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民商人家出身,遭逢变故被贩卖进了绘春馆,本想着一生就在风尘中飘零着,没想到一进来就碰到了新主子的青睐,实在是不敢再要求些什么。
眼看着眼前的公子哥要把一座楼交给自己,心里是又震惊又是害怕。
“没事儿!”南梦似乎瞧出了她眼神里的情绪,拍拍她肩头安慰道:“又不是让你一下子接手,跟我和依依姐慢慢学着就行。”
“是。”
桑月顿时红了眼眶,深深福了一礼,将手里的名册攥得更紧了些。
……
打更的过了五更天,月亮渐渐没落下去,太阳自天边缓缓升起,将夏季的炎热充分发挥在每一寸空气中。
南梦用热水烫了一把脸,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便学着昨日依依姐教自己的装扮将帽子正了正。
今日是她在商业中心待的最后一日。
这两天里带着睦农跟依依姐往戏班跑了几趟,又在绘春馆和未央楼之间连轴转,总算是将绘春馆多余的一些人员安排了过来。
在两天的试营业之下,南梦将绘春馆里的人员又裁了一些,教了姑娘们一些欲擒故纵的戏码和套路,这才将整改之后的绘春馆变得很之前一样热闹。
噢,不!是还要热闹。
舞台被用来做姑娘们展示技艺唱歌跳舞的地方,门槛变低,再加上南梦自另外一个时空的鬼点子,绘春馆要比之前更加热闹了,几乎朝着艳压江南其它春楼的趋势发展下去。
甚至连一些达官贵人们都生了疑惑,你说这绘春馆的姑娘们也比其它地方的漂亮不了多少,怎生的这么让人心痒痒……
待南梦来到未央楼时,楼下正慢慢算着的排着前来找工的人,男女都有,一时竟成了街市上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桑月在木依依的指导下坐在前排主位上,依次记录着名册,拟着“劳务合同”,睦农和羽绾两人则站在他们后面,一道学习着,倒是季常出门迎了南梦。
“小主人好。”他笑着行了一礼。
“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啊?”。南梦注意到了他,顿时有些疑惑。
季常见小主人聊家常似的跟自己说话,顿时放松了下来,挠着脑袋笑语道:“那些商贾之道,我也不懂,又不提不起兴趣。”
“哈哈哈……”
南梦朗声笑着往后面走了去,季常见机地跟了上来。却在楼梯口时被南梦叫停了,在原地等着她。
看着南梦消失在空旷的二楼楼梯口处,季常一时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未央楼由前后两座楼组成,联通江南两道热闹的街市,占据着中心地带。
阁楼一式两层,空旷的方形楼层上有着一些空房间,临街的阁楼还有专门的露台雅间。
南梦直接推开了一个将来用作饭馆的厅堂大门,迎面就看到了从北寒前来的一些商铺老板。
有卖布匹衣服的,卖茶叶的,古琴乐器的,打油的,兵器灵石的,古董古玩的,做吃食开饭馆的……
总之一切达官贵人或是平通民众的日尝所需,精神所需,兴趣所需,南梦都沾了点。
至于他们的来历……自己那个做北寒城主的舅舅总得给她这个侄女表示些什么吧!
“里层的二楼,我是打算用来开饭馆,卖古琴乐器,一些灵石古玩,胭脂水粉等。
一楼就卖些小玩意,小点心或是面馆,没有固定的商铺,就像街市两旁的那些摊铺一样,主要得让一些普通百姓也能买买东西,以便宜为主。”
南梦围在一群商人中间,指着设计图纸对他们现在所处的里楼进行着规划,说完了里楼的安排,南梦拿出了外楼的设计图。
“外楼的一层和里楼一层的安排差不多,但是要专门给我留一个房间出来作为戏班的后台,然后这个舞台和听戏的地方用栏杆划分出一个单独的区域来,定了位置才准进。
二层专门留给姑娘们待客,和里楼的二层用露天的走廊联通,走廊做宽敞些,可以少数的摆放些摊铺,记住不可过多。”
说罢,南梦直起了身子看向众人,“各位,这些就是我的想法了,大家可以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咱们交流交流,之后这里便会全权交个依依姑娘了。”
各位商铺老板愣愣地听着南梦的惊天安排,似乎整个心神都被冲击到了。
像她这样把一整个街市的店铺一股脑地搬进一春楼里,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如果未央楼真的开张了,那一天赚的……
将会是一个他们无法想象的数字。
不过收入虽多,但开支也极大……
“小主人,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几个的个人所得,该如何算?”
南梦思考了一下,抬头看向他们,“这样,楼里和你们分成。你们店铺进货的钱和伙计的工钱,由楼里统一出。
然后用店铺收入减去这些工钱和进货钱,剩下的,咱们五五平分。”
商铺老板们顿时惊愣了,不禁暗自佩服了一下眼前这个公子哥的气度。
他们以前也在北寒王室的操控下做过生意,那都是每月按卖出货物的多少给予银两,却从来没有像这样直接将收入分一半出来的。
南梦望着他们微笑道:“各位老板,这个楼我可是花了将近万白银,你们可别让我砸了生意啊……”
“不会!不会!”几位商铺老板笑盈盈地客气道。这样的肥肉摆在眼前,他们怎会推脱!南梦甜美一笑,向他们福了一礼,便推门离开了。
当南梦踩着轻快的步伐从楼上走下来时,季常正一脸惊疑地望着她,眼神里满是犹疑。
当然,他并不知道,在这个空旷的二楼的一间屋子里,有这南梦从北寒舅舅那“抢来”商人们。
“傻站在这干嘛?”南梦碰了他一下,笑着说到。
“小主人,您刚才……”季常呆愣地看着她。南梦一愣,突然咧嘴一笑,“哦,我去吹了吹风。”
说完,南梦连忙带着季常从里面赶了出来,生怕他察觉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