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亲自裁断,太原府乡试无舞弊之嫌,解元之名他实至名归,召太傅回京,同时太原府联名上书的秀才造谣生事、无故攀咬,即日起革除功名,二十年内不得再参加科举,还太傅和连慕清白,维护科举公平。
等听这些消息,他心中浮起喜悦,圣上那关,他过了,真是太好了……
结果出来后,他不必再待国子监,本该立即回家的,小宝和家中不知如何了,虽一直有消息传来,可他还是不放心。
只是想走,哪那么容易。
从国子监的屋舍,走到国子监大门,这短短的一段路,竟然花了他一日。
贾监丞和梁兄,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他走,如此高兴的大事,改日也不成,就要今日!
国子监的其余先生和学子,更不肯让他走,围着他,与他热烈的交谈。
在众人围着他之时,消失几日的秦祭酒回来了,一改往日清雅的面貌,儒雅的脸一脸邋遢,衣服上全是褶皱,颇有几分放荡不羁的模样。
等回来见这么多人围着他,干脆宣布,国子监今日的课就让他来上,拉着他到崇文阁,定要他给国子监的学子,围绕“公”字,好好上一堂大课。
无论贾监丞还是梁起,亦或者秦祭酒,国子监的每一个人,对他帮助良多。
他没有拒绝,也明白秦祭酒的深意,正好自己有些余力,便应了所求。
讲之前,他特地请人去国子监外找五生,跟家里报一声晚些回。
这一待,就待了许久。
临走前,国子监的人纷纷将他送出门口,这一看,又傻眼了。
整个善学广场,人山人海,都是冲着他来的,普通老百姓有,学子也有,都是为了来看他一眼。
听说还有等了一日的,久久不肯散去。
见到国子监大门开了,这些人都围了上来,把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十分无奈,终于体会到了出名,也是负担。
他朝着人群拜了一拜,劝了几句,同时在国子监的学子帮忙,还有贾监丞的“劝说”(恐吓)之下,人群纷纷散去。
终于,他能归家了。
为了避免麻烦,他特地绕到了国子监后门走,拒绝了秦祭酒派人送他回去的好意,独自背上行囊,踏上了归家之途,还特地挑了人少的道儿。
只是没想到会碰到薛平。
薛平的事,他已听说了,有一个很大的疑问,梗在了他的心头。
皇嗣出事了,其中牵涉了许多人,后宫之中薛平之女薛贵妃、徐大将军之女德妃都赫然出现其中。
唯独有一人,仿佛被漏掉了,像是故意弱化了一般,几乎没有出现在京中众人的视野之中,那便是怀皇嗣的妃子。
这个妃子,究竟是谁?如今又如何了?
民间一概不知。
小宝也没有来消息说过,希望是他多想了……
带着隐忧,没有留神脚下的路,因此差点被薛平疾驰的马车撞倒,就有了先头那一幕。
事情了结,他告别友好的百姓,朝着家中方向匆匆而去,却有人在他背后碰了碰他。
他转头看去,便见一个穿着儒杉带着纶巾,浑身精瘦的老头儿,一脸惊喜地冲着他笑:“你可是连慕?我认识你。”
莲沐苏疑惑了:“您是?”
印象中,他从未曾见过此人……
苍澜院内。
黄祖德老成地坐在一间屋舍里,屋舍是莲花让小青几人“精心”布置的待客间。
他旁边左手边的案上放着一个药箱,右手边是瓜子点心和茶水,上头的瓜子点心一样没动,茶水倒是喝了一些。
此时他正唾沫横飞的与小吉子聊着医道、药道、针灸之法、疑难杂症,云云……
小吉子时不时附和一句,不,他都不用附和,黄祖德自己就能说下去。
他心里满满的生无可恋。
怎么说呢,这怪不了别人,是他自己轻视了自家主子给他任务。
原以为这任务十分轻省,不就将人请来,再与人喝喝茶,聊聊天,这有什么难的,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难就难在,黄祖德不是一般人,是个十足十的医痴,除了皇帝,只对岐黄之术感兴趣,寻常人的话家常压根不感兴趣,也不精通!
只见,小吉子将人请到待客间坐下后,开口了:“黄大人可用膳?”
“嗯,开始吧。”
立即开了药箱,准备给人诊脉。
小吉子按想好的拖延:“小青还在伺候主子,小林子依主子吩咐去办事了,烦请黄大人稍等,不若吃些点心嗑着瓜子等一等?”
他用的借口是,小林子有点说不得的隐晦毛病,小青上回小日子腹痛吃了药,今次复诊看看情况,两人都是伺候主子、伺候万岁爷的好手,把身子治利索了,才更好好干活,故而特请黄祖德出诊。
待他这么说完,黄祖德点了点头,看向瓜子点心。
这一看,黄祖德黝黑的脸,眉头拧了起来,询问道莲美人是否也吃这样的点心?
小吉子不明所以,心想自家主子应该是吃的吧,于是很诚实地将心中想法说出“吃的吧”。
他主子什么都吃,这样的糕点定然也是吃的,毕竟挺好吃的。
这下坏了,黄祖德当即起身要去给他家主子诊治去,说这样油炸的点心大燥,莲美人孕燥刚好一些,万万不能食用。
既然吃了,他作为御医,必须得去诊治一趟,若有需要,还得开药方。
小吉子吓了一跳,他的娘呀,若是主子知道他把人引去给她把脉,还想开药,非得拿藤条打死他不可。
他连忙道主子吃这样的糕点,但是没吃这样的糕点。
着急之下,没表表述好,黄祖德都被他前后矛盾之言给说懵了。
待说完,小吉子才发现说的不对。
他重新组织语言,说他先头误会了,以为问的是主子喜不喜欢这样的糕点,会不会吃这类型的糕点的意思。
前一个“吃这样的糕点”,是说他主子应当是喜欢这样的糕点的,但是实际上,齐嬷嬷管着不让吃,故而没吃。
待解释完,黄祖德才放心,重新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