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你想知道答案，救了黑狮大侠之后再亲眼目睹也不迟。”
妤姻坐在观音像顶上，嗓音清甜，看着逐渐显现的暗道，那阶梯漆黑一片，深不见底，转而看向承尽：“我在这里等你。”
承尽清澈的眸中泛起波澜，不过须臾，便恢复淡然，颔首：“好。”
苏祁紧握刀柄，警惕地扫视几人：“故公子可以进去，但他不可以，这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
这个他，不用说，自然是指暮涉。
也罢，这时候，和她起冲突，没有半点好处。
承尽拍了下暮涉的肩头，示意他不必忧心，便先行走进暗道。
随后，苏祁也跟了进去，只是手上握住刀柄的力道丝毫不减。
暮涉心中复杂难耐，一方面，忧心苏祁不会原谅他，错过这次，下次不知何时再见，另一方面，他担心苏祁会一时冲动对承尽动手。
他太了解她了，知道她点火就着的脾性。
“暮公子不必想太多，有承尽哥哥在，什么都不用担心。”对于这一点，她从未质疑过。
一年前，她亲眼目睹了他的谋略，一次又一次，让她意外，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脱离他的掌控。
暮涉抬眸看她，看不到容貌，却有种莫名的惊艳之感。
如果换作平日里，他一定会搭讪两句，可现在，只是垂眸，黯然伤神：“倘若她能相信我，像姑娘相信故兄弟一样……那就好了……”
“你这话不对。”妤姻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反驳：“我相信承尽哥哥，是因为他从未让我有任何顾虑，在他身边，我可以肆无忌惮，毫无顾忌。”
毫无顾忌……
大概真的是这样吧……
暮涉眼底的悲伤深重得好似重峦叠嶂，他与她之间，从来都是有所顾忌的……不仅仅是身份，关系，还有至亲之人的阻挠……
这样的他，如何能让她信任？
“你说得对，姑娘……”
“我叫妤姻。”
“妤姑娘，你想听故事吗？”那段，美好，荒唐，小心翼翼又悲伤的故事……
“当然。”
那一年，烟雨城依然细雨绵绵，街道上人山人海，比往日还要热闹几分。
城中富甲一方的大商人之女苏祁及笄礼成，其父苏猛大悦，大肆操办，府上张灯结彩，宾客络绎不绝，甚至，当街撒下十几车铜钱，财大气粗。
当天，苏猛便宣布为其女招亲，所有适龄公子皆可去苏家一试，只需通过文，武，谋三关便可成为苏家赘婿。
这一消息在城中传开，许多适龄男子蜂拥而至，每一天，苏家都门庭若市，竟比那上元节的街市还要热闹。
苏家富有，人尽皆知，趋之若鹜，人之常情。
接连一月，苏家选婿之事传遍大街小巷，以至于，过往商旅，江湖豪杰都免不了来凑热闹。
“听说了吗？今日又有几人文武过关了！”
“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要说这苏家小姐也是奇怪，这都一月有余了，文武双全的才俊也不少！却无一人过得了这“谋”关！”
“这也没什么稀奇，听说第三关是苏小姐亲自把关，看不中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也不奇怪啊！”
………
此时，苏家房顶，有一少年百无聊赖地躺着，听这百姓的议论，不由一笑，忽然坐起身，纵身跳入苏家。
一路避开家仆，行至一处庭院
苏家庭院，有处池塘，上有荷花绽放，娇艳欲滴，中有欢鱼戏水，缠绵悱恻，边上，闲亭坐落，亭内传来弦乐之声，一双手如白莲之瓣，柔美。
亭外不远处，有几位俊俏的公子，昂首挺胸，很是自信。
恰在此时，亭中走出一位粉衣婢女：“几位公子，我家小姐说了，若是有人能不用轻功，不借助任何工具并且双臂不沉入池塘里为她摘下那朵开得最美艳的莲花，她便选谁做她的夫君。”
“这……”一人目露难色：“这不用轻功可以，可这条件如此苛刻……”
“是啊！”
方才还自信满满的公子顿时犯了难，在池塘边踱步思索。
………
“若是几位公子不能做到，便请原路离去。”粉衣婢女恭敬行礼：“慢走不送。”
“这……”有位公子率先退缩：“恕在下想不出办法，先行告辞。”悻悻离去。
紧接着，其他几位公子也相继不甘离去。
待到人走空后，粉衣婢女才露出一丝笑意，跑到弹琴的姑娘身旁：“小姐，他们都走啦！”
苏祁抬了抬美眸，顿觉无趣，琴声戛然而止，起身看着池塘中欢快的鱼儿，若有所思：“那些人呐，走了就走了，未能解吾之忧愁，何以成为吾之夫君。”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想让他们娶你，这题本就无解。”
忽然，一道人影从房顶跳落，脚尖轻点池水，手一伸便摘到了一朵娇艳的白莲花，随后，不沾滴水的将莲花递到她的面前。
苏祁心下一惊，看着风流倜傥的少年，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那朵白莲，眸中波澜微起，不知为何，就把莲花接了过来。
粉衣婢女大惊，连忙上前欲把他轰走：“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礼？还不快走！”
谁知，那少年不仅不走，反而凑近苏祁，故作轻佻地笑了笑：“倒是个美人，你相信一见倾心吗？”趁她没反应过来，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便以轻功离去。
徒留苏祁红着脸愣在原地和满脸惊讶的婢女。
粉衣婢女先开口试探：“小姐……”按照小姐的脾性，应该会生气吧！
苏祁回神，快步坐在亭里的石凳上，也不语，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起茶来。
———
入夜，苏祁坐在窗边，看着清明的月亮，仿佛看到了白日里的少年，脸颊再次红了起来。
奇怪，她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个轻佻的贼人，她怎么会想起他来？
思绪还未落，一只手突然扶着窗，随即而来的就是一张笑脸：“脸这么红，在想我吗？”
苏祁吓了一跳，正欲惊叫出声，却被一只手捂住嘴，被人从背后抱住，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小美人，你别出声，我可是正人君子！”
她气急了，就拼命挣脱，紧紧咬住他的手。
他吃痛大叫。
直到挣脱他的怀抱，才松了口，索性扯下腰带直接绑住了他：
“哪家的正人君子会第一次见面就轻薄女子？哪家的正人君子夜闯女子闺房欲行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