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此次出关,却是已经晚了。”
“竟错过了此等秘境之开启,平生憾事也!不过,鲁家的那位竟时肯亲自出手,撕裂此洞府遗迹异变之后,所形成的界域,并于道一圣宗一位结丹境的弟子之手,夺走了一件宝物……”
周家祖宅,后堂。
沟壑老者模样的周作礼,听着当今周家家主的禀报,抚须出言,心中不由得震动不已。
未曾想,他此番闭关,错过了这等大事。
可若他并未闭关,亦或是恰好出关,并进入那洞府遗迹异变之后,所形成的界域,多半凶多吉少,难以全须全尾的从那界域脱离。
对己身的实力,周作礼还是知晓的。
对上等闲筑基一重修士,或许他能与之周旋不败,可若是对上有些手段的筑基一重之修,他多半只能仓皇遁逃,至于对上筑基二重之修,他多半连逃命都难以做到,只能以自爆威胁对方。
“咳咳……”
周作礼轻咳一声。
他看向如今周家的家主,眉头微皱。
几分失望,在周作礼心头泛起。
当今周家的此位家主,应是近年上位。
其依稀能够看出些许熟悉的眉眼,不知是哪个后辈的子嗣,只是这身形当真臃肿不堪,修为也是一塌糊涂,只有炼气六层之修,且其次虚浮,那双绿豆大小的眼睛,正滴流乱转,不知隐藏着何等心思。
此外,还有一丝丝难掩的腥臭之气息,自这位不争气的后辈身上飘散,钻入他鼻翼。
这腥臭之气息众,还混着些许脂粉气,想必这位不争气的后辈来见他之前,不知正和哪个女子鬼混。
周作礼暗自叹息一声。
他的神识朝着整个周家祖宅铺散开去,将一个个醉心声色犬马久矣的周家子弟,收归眼底,竟是瞧见了几个周家后辈,竟是明知他已出关,正在祖宅后堂之中,依旧三三两两,喝酒作乐。
周作礼失望透顶。
他只觉两百年光阴虚度,竟是将此生耗散在了这么个家族,他简直有愧天地、有愧此得成筑基之身。
“五年前老夫记得,有个叫周龙的后辈,资质不错,心性也坚韧,今日怎地未至?”周作礼面无表情,看向周家的家主,出言问道。
周家家主的神情微变。
他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周作礼,却是被周作礼这位自家老祖,那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神吓了一跳,他狠狠地吞了口口水,方才回应:
“老……老祖!”
“周龙正是在下妹妹独子,前些时日,那洞府遗迹现世之前,已陨落在慕容家那位龙婆前辈的自爆之中了!”周家家主说着,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涕泪俱下,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是么,已陨落了……”
周作礼神情有些恍惚,轻声自语。
“老夫寿元将近,周家五代无人,没落已成定局,时也命也,两百载族运,看来,我周氏一族,此番天赐的福缘,已是散尽无归!”
“罢了……去休,去休!”
周作礼话音落下,便低垂眼眸,不再言语。
一旁跪地的周家家主,久久未敢起身。
直到后堂敞开的门外,一阵疾风吹刮而入,在后堂之中打了个旋,卷动了几株苍翠的灵植。
几株灵植枝叶摇曳间,周作礼的身躯如黄沙四散,化作晶莹的金黄色光点儿,朝着周遭飘荡而去,一股磅礴而温和的力量,自周作礼消散的身躯之中,涌向八方,首当其冲的周家家主,只觉多年未有突破的修为,竟是产生了些许进境!
“老祖……”周家家主却是陡觉不妙。
他猛然起身朝着周作礼化作的金黄色晶莹光点儿抓去,却是扑空,两个有些泛黄的储物袋缓缓落地。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叮当之声,有些愣神的周家家主清醒过来,他定定的看向地上指环。
‘老祖陨落,周家多半就此散了,我这个周家家主之位,也就半点儿价值也无……当下之计,唯有拿上老祖的储物戒和储物袋,远遁!’
