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无忧到访后,又过去了三日,此时距离韩飞来韩府已经过去了半旬时光,除去给他娘扫墓的那次,他便在没有离开过韩府,而他的庭院入住的人员则是又加了一个莫无忧。
那些来来往往的下人看着那个比二公子还要洒脱不羁的中年人,只觉的二公子的朋友都是不一般的人,少女貌若天仙,这来了一位中年剑客,更像是个神仙般的人物。
毕竟莫无忧当日在前厅屋檐上与韩子忠对峙,抬手间,招来城中数百剑做剑阵,那壮观的场面,很多人都是亲眼目睹的。
顾老并没有因为莫无忧的到来而离去,他依旧守在自己的院门口,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一如既往的靠在门洞处闭目假寐。
任谁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庭院,便有两个江湖上被誉为山巅存在的明悟境至强者。
莫无忧依靠着庭院最高的那间房屋的屋檐之上,手中握着他的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望着远处雍州城中的场景,随后将目光放到了门洞旁的老人身上,想了想后,突然将手中的酒葫芦甩了下去。
酒葫芦化作一道流光直奔老人而去,而正在闭目假寐的黑衣老人并未睁开眼睛,只是抬手一抓,酒壶稳稳落在老人手中,老人晃动了一下酒壶,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笑眯眯的莫无忧,将酒壶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轻笑道:
“好酒啊,仙人酿,不愧是酒剑仙,剑无敌,酒也是当世最好的。”
莫无忧笑呵呵道:
“不错,不错,你竟然知道这是仙人酿,那我这酒就不算给错人了。”
黑衣老人轻叹道:
“仙人酿,上一次喝到的时候还是在三十年前,当年有幸去了一趟书院,得以品尝到几杯,至今不曾忘怀。莫剑仙舍得将这酒给我这个糟老头子喝?”
莫无忧笑道:
“好酒自当给会品酒的人喝,才不算浪费。”
黑衣老人也不矫情,仰头便是灌下一大口,屋檐上的莫无忧却急了,他连声道:
“哎哎哎,我请你喝酒,你可别给我喝光了,我这存货也不多啊。”
黑衣老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抹去了嘴角的酒渍。将葫芦轻轻一拍,酒葫芦便滴溜溜的打转,最后返回了莫无忧的手中。莫无忧赶忙查看,少了三分之一,心中多少有些心疼。但并未真的计较此事。他坐起身子,对黑衣老人问道:
“我倒是没想到,韩家竟然除了韩子忠外,还有你这样的高手存在,韩府的底蕴果然深厚。”
老人笑道:
“和莫剑仙不能比,莫剑仙乃是天下公认的剑道第一人,老头子只是一个看家护院的老奴罢了。”
莫无忧眯眼笑道:
“以你的修为,整个天下都是有数的存在,竟然甘心在这里当一个老奴,我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老人笑道:
“剑仙过誉了,没什么好奇的,受人之恩,自当报之,如是而已。”
莫无忧微微颔首,不再继续多问什么,但心中对这位黑衣老人却多了几分没来由的好感,至少对方的脾性很对自己的胃口。
另一边,在韩府的那间独立小院中,韩万钧躺在躺椅上,雷打不动的在这里晒太阳,在他身后是韩子忠,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则是先前带韩飞去庭院的老仆人。
“都看清楚了?”
韩万钧懒洋洋的说道,老仆人躬身道:
“都看清楚了,一共是十三人,其中,三人是韩府八年以上的老人,其余十人都是近八年以内来的韩府。”
韩万钧睁开眼睛,冷笑道:
“都是哪些位置上的人?”
老仆人轻声道:
“几乎都有,后厨,采购,护院,还有主上和大公子的院中服侍之人,甚至连二公子的院中也有。”
韩万钧笑道:
“倒是齐全。”
韩子忠缓缓说道:
“父亲这几年很少回皇城的国公府,朝廷里的那些家伙们早就不放心了,想必各个府中的人都有。”
韩万钧笑道:
“正常,我们在人家的府中安插了暗卫,人家在我们府中放了碟子,礼尚往来罢了。”
老仆人轻声道:
“主上,要不要将他们都...清理掉。”
韩万钧摇头道:
“不用,由着他们就是,我让顾老召集所有人,就是要借他们的口告诉朝廷的那些人,我的态度是什么,真把他们都摘出去了,反倒会让他们误会什么。只需要盯紧了就是。”
老仆人点了点头,韩万钧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摆手,老仆人就躬身离去了。
在老仆人离去后,韩子忠轻声开口道:
“父亲,你如此表明态度,皇城里的那些家伙只怕坐不住了,当年很多躲在暗中逃过一劫的,现在肯定不会任由事情发展下去,还有,陛下也不会就这么放任不管的。”
韩万钧冷笑道:
“他们当然会坐立不安,因为他们都害怕我会翻旧账,重新和他们清算二十年前的事情,会有动作很正常,我就在等着他们有动作呢。”
......
皇宫后花园中,换回了皇子服饰的二皇子李景,正在贴身丫鬟和太监的陪同下,漫无目的的在园中闲逛,李景走到玉池旁,看着里面数百条红鲤游荡戏水,他随手撒下去一把鱼饵,同时轻声问道:
“韩府那边真的是这样说的?”
一直跟在身旁的小太监低声道:
“千真万确,那一日咱家正好侍奉陛下他们在凉亭饮酒。”
李景笑道:
“那我父皇知道此事后,什么态度?”
小太监四下瞧了瞧,确认没有外人后,才低声道:
“陛下龙颜大怒,发了好一阵火,首辅大人和监正大人安抚了好些时候。”
李景笑了,小太监却有些紧张道:
“二殿下,您怎么还笑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景呵呵笑道:
“的确不是好事,可我还是觉得很有意思,那家伙终于回家了。好事啊,好事!”
他说着又问道:
“最近朝中可有其他动静?”
小太监想了想后说道:
“陛下明日要开朝会,据说,六部几位主官,近几日似乎来往密切,有消息传出,明日朝会可能会有大动静。”
李景眼神闪烁,轻笑道:
“这就很有意思了,不枉费我这般辛苦的赶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