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5：普度众生不是我的责任
“蔚老，峤家人去楼空了。”
蔚老爷子和迟老爷子正在院子里喝茶。
说实话，昨天发生的事情，饶是两位老爷子一时半会也没有缓过神来。
当时执法者的突然出现，让两位老爷子一时之间，也有些乱了分寸。
事后，虽然有疑惑，但却见峤家仿佛像是沉寂了下来。
他们便没有再继续核查下去，以至于……
“老蔚，当年……”
蔚老爷子轻叹了一口气。“峤家那小丫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怕是日后……”
“金鏻岂是池中物呀。”一遇风云便化龙。
“昨日，那丫头说的话，你怎么觉得？”
蔚老望着对面的老伙计。“你是说，峤家搬离中央城？”
蔚老摇了摇头。“以峤老头的性子，应该不会。那丫头，估计也就是吓唬一下零监狱的那位。”
“我觉得，那丫头不像是说说而已的。”
而且，外面已经传出峤家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流言。
“许是故意放出来的吧。”
蔚老心里笃定，以峤老爷子的性子，他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自由洲。
却不料，一个视频电话，让他的笃定，变成了一个笑话。
“岳父，峤家已经人去楼空了。”
蔚老眉头一拧。“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对面的男人摇头。“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你们没有走海关。也没有乘坐任何的交通工具。”
“那他们还在自由洲。赶紧拦下他们。”
“岳父，峤家人，会阵法。他们是用阵法离开的。”
蔚老眉头拧成了几条深深的纹路。
“峤家人不会阵法。”他确定。
男人嘴角微微泛着苦涩。“峤老是不会。可峤卿言，她未必不会。”
她可不是在自由洲长大的，而且，她太过于神秘莫测了。
言岁岁与峤卿言，这两人是同一个人的身份，他们都一直不知道。
如果不是昨日她自己承认，可能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峤卿言或者在别人看来，就是峤家的外孙女，一个灾星。
可是言岁岁……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言岁岁呀。
“对，洲北区。他们肯定去了洲北区。”
如果峤卿言会阵法，距离肯定不会很远。
“我已经联系过洲北区了。他们没去洲北区。”
峤家人突然离开自由洲，中央城的众人看着天之漏洞突然变大，里面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怎么看上去像是怪物。”
“现在怎么办，难道他们要闯出来了吗？”
天色突然越来越暗，明明是大白天，可却像是夜幕要降临一般。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零监狱的人出现了。
只见他们朝黑洞投掷了什么东西进去，黑洞恢复了之前的大小，但却隐约还是能看到里面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迟老爷子抬头，望着天空。“也不知道那东西能支撑多久。”
“老迟，当年，是我们对不住老峤呀。”
迟老爷子心里也知道，当时，他们就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和为贵。
再加上峤家都不计较了。他们又何必没事找事。
却不料……
“倒是没有想到老骆的野心竟然这么大。”
两位老爷子对视了一眼。
是没有想到吗？并非吧。只是两位老爷子都不想引起太大的争斗，所以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渠家
“老爷子，峤家人离开了。”
“就离开了？”昨天事情才发现，今天峤家就走了。
管家点了点头。“离开了。刚刚零派人来了，才将天之漏洞，暂时撑住了。”
渠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活该。”
