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梦主司想得周到。”
“客气。”
南梦冲他一笑,自己倒了杯水喝,“对了,殿下找我什么事啊?”
“哦,也没什么事,这不是快年节了嘛?就想着宴请你一下。”
南梦突然停顿了一秒,咕噜着眼睛看了看祁政,放下茶杯,拿起筷子夹了块鸡肉。
“只是为了请我吃饭?”
南梦一边说着,一边将鸡肉放到嘴边啃了起来。
有点腻,看着这家酒楼不算好吃,得排雷。
祁政不禁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愣,随即笑了笑,道:“还是什么都瞒不过梦主司啊。”
南梦只想回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我吃完饭还得送祁染回家呢!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本宫近日听说梦主司在武楼的名声不太好,不知可需本宫帮忙?”
南梦微微顿了一下,转而夹了块鱼糕送到嘴里,一边吃着,一边道:“不必劳烦殿下,左不过是说我不上课,不配为楼里学生之类的话,不打紧的。”
“梦主司在楼里,真的不上课吗?”
南梦不由愣了一下,她差点忘了,清明殿的那两个老头和因孔之教她的事是绝密,只有睦农和司翔他们知道,可不能告诉别人!
“当然不上啊!”
南梦随即一笑,再次将筷子伸进那盘鱼糕里,给祁染夹了一块。
祁染随即转动起眼珠对她嘿嘿笑了笑:“谢谢姐姐。”
南梦回以一个微笑,接着夹了一口菜,解释道:“书楼那些东西我又听不大懂,武楼讲的兵法我又用不着,还不如自己学呢!”
“哈哈哈。”祁政不禁笑道:“梦主司倒是与他人不同。”
南梦抬眼瞥了他一眼,看了看桌上盘子里最后一只大龙虾,努努嘴道:“那只虾,殿下不吃我吃了啊。”
祁政不由一愣,转而笑着作出了个请的姿势:“梦主司随意。”
南梦立马伸出筷子,却在即将要碰到时被另一双筷子抢了先。
两人不由望去,只见祁染手中的筷子间夹着龙虾,一脸无辜地看了看两人,最后转向南梦,满脸呆茫。
“姐姐你不是告诉小染吃饭用筷子夹的吗?”
南梦无奈地点了点头,忍痛道:“恩,小染做的很对。”
南梦十分憋屈地夹过桌上仅剩的一碗还吃得过去的鱼糕开始啃起来。
祁政看着他们,不禁扬嘴笑了笑。
他还记得,在他七岁那年,父王和他也是这般,只是,自他被封储君之后,父王好像就忘了。
祁政不由微微吐了口气,道:“这月中旬二皇弟就要成亲了,不知到时你会不会去?”
南梦咽了嘴里的吃食,摇了摇头:“我和二皇子又不熟,又不喜欢这样的席面,我去干啥!”
太子不由微顿,转而笑着道:“像梦主司这般洒脱随意的性子,京都倒是少有。”
南梦不禁抬眸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这个人吧,不喜欢转弯抹角的,活脱一个直率莽撞的性子,殿下莫见怪!”
“怎会?!”太子微笑道:“我倒是挺喜欢梦主司这般性子。”
南梦客气地微笑点头,偏头转向祁染,作出可爱状道:“小染吃饱了没?”
祁染瞬间抬头望去,笑着点了点头:“恩,小染吃饱了。”
“好,那姐姐就送你回家。”
说罢,南梦起身对太子行了一礼。
“殿下,今日天色已晚,下官便先告辞了。”
太子微微一笑,也起身相迎道:“梦主司慢走,本宫也不就多留你了。”
南梦微微俯身对太子行过礼,然后带着祁染离开了酒楼,朝城东武楼行进而去。
其实若换作是别人,太子一定会再留一留的,但他知道,司南梦一定不会喜欢。
……
今年的初雪下的特别大,至十一月初之后,延绵至半月的大雪将整个京都淹没在漫天的银白色里,一片洁亮的空灵。
十一月中旬这天,是怀王府最热闹的日子,也是整个京都最热闹的日子。
飞雪为聘,红烛为媒,结并蒂良缘,百年恩爱。
当裴媛身着红色嫁衣走进怀王府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这一生,她定会幸福安乐。
绵绵瓜瓞,代代簪缨,红丝彩帛,洞房之欢。
“至此以后,我的媛儿就是怀王妃了。”
裴媛脸上浸着温柔的红晕,在男子的胸膛之上娇羞含黛。
“王爷一贯会取笑妾身。”
祁逸微微垂目望着她一笑,柔声道:“别叫王爷,叫夫君。”
“恩,夫君。”
裴媛两颊间的红晕渐渐染成了一朵花,无比娇艳。
其实,祁逸真的爱裴媛吗?
也许会爱吧。
……
十二月初,江南的雪在比京都迟上一个月的这天,终于是落了下来。
天空洋洋洒洒地飘落下雪雨,绵长静谧,将石板路浸得湿润,叫严寒之季又多上一层冰霜。
江南达州的某处安静的小院里,正熬着一壶药罐,小厮搓了搓手,放到壶上蹭了些热度,这才揭开壶盖,舀了一碗出来。
里堂内,有两位老人正在下棋。
“老爷,您的汤药好了。”
小厮恭敬地将汤药呈到两位老者之间,俯身行了一礼,退出房门。
风韩龄看了旁边的汤药一眼,瞥向对面的人:“你真的要吃?”
对面的老人执黑子走了一步,缓缓拿起旁边的汤药喝了下去。
风韩龄一时皱了皱眉头。
“唉,我真想知道,若小司知道是我给你下的毒,她会怎么样?”
沽君子微微放下碗,转头看向他,笑着道:“她不会怪你的。”
风韩龄不禁摆了摆头,走了一步白子,叹息道:“没想到,我回南昭的第一年还是和你过除夕!”
沽君子看着他,不禁一笑:“急什么,年后你不就要回去了?!”
风韩龄斜眼瞥了一眼对面的老人,食指扣了扣棋盘,“该你了。”
老人将棋子往合盘里一扔,面色无奈道:“我输了?”
“啊?输了?”
风韩龄一懵,看了一眼棋盘上歪七扭八的黑白子,不由皱了皱眉头,抬眼看向对面的老人得意一笑:“我又赢了?”
老人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感到十分疑惑道:“你说你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老头子,又看不懂棋盘的,怎么能次次都打赢我呢?”
“哈哈哈,这叫天赋!”风韩龄得意一笑。
老人十分不解地叹了口气,开始回收棋盘上的黑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