他迅速接受了老祖的死去。
他的肥脸之上,那双绿豆大小的双目之中,闪过几分贪婪之色,念起念落间,便将道侣儿女、尽数抛却,一把抓住那两个储物袋,捡起那储物戒,冲出了后堂,驾起遁光直奔远天而去。
……
石碑空间内。
半日的时间,倏忽过去。
顾青已是将此次的得失,总结了一番。
“五柄灵器剑胚,几乎尽数损毁。”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看着身前以神识摄住的五柄灵光黯淡、几乎灵性丧尽的灵器剑胚。
五柄灵器剑胚本是他主要的手段,其可攻可守,如臂挥指,即便是突破了筑基之后,五柄灵器剑胚依旧好用无比,可惜,此刻这五柄灵器剑胚,已尽数处于损毁的边缘,无法再将之祭出。
“五行剑阵,还要落在这五柄灵器剑胚之上!看来需得寻位靠得住的炼器师,将此五柄灵器剑胚修复,最好能顺带将之重铸为真正的剑器,而非剑胚……”顾青轻轻招手,将五柄灵器剑胚一一过手。
他突破筑基之后,还未来得及尝试布置五行剑阵,五柄灵器剑胚就已损坏,当真始料未及。
顾青摇摇头。
他将这五柄灵器剑胚,分别置于灵池之中蕴养,而后神识一动,将一张灵符摄至身前。
此张灵符通体成蓝色,泛着微光,只是将之持在手中,便有种破空而去的感觉,其正是顾青所拥有的最后一张二阶中品小挪移符。
“撼山符与小挪移符同为二阶中品,然,撼山符于此时的我已几乎无用,小挪移符却依旧用处不俗。”
“坊间少见此种小挪移符,和那咫尺符……日后若临瀚海,我必往那天符宗走一遭。”
顾青放下此张小挪移符。
“先前篆画的十五张咫尺符,已用尽,按照咫尺符的特性来看,若要将之售出,起码可五十块中品灵石一张!真不知,当如那褚田是在何处得到的此种咫尺符篆画之法!此种咫尺符,我还需多多篆画才是!许,修成了那五行遁术,可不再用咫尺符。”顾青轻抚下巴,心念转动。
“相较于些许之失,此次所得,首要便是铸就道基,于丹田气海之中,凝出五色莲台。”
顾青闭目内视。
他的心神,尽数沉入丹田气海之中,那二十七八丈方圆的五色莲台之上,感受着其内充沛的五行之灵力,一种强大之感,不由涌上心头。
“如此的我,杀那孙胜如屠狗!无需施展归墟一指亦或是阴冥大手印,便是已灵力强压,也能将之于半刻钟之中,打成一滩血水!”
“只是若对上李恒阳……”
顾青定了定神。
“哪怕只是那李恒阳的分神,我也无可抵挡!一如上次那版,唯有施展雪之神意,才能博得生机!假丹之强,我依旧难忘项背。”
他摒除些许春风得意之感。
“除突破筑基和得到那五道丹纹的三品丹药,此两个收获之外,此行还得了件数件下品灵器、极品法器,以及十几件上品法器,和若干的中品法器、下品法器,二品之丹药也是得了十二瓶,一品丹药足有百余瓶,二阶灵符倒是得的少,不过倒是得了两件在养宝窟蕴养多年的符宝。”
顾青一股脑将许多珠光宝气之物,摄至身前,将之一一分类,便是目光闪烁,沉吟起来。
这堆珠光宝气之物,除了他在养宝窟之中的收获,还有得自已身死的苏玉华和慕容家那筑基一重修士处之物,其中光是灵器,便有七件。
那苏玉华处得灵器三件、慕容家筑基一重之修得灵器两件,再加上先前养宝窟之中,那黑红色火焰炙烤下,未曾彻底毁去的一套银针灵器。
“此七件灵器之中,唯有一套下品灵器银针,和此散发着冰寒气息之下品灵器灵珠,可为我用,其余五件灵器,品类倒是齐全,一峰、一钩、一印、一刀、一鼎,独独没有飞剑之属。”
“极品法器之中,倒是有飞剑,但以我当前的修为,这几柄轻飘飘的极品法器飞剑,已是无用……不过,倒是可以用来催动那三道剑鞘。”顾青将灵珠、一套银针、四柄极品法器飞剑,一并挑出。
“这十几瓶二品丹药之中,二品中阶的丹药只有这一种,观其色泽气息,应是兼顾疗伤与精进修为之丹药,只是不知,可否增强神魂力量……余下的皆是二品下阶之丹药,并无什么特殊。”
“灵符不必说,并无任何值得注意。”
“倒是突破筑基之后,斩杀的那只蛛妖,体内所发现的此颗血色眼珠,有些意思,便将此蛛妖的六颗眼珠,与此血色眼珠一并留下吧。”
顾青再次花费两个时辰,将此次的收获分作两类,其中一类自然是留待日后祭炼、研究之物,另一类则是将要售出,换取灵石之物。
做完此时,顾青清理一番身前。
他踏出一步,来至灵池上方,心念一动,在灵池之中凝成一座冰台,而后便是盘腿落座。
“五柄灵器剑胚既已无法动用,我便只有祭炼一番此颗下品灵器灵珠,以及此套并未如何受损的下品灵器银针了!两道神通固然强大,但不可随意动用,单说那归墟一指,动用一次我便要丢半条命。”
“且,随意施展,太过招摇。”
“此,取祸之道也。”
顾青略作思量。
他将那灵珠取出,持着手中,欲先祭炼此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