“爷爷，我听说当年蔚老爷子和迟老爷子也在场。这两个人，不是权力挺大的吗？”
“怎么当时没有看出问题来。”
说不定，峤家与零之间的事情，那两位老爷子也知道。
“许是众人都没有想到骆家的野心这么大吧。”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渠老爷子撇了一眼两个孙子。
“未必。那两位估计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都选择了沉默而已。
“爷爷，你的意思是说？”
这蔚家和迟家，是自由洲中央城最古老的家族。
蔚家这辈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了零的那位。
而迟家，几代单代，到迟老爷子之后，他的儿子也因为天之漏洞的事情折在了里面。
但这两位老爷子在中央城的地位，却是不可撼动的。
否则当初骆老爷子，也不会让这两位当见证者。
“爷爷，那这天之漏洞，没有办法解决吗？”
“有。”
“什么办法。”大孙子目光烔烔有神的看向自家爷爷。
渠老冷哼了一声。“只有一个人能解决。”
“不过，现在她不会出手的。”
渠大少爷不是傻子，自然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渠老爷子嘴里的人是谁。
“爷爷是说……”
“对。峤卿言。”
一个拥有玄力和灵力两种力量的人。
她的身上，从不缺乏惊喜。
“爷爷，你能联系上他吗？”
渠老爷子瞪了大孙子一眼。“帮他问的。”
渠大少并没有否认。“迟家的宝物，撑不了太久。”
到时候里面的东西出来，恐怕整个自由洲都要受到牵连。
渠老脸色一冷，对着大孙子带着几分嫌弃。
“当初对人家这么爱搭不理。现在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峤丫头可不是峤老头，那么好忽悠的。她想离开，谁也拦不住。”
“你们自求多福吧。”
“爷爷，你去哪里。”
渠老爷子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摇摇晃晃的往外面走。
“这里我早就呆烦了。我也去京都养老了。”
渠家众人：……
“大哥，爷爷他……”只是说说而已吧。
渠大少爷，却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这一次，恐怕爷爷说的是真的。
*
“少爷，已经确定了。峤家人的确已经离开了。连那位都没有找到峤家人。”
书房里，清贵，雍容的男人披着一件厚厚的外套，正在写笔。
苍白的脸颊，透着病态白的皮肤。
明明众人只需要穿一件薄薄的外套，而他偏偏披着一件厚厚的披风。
“咳咳……”
“啧，可真是羡慕她呀。只要她一开口，整个峤家都愿意配合着她。宠着她。”
“啧，可真好……”
“少爷……”
“呼呼呼……”
“找到你了。”
一阵阴风突然吹了进来，吹动着桌上的宣纸“沙沙”作响。
“少爷……”
暗卫连忙护在男人的身前。而男人却眉眼动了动。
挥了挥手。
“无碍，许是风有些大了。”
暗卫扫了一眼屋内，总觉得屋子里突然变的阴森林了。
可却又没有发现一丝异样……
“下去吧。”
“少爷……”
“我没事，出去吧。”
暗卫再次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异样后，这才转身离开了。
“阿鸢，是你回来了吗？”
冷鸢黎看着面前的男人，应该有四十岁了，但他的脸却保养的很好，不细看，连一丝皱纹都看不到。
可他整个人却很虚弱，就像是风儿一吹就要倒下去一般。
冷鸢在靠近男人时，却发现男人嘴唇更加白了一分。
她连忙后撤了一步，可男人却突然伸手朝她抓来。
不过男人的手，直直穿过她的身体，抓了一团空气。
“阿鸢，是你吗？”
“是不是你回来了。”
冷鸢发现，她离男人越近，男人的身体就会更加虚弱一分。
她不敢再待着这里，立马飘出了屋子，她要去找峤卿言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阴冷的气息突然消失，男人亮起的眸子，突然黯然失色。
“阿鸢……”
难道是他的错觉，不是阿鸢回来了……
*
冬云春来，细雨绵绵的春天，百花悄悄露出了脑袋开始争奇斗艳。
整座城市都透露着春天的气息。
雪山之颠
“妹妹，我好像又进阶了。”
“快看看我，看看我……”
