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哀嚎一声,直接过去抱住莲花的腿:“主子,您再想想,您再想想吧……”
偏殿一边是热热闹闹的场景,另一边是齐嬷嬷与黄祖德在看那汤盅上的药粉。
齐嬷嬷也是出于无奈,一群人在谈天说地时候,只有黄祖德一人坐着在发懵,老成的脸上满是呆愣,甚至有怀疑人生的表情出现,想是被一群人在描绘,怎么坑一个妃子的内容给震撼了。
她看着实在是无奈,只能起身,将人带到一旁做正事了。
黄祖德原本都惊呆了,知道苍澜院的人闹腾,没想到这么闹腾,这回比往常他看见的都要闹得多,阵仗都要大,都闹到外头去了。
他呆呆的不知所措,他这人平日里除了看病看医书,很少有别的乐子,这回是开了眼界了,却不知要做何反应,在偏殿中显得格格不入……
好在还有齐嬷嬷救了他,他一旦做起正事来,很少有事能干扰到他,此时虽说有阵阵笑声干扰,让他心宁静不下来,毕竟有事做了,比先头要好了许多。
与此同时,皇帝这边,心急如焚地一路进来,在院中竟然没见一个人影,情绪是再克制不住了,恐慌和杀意同时泄出,拔腿狂奔起来。
徐德妃心头狂跳不安,皇帝这副模样,让她完全确定了,她的妹妹出事了。
仿佛回到了当初她的亲妹妹出事时候的无力感,她心口堵得发慌,眼睛渐渐红了起来,如同毁天灭地的凶兽一般,跟着皇帝往前冲。
跟在后面的胡淼淼和明镜,埋头跟上,一行人气氛极为压抑和沉重,他们都知道,此番后宫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莲美人若不好,某些人就等着陪葬吧。
很快,偏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一目望去,偏殿外竟然也没有人在!
这更是不对!
皇帝眼中血色弥漫,空气粘稠难以呼吸,他的心仿佛停止跳动了一般,脑中嗡嗡作响,有耳鸣之音传来,周遭的声音似都传不进来了。
无意识地向前奔去,直到将近偏殿,殿内“哄”的一声爆笑声音传来,将血色轰开,他的脑海才清明起来。
他的脑子空白了一瞬,愣愣地停下脚步,头一次面上现出全然发愣的神情,仿佛不知置身何地,今夕是何年。
偏殿内的声音继续传来,唤醒了他的几分神志。
他抬步往前走了两步,以为自己出了幻觉,走错了地。
移动目光,他认认真真地去看偏殿外面的景色,看到那棵桃树,看到屋檐挂的两串寓意红红火火的辣椒串,再看到窗户露出的水晶珠帘,才真正确信,这就是苍澜院的偏殿。
正在这时,有道清亮的声音在偏殿响起,将他的神志全部唤醒。
他一下就认出了,这是他的小妃嫔的声音,言语中似在夸赞宫女。
不是出事了?
怎么这声音,清亮有力,还夹着欢快兴奋,似十分高兴的模样?
莫非,出事是谣传?
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顿时乱跳起来,面色顿时惊疑不定,抬起脚步迟迟不肯放下,如近乡情怯一般,怕自己听错,忧眼前的是虚假的,甚至都自我怀疑了起来。
他先头有多恐慌,此时就有多迟疑。
跟在他后面的徐德妃,早就发现了不对,在皇帝血色弥漫听不进声音时,她就听到里面的说笑声。
她越来越犹疑,越跑越慢,最后干脆跟着停在了皇帝身边。
与皇帝不同,她早就回过神来,越听里头的声音,面上神色越古怪,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要她怎么说啊,哎,真是虚惊一场,她的妹妹,实在太顽皮了,可吓死她了!
她大大地松了口气,哎哟,她的妹妹哟,让她怎么说才好呢,这宫里头再也没有人比她妹妹会找乐子了吧?
她笑着笑着,总算是有功夫有闲心去看了,转头打量周围,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苍澜院,妹妹的院子,与众不同啊。
目光略过看皇帝,她面色一顿,又忍不住接着笑起来。
这痴痴愣愣的模样,她还是第一回在皇帝面上看见,实在有趣,不过她先前应当也差不多,所以谁也别笑话谁,两人都半斤八两的。
这也直接说明了,皇帝真得很着紧妹妹,着紧得像要失了理智的模样。
她完全放松下来,眼里熠熠生辉,止不住的笑容挂上脸颊。
皇帝听到德妃的笑声,朝着她看去,看她这一番动作,知自己的确没有听错,心跳渐渐平稳下来,浑身肌肉慢慢放松下来,紧攥的拳头放开,发凉的手心也渐渐有了温度,只是后背早已汗湿了。
徐德妃微笑着摇摇头,此情此景,真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皇帝面色也挂上淡淡的笑意,似在笑自己,又似在庆幸。
他定定地望着偏殿,站着没有向前,继续听偏殿里的声响,以此平复震动的心神。
如胡淼淼这样耳尖的,也早听到了偏殿里的谈笑之语,此时也松了口气,渐渐的个个面色怪异起来。
这谈笑的内容,有点与众不同啊,怎么是在坑人,还坑得十分高兴的样子?
胡淼淼面皮一阵抽搐,肉眼可见的肥肉抽动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听岔了,万岁爷和他们心焦气急时候,苍澜院的所有人,竟然在欢天喜地地在说笑?
他都有些怀疑人生了,这里非但没有沉重,没有焦急不安,气氛仿佛还十分欢快???
欢快?不是,他觉得不对劲,莲主子不是被人下药了,怎么会欢快?
这这这……这不对啊!
任凭他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被人害了,还很高兴?!
这里头应当有什么误会吧?
他听着听着,面色越来越古怪。
哎哟,似乎听到了点什么不得了啊,莲主子一个美人的位份,竟然明目张胆去坑珍妃!
这胆子也太大了吧,珍妃再怎么说,好歹也是妃位啊。
这些话他不能听,绝不能听。
这么想着,他对自己的人打了个手势,让人退后一些,他则站定,不再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