会躲回去?
“见官……”曹老爷一看徐仲林黏糊的态度。
一把薅住他衣领拖着就走,他今儿必须把闺女亲事拿下来,秀才呀!拿下这个女婿,他曹家说不得就翻身了,心里想罢,拽徐仲林的手一点都不客气起来。
徐仲林慌张的扒拉桌子,被拽的眼看要跌跟头了,好在孝义抱住了人。
“曹亲家,你这是何意呀?我妹婿不过是没见过大户人家提亲,思考一会你就发火,这还怎么商谈提亲的日子?”
曹兆明扭头看孝义的神色,判断他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又见徐仲林耷拉着脑袋,抱着桌子不撒手,觉得这对郎舅说话不真,他脸一横打算继续拉扯人。
孝义急的不停给徐仲林使眼色,快答应呀!不喜欢人家姑娘你扯人衣服干啥?这事说天边去也找不到理的,这曹兆明一看就是冲二小子来的,你不答应能脱身吗?
“来人,在去青莲书院请左山长……”
“曹亲家莫气,我刚在想该怎么接二小子来的,”徐仲林憨笑的打断曹老爷的话,还伸手主动握住曹兆明的手。
曹老爷眯眼看着徐仲林,“谁是你亲家?我曹家找女婿可是当儿子的,你徐家的二小子能做到吗?”
徐仲林立刻松了手,老实的摇头回道,“做不到,我们家只接受两头过,就跟我家大小子这样的,如果让他上门是不行的。”
“我说曹兄,你这算盘打的忒太精了吧?你晓得我妹婿两口子,在几个小子身上花了多少精力吗?”
“钱财吃住就不说了,光请名儒教导都花了这个数,眼看着孩子要出息了,你张口就要孩子入赘?这事就算我妹婿答应了,我做舅父的都不会答应你。”
“入赘你家,就意味着我外甥断了前程,更何况徐家的钱财不输于你曹家,曹兄若是心里不服气拉我们见官,真论起来我们也未必会输。”
“眼下各退一步无非是盼着孩子好,也为了两个孩子的名声着想,做仇人,哪有做亲家实在?我妹婿家,不管说人还是说家,不谦虚的说起来,哪样都能高配于你曹家姑娘,”孝义不冷不淡的敲打起来。
这曹兆明心眼子可真厉害!眼看着孩子要出息了,敢狮子大开口要求入赘,他怎么有脸说出口的?二小子为啥打他闺女,他自己不知道原因吗?
曹兆明闷了好半天,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孬好给丫头定下了亲事,商人家姑娘定读书人家的小子,难!不是他非要算计闺女的亲事,是当父母的都会为儿女打算一二。
“我们都是为孩子好,既然徐亲家亲口说了可以两头过,那这亲事咱们两家定了?”
“定了!曹兄可有什么好日子选?”孝义连忙高兴的笑问。
“日子就给亲家挑了,”曹老爷挥手大度道。
孝义闻言急忙从怀里掏出东西,三人互相报了时辰日,挑了三个日期出来用。
“就用这三个日期找先生挑如何?咱们来一趟不容易,挑了就把事情办好,”孝义看曹老爷跟徐仲林问意见。
“行,我现在就去找先生看日子,”徐仲林也不是黏糊的人,既然打算娶人家姑娘了,他也干脆利落了起来,总归还是盼着儿子好好的。
曹老爷看徐仲林坦荡,他从兜里掏出一块上好的玉牌。
“这个给你二小子了,听说昭公寺的玉牌最能心想事成了,好些学子过完年去求的,我家金兰丫头,更是一步一叩首的求去的。”
徐仲林闻言愣了一下,低头看玉牌不是特别大,甚至还有点粗糙劣质的,玉牌上刻了几个字。
“徐亲家,非是我曹兆明不通是非人情,实是我丫头的名声出去了,她不嫁你二小子,她日后哪还有活路了!”曹老爷说完眼底都是担心伤感,把一个父亲的无奈和悲愤,表现的淋漓尽致。
徐仲林点点头,“我明白的曹亲家,”说完拿着东西出门了。
孝义也不能留下说话了,他得出门采办提亲的东西,也急急忙忙的走了。
曹老爷看人都出去了,他咧嘴笑起来脸上哪还有半分伤心,乐呵呵的哼着小曲喝茶,把玩着郎舅二人的路引。
二十日后南阳城接到一封书信,随信的还有一块玉牌。
芦苇看完信面色铁青,晚上两个儿子回家吃完饭,她砰一声拍桌子了,“跪下!”
虾耙子跟麻头对看一眼连忙跪下了,咋了?他们好好的没闯祸呀?
“给我耳朵拉好了跪,”芦苇火大的看着俩儿子。
“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去拉扯人家姑娘的衣服了?”芦苇目光紧紧的盯着俩人看。
“没有呀!谁敢拉人姑娘的衣服?不要命了吗?”麻头脱口而出昂着头。
“老二你说,是不是敢做不敢认的?做人可以风流,但是不能下流,你拉人姑娘的衣服,岂不是要她去死?”芦苇严厉的斥责道。
虾耙子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娘,“我冤枉呀阿娘!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拉扯别人衣服呀!”
芦苇看兄弟二人半晌不像说假话,她皱眉道,“你没拉的话,那为何曹家父亲要拉你阿爹见官?他口口声声的说,你坏了他闺女的名声,还说你拉他闺女的衣服时,有不少人可以做见证的。”
虾耙子睁大眼睛瞬间跳起来,“他冤枉我,是曹丁香(学院用名)被老三打了气不过跳河,我看热闹的时候怕出人命,好心下水救她,她太重了我薅着她脖领子爬上来的,这怎么能成拉扯她衣服呢?”
芦苇听完气得手都抖了,“你……你好歹也是男子,你怎么动不动就去打人家?”
麻头缩着身子躲虾耙子后面,“阿娘我不知道她是女的,我要是知道了,我肯定不当面打她了。”
芦苇……
“真的,二哥可以给我作证的,”麻头说完用力的扯着虾耙子抵挡在前。
虾耙子使劲咕扭都没挣脱掉人,他恨呀!他怎么会有这么个不要脸的兄弟?
芦苇用力的戳了戳俩人的头,“为了人家姑娘的名声着想,你阿爹,让老二跟曹家姑娘定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