峤卿言正在发愁，峤昱宁却像一只麻雀一样在她的耳边叫个不停。
“妹妹，妹妹……”
“妹妹……”
峤卿言手一挥，一道灵力与峤昱宁擦肩而过。
“聒噪！”
峤昱宁侧身一避，灵力直接落入对面的雪山石壁内。
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妹妹，这次我没有碰到哦。”
“哦。”
峤卿言起身，再次朝阵法中央走去。
峤昱宁还想追上去，就被峤商时一把给抓住了。
见峤商时出来，峤昱宁立马乖乖的站好。
“大哥。”
“好好待着，不要去吵妹妹。”
峤昱宁冷哼了一声。他不是见妹妹整日都闷闷不乐的，所以他才故意去逗妹妹的吗？
峤卿言那日的阵法，目的地按理来说，应该是京都才对。
可半路出现了意外……
峤家一行人被传送到了雪山之颠的结界内。
峤卿言之前来到这里，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这里是哪里。
可偏偏那结界，仿佛是故意针对她一般。
之前她能轻松离开，现在却怎么都无法离开。
这段日子峤卿言一直在想办法离开。
结界里灵气充足，对于峤家人修炼来说的确是好事。
尤其是对于言霄，更是一个大造化。
而在这里，峤家每个人的身体都有了一个质的变化。
就连峤老爷子二十年前，因为那所谓执法者出现，造成了旧伤，竟然也奇迹般的恢复了。
“妹妹，既来之，则安之。不必着急。”
峤卿言抬眸，望了一眼天空。“我着急。”
本来她想赶在元宵前回去陪他过元宵的。可如今……
峤商时望了一眼没有黑夜的天空。“妹妹知道现在是何时。”
峤卿言撇了一眼对面的沙漏。
“我们进来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半个月呀。
他还以为才几天而已。
半个月的确时间不短了。
“我爸呢？”
“姑父陪小姑去摘花了。”之前小姑就看上了雪山之颠的花，可奈何以她的实力，很难靠近。
言霄刚醒来没多久，峤浔就拉着他过去了。
他们进入结界后，刚开始有些慌乱，不过很快就被这里的灵力给吸引了。
峤老爷子便建议大家不要错过这个机会，一个个都进入了修炼状态。
而言霄则是修炼时间最长的，直到不久前，他才苏醒。
每个人醒来后，都获得了不少收获。
尤其是言霄……
“一会儿让外公他们做好准备。我送你们回京都。”
“小妹已经找到离开的办法了？”
这些日子峤卿言一直在研究怎么离开结界。
而且结界处也有提示，下次开启的时间不确定，地点不确定。
也就是说，他们也不知道会停在哪里。
峤卿言低头，踢了一脚地面上的树枝。树枝扬起一地的飞雪在空中飞扬。
“嗯。麻烦大哥通知大家做好准备。”
说完峤卿言就抬脚朝雪山最高处走去。
峤商时想跟上去，却发现，好像无形之中，有一股力量在阻碍着他往前一样。
*
“你终于来了。”
“还以为，你准备不来找我了。”
山峦高处，薄雾层层，一片冰天雪地里，皑皑白雪，盛开着一片片红色的曼珠沙华。
而在山顶处立着一根雕刻着各种复杂图案的柱子。
柱子直立云霄，与天地相连……
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带着几分悠远。
“卿卿……欢迎回归呀。”
峤卿言将视线从那片火红色的花海中移开，望向层层的薄雾。
“放他们离开。”
“卿卿，我可以放他们离开。但你要知道，这需要条件的。”
“你应该已经找到了解决天之漏洞的办法吧。”
峤卿言沉默。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天之漏洞如果不彻底解决，整个世界都会被波及。到时候，中央城，甚至洲北区，都会被毁灭的。”
“与我何干。”
“唉……”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悲哀。
“卿卿，那都是人命呀。”
“就算你不在乎别人。那洲北区的那些人呢？”
“普度众生不是我的责任。”
“那是你的！”
对方突然一噎，停顿的近一分种。才传来再次的叹气声。
“卿卿，要不，我将位置让给你。”
“送他们离开。”
峤卿言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这片火红色的花海。
“冉竹，你快回来管管她吧。”
回答他的，却是微风吹动的整片的曼珠沙华的花海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