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清除一个人的部分记忆,首先得将这些记忆找出来。过程就像是在一碗豆腐脑里找几颗葡萄干,不论动作幅度大还是小,对豆腐脑都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如果粗暴一些,直接将豆腐脑搅和成豆浆都有可能。
艾雨在仲娟发现自己前就铺开了神识,直接让她陷入昏迷,再进入识海小心探查。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神魇折磨的狠了,仲娟的识海看上去波浪滔天,且半空中还飘着一只高尔基的海燕,那是仲娟的神魂。
识海本是虚无空间,因神魂的存在而存在。于修士而言,自身是什么潜在性格,识海便是什么风格。
好比艾雨自己,当时她刚刚融合了前世神魂,识海就像一间空房子。里面除了她自己,什么也没有。后来借小翠的手创立法则空间,空房子就变成了家,也就是那块神族大陆。
仲娟的识海竟然就是大海,海上波澜不定、天边雷云密布,海燕却不知疲倦。这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且无惧风浪,只是看上去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老剧《封神榜》的片头曲说【一个神话是浪花一朵】,在这里【一段记忆是浪花一朵】。除却与艾雨自己相关的记忆,她还看到了很多别的“浪花”。
刘家人认为昆仑山上的天池是仙界和人间的门户,也就是那个离开地球的通道。想要去天池,得先进入天门阵。在那个刮皮削骨的阵法里待足一个月,天池会显现踪迹。
传说龙族每次进阶,都会在天门阵里熬炼一个月,再去天池蜕皮、蜕角。有成功的龙,自然也有失败的龙。
刘家研究这个天池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们的目的不是寻找离开地球的通道,而是天池里的龙族遗骸,尤其是龙珠。
有了龙珠,刘元杉的爷爷就能在寿尽之前结成假丹,也就是山寨版的金丹修士。
虽然假丹修士不论修为、寿元,都只能达到正版金丹修士的五成,但是能实打实地多活百年比什么都珍贵。且这百年里,刘老爷子将会是世间唯一修为高于筑基期的人。
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刘家人四处找寻不死神树。亲朋好友为了获得刘家的“悬赏”,也跟着一起魔障。
因为不死神树的树心可以炼制长生丹,这种丹药能让人在一个月内生机充盈,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死不了。
也即是说长生丹是闯天门阵的必备品,否则修士的肉身没有龙鳞护体,也没有强大的愈合能力,根本扛不住那种强度的阵法。
所以今年流星砸地球,刘元杉得到消息立即赶来了,小尾巴仲娟也跟来了。
他们笃信不死神树就在釜顶山,为了立功都没有跟家里报备。现如今刘元杉死了的消息已经由官方通报给刘家,仲娟很担心自己回家后不会有好果子吃。
“天门阵……”
那段被廖良俊当做恐怖故事的昆仑往事,里头也有一个疑似天然阵法的“绞肉机”。
从希尔顿酒店离开后,艾雨拿出了平生最大的毅力,逼迫自己朝医院走去,而不是转身飞往昆仑山脉。
一旦进入天门阵,至少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
老白刚从IcU搬到普通病房,还需要回春术修复损伤。以免留下什么后遗症,晚年受折磨。
刘家接到刘元杉的死讯,至少要派人来燕京接遗体。谁知道他们看到被开了瓢的小少爷,会不会当场发疯?
想要出远门,怎么也得等一切尘埃落定才行!
……………………
术后当天就能醒过来,隔天就能从IcU搬到普通病房。
白润德因此成了朝阳医院创造的医学奇迹,尚品地产的股票也跟着一路飘红。虽说否极泰来,可老白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大闺女又不理她了。
每天早上,艾雨都会准时来病房捏胳膊、捶腿。那手法,比医院里的老中医强出一个大气层!
白润德自己的感受最清晰,似乎艾雨每捶他一次,身上的包袱就能变轻一些。
借着按摩的机会,白润德从冷脸不说话到没话找话,再到摔摔打打求关注,什么无赖招数都用上了。
可艾雨愣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反倒和田甜她妈都能说上两句。
这样持续了一周,艾雨今天竟然没来?这是连为他捏骨都不愿意了啊!
“您就是该!”
下午两点多,白田甜翘着二郎腿在病房里嗑起了瓜子,对老头子一点也不同情。
想当初姐对他什么态度?那比现在还要冷淡一百倍。
也就是前阵子,艾雨和自家的关系才刚刚缓和了一点点,结果老白同志就飘了。
觉得自己是爹了,开始蹬鼻子上脸……
“爸,您是不是觉得特委屈?凭什么当爹的不能打着关心的名号,对从没在一起生活过一天的闺女指手画脚?”
白润德刚想点头,转过弯后老脸一红,骂道:“怎么说话呢?”
“照实了说呗!就您这种不负责任的父亲,我姐对您够可以的了,且知足吧!”
白田甜朝床头柜抬了抬下巴,“那水果,我在进口超市都没见过这么好的。还有这几天您吃的蜂王浆,我妈也找人问了。知道那个品质的蜂王浆市面上少说能卖五、六千一斤,人立马连夜挖了半罐子,给我姥爷送去了。”
“我那真不是指手画脚,这不是看她把好好的工作辞了,着急上火吗……”
白润德懊恼地揪了揪头发,一打眼看到手腕上的串珠。忽然想起艾雨这些天唯一跟他说过的话:你要是不想长命百岁,就把这手串也扔了。
“你姐是不是因为我摘了指环,才特别生气?”
白田甜扔下瓜子,夸张地拍了拍手,“不容易啊,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早在艾雨跟批发似的往家拿玉饰,白田甜就嗅出些不寻常的味道了。那么好的玉在片玉轩都不多见,可艾雨拿出七八件竟然都是质量相同的料子。
姐说这是高人送的,能保平安,让大家分一分。
虽然奇怪哪个高人能这么大方,但是家里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追问。因为他们这些警察时不时会有一些奇怪的收入,问得太细反而不好。
后来白田甜跟朋友一起跑山,拐弯时路过一棵树,惊起大片刚刚归巢的飞鸟,她一紧张摩托就失控了。
那一下虽不致命,但正常情况下怎么也得破皮流血、鼻青脸肿。可白田甜只感觉自己被震了一下,力度也就比走路被绊倒强一点。
这事她谁也没说,因为心里的那个猜测太匪夷所思。
可没过几天老白进医院了,白田甜一打听,老白果然没戴他那枚指环。
这和孩子死活不穿秋裤,然后果然感冒了是一个道理。换谁都得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白润德没闺女想的那么多,但也自知理亏,讪讪地问道:“你姐说没说,今天为什么没来?”
“接待外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