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听明白了,赶紧拍了拍胸脯表决心:“爹娘师傅族叔族婶,还有二哥哥三哥哥,你们放心吧,我省得的。”
众人都拿“是吗”的眼神怀疑地看着她,十分不放心。
莲花只好拿手将碗筷推了推,推得离她远了些,嘟着嘴嘀咕道:“我想多吃也没有呀,奶奶将膳食和零嘴儿都管完了……”
自月份大了后,齐嬷嬷怕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将她的膳食管得死死的,每餐都是摁准了量的。
有时她馋得紧了,馋得嗷嗷叫,又没到小食的时辰,只能猛灌蜜水,或者嗑一把瓜子掰几个核桃之类的果仁吃吃,都不够塞牙缝的。
皇帝捏了捏她放桌下的手安抚,看着苏然和莲长和他们道:“岳父岳母不必担心,有朕和齐嬷嬷在,御医每几日也会来给囡囡把一次脉,不会有什么事。再者囡囡自己心里也有数,这一次不过是见到你们高兴才多用了些,往日对御医和齐嬷嬷安排少有不从,此外,她每日都会在院中走动走动,这样往后也利于生产。”
他小妃嫔生产临盆事宜,是他最担心之事,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事无巨细地过问御医,尽可能地将一切风险都扼杀在萌芽之时,便是这样,他依旧无法心安,听褚院正说多走动走动对妇人生产好,他便没拦着,只要不是动得太过就好。
而他的小妃嫔,自也是乖乖的,答应他的事,每一件都做得好好的。
如今接生婆、医婆、乳母已在暗中准备了一批,上查祖宗三代,下查亲属干系,人品、生产之术等等都得查一清二楚,饮食衣着接触之人全部都控制起来,待临盆之际再从中定下用哪些,防止有人做手脚。
此刻,莲花眉开眼笑地点头,就是这样的,万岁爷解释得好好,她咋都想不到呢?
难怪她平日里总觉得闲得慌,一定要做点什么,没事干都要巡视苍澜院几圈,估摸着是潜意识里觉得该动弹动弹,原来这样容易生娃娃啊,现下她明白了。
皇帝话不多,每每话语只用在周到之处,他说话有种天然魅力,无论何事从他口中说出,总让人不自觉想去信服。
现下也是如此,众人听了这番解释,心里那块石头一下子便落了地。
苏然也是安心不少,这当娘的,永远有操不完的心,没见到人时,总担心小女儿过得不好,等小女儿病好了,又开始担心小女儿几个月后临盆之事。
现下听到皇帝这番话,小女儿被管得很好很好,便是她自己来管也不会比这管得更好了。
莲长和极为满意,对皇帝这个女婿不由更加满意了,要是他来管,肯定不忍心看他的小闺女吃不饱的,一撒娇估摸就扛不住。
想起他之前对莲花说的话,他对莲花使劲使眼色,暗示道:“囡囡,爹先前说得没错吧,多听…那个,多听圣上的,总是没错的,不能自己胡来。”
说到关键语,语气有些含糊,想起之前专门挑女婿毛病,他面上有些烧得慌。
莲花收到暗示,她边点头边瞄向皇帝:“嗯……爹爹说得对……”她先前和她爹爹说万岁爷不好来着,可千万别被爷知晓呀。
父女俩心照不宣,同时又对对方点了点头,表明绝不会泄密的决心。
这番小动作,皇帝跟苏然两人一看就明白了,莲宝略一琢磨也想清楚了,他爹跟他小妹定是说了什么见不得光的话。
至此,家宴毕,撤碗碟,上香茶漱口净手擦手饮茶等一系列事宜。
莲万真感慨,这宫里头真是讲究,他自小到大饭后一抹嘴算是了事,没试过还用香茶漱口,还有用香胰子净手,软巾擦手,那香茶他以为用来喝的,还喝了一口,怪好喝的。
此时已到午后时分,莲花记起她给众人带的东西,赶忙让人都拿上来,之前见到大家给高兴忘了。
莲万真这边也想起了他们给莲花带的东西,不等他们问,张庆就带着人把东西给端了上来。
双方都十分高兴,一样样拿出给对方的礼。
趁此机会,皇帝单独请莲长和叙话。
莲长和笑呵呵看手中的丑荷包,乐得找不着北,皇帝连唤几声,他才反应过来,连忙告罪,不舍地将还未来得及翻的丑荷包塞进怀里,显得鼓鼓的,最后跟了上去。
到了书房中,皇帝开门见山,郑重地请莲长和放心,他会待莲花好好的,如莲长和跟苏然一般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关系到小闺女的大事,莲长和脑子一瞬清明,他沉吟片刻,坦然地道,他连做梦都没梦见过自家小闺女会进皇宫,这心里做了许多建设,还是有些惶恐不安。
他这辈子没多大的能耐,只愿一家都好好的,从未想过用闺女要攀高枝,只想闺女嫁个殷实之家,日子过得顺心便可,便是过得差了,也有家里帮衬,没想到时运不可捉摸,一场灾难的兜兜转转,闺女入了圣上的亲眼。
但宫里规矩大,自家小闺女是个活泼好动单纯的性子,怕只怕她一不小心将来碰了什么不得了的规矩。
且后宫佳丽众多,他的小闺女他自己清楚,不通文墨,无甚才艺,要才没才,要艺没艺,只几分颜色在,待年华老去……
说到这里,他停了话头,看向皇帝。
皇帝明白他的担心,沉默半晌后,隐晦地将心中所想之事说出。
莲长和初初没听明白,反应了反应,等反应过来后大吃一惊,险些震惊出声。
他心潮激荡思绪万千,久久做声不得,等缓过劲儿来,他第一反应便是给皇帝行礼告罪,说自家闺女何德何能,能蒙受隆恩如此,只怕……
皇帝抬手打断,道一声无妨,此事是他的决定,与旁人无关,说着说起了一段皇家秘事,最后道此事事干重大,还请岳父保密。
莲长和听完这番话,良久无言,看皇帝的眼神多了许多温情,再也不是看高高在上的天子。
他平日看在糊涂,在大事面前却毫不含糊,他知此事若是泄露出去无一丝好处,应声答应下来,出了此间,便如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