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江无风就明白了，这股力量，来自于曾经控制住自己的那个家伙！
那场屠杀计划的背后，竟然有中心塔神明的影子？！
他们不是站在人类这边的么！
江无风的脑袋里上过诸多念头，然而却被迫中断，他的精神被那股侵入身躯的力量牵扯，难以集中精神！
破坏力太可怕了！
江无风面色肃穆，他必须要阻挡这股力量的破坏，不然这具身体就要被弄坏了！
说到底，那也只不过是一股特性粒子而已，只要将特性和粒子本身剥离，这股破坏力自然会消失！
只是理论归理论，这股伤害却着实让人难熬，江无风的心神完全被牵扯了进去，痛苦和切割的感觉逐渐变得模糊、分不出交界，而江无风的意识也变得有些浑噩起来。
渐渐，有些分不清哪里是自己的身体了。
…
杀戮之城外，阳关道上，巴特鲁背负大剑前行，两侧阴影处，人影攒动，只是并没有人袭击他，试图获取杀戮积分。
无他，那个少年人身边站着一个身披血色斗篷的杀戮使者。
这是那个宗族的客人。
两人并肩而行，没有多少言语，很快来到了杀戮之城的深处。
那杀戮使者停在一座好像骑士重剑的高塔前，对着巴特鲁微微躬身：“族长正在大厅等候，请您进去吧。”
“感谢！”
巴特鲁沉稳得点了点头，走入了高塔，塔分九层，每一层都由螺旋型的上升阶梯连接，而在这九层塔的上头，是一个小的茶间。
巴特鲁走上去时，一个红须红发的老头正泡在浴桶里。
登顶的一瞬，巴特鲁愣住了，一股极为强烈的杀意汹涌而来，他的面前突然一阵变幻，那老头明明泡在清水透亮的浴桶里，但乍一看，就像是踩踏在血海之上，肆意前行的杀戮之神！
“怎么了，圣耀宗族的小子？”
巴特鲁身躯震颤，眼前恐怖的景象因为飘来的一句话瞬间分崩离析。
他的双眼恢复清明，而在他愣神的功夫，老人已经从浴桶里起身，披上了衣装。
巴特鲁眼中映照出了老人的身子，明明佝偻老迈，但和爷爷相比，就是两个极端。
不同于爷爷的低调内敛，这老者一举一动，都带着无边的杀机，让人心头惴惴。
“阁下，我受宗族族长的要求，来送一封信。”
一边的杀戮使者上前接过书信，老头拿过瞅了一眼，那双始终眯着的眼睛忽地睁开，眼中闪烁着让巴特鲁感到心悸的光芒。
一股极为强大的压迫力扑面而来，惊得他差点没把身后的大剑拔出来。
“圣耀的小子，你可知道，我们侍奉神器的宗族之间的约定？”
所谓神器宗族，便是世代保护传承这些神器的家族，一般而言，只有经过这些家族首领的同意，其他人或者操金团才能成为神器的主人。
当然，一旦主人身死，神器会被这些家族重新回收，必要时，这些宗族首领能强行回收神器。
那神器圣耀，就是最早出现的那九把神器之一。
而在这些侍奉神器的宗族中，自古以来，就有守望相助的传统。
巴特鲁点点头，他不明白，这位老者为何会问这个。
老头看着他，面带怜悯：“实际上你不来，我也知道，霍格那个老家伙有了动作，只是这封信，让我的猜测得到了一些证实。”
“先前，杀戮之器产生波动，我便知道，你爷爷已经出手了，他让你带信来，是为了让我看在情面上，庇护你。”
巴特鲁很是奇怪，他上前一步，不解道：“阁下，庇护是什么意思？”
老者闻言，有些诧异得看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爷爷已经战死，家族八成都覆灭了么？”
“你爷爷八成是为了家族的传承，才将你送出去，其他人，留下做了诱饵吧。”
巴特鲁面容呆滞，他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什么爷爷战死，家族覆灭？
他明明只是来送一封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巴特鲁没有去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对方的身份，虽然他的心志还算成熟稳当，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般荒诞的事实。
为什么好端端的，自己家族就覆灭了？
他背着剑，施展开浮空魔法，就要冲破塔离开，显然是已经被悲伤冲昏了脑袋。
那老头抓着一个小珠子，手一抬，珠子迸发出光芒，几道魔素化作绳索，将他拉住，摔趴在地上。
“让我走！”
巴特鲁愤怒咆哮，他依稀想起了自己送信离开前爷爷目光中那种奇怪的期盼，一瞬间，他想明白了。
他是想让自己背负着家族的命运，将香火传承下去。
巴特鲁攥紧了拳头，从那双眼睛中，老头看到了不甘的怒火。
老头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他从巴特鲁身上感受到了愤怒的杀意。
“告诉我，敌人是谁？”
“圣耀的最高层，东域联盟，或者说整个联盟？”
老头的话，让巴特鲁感到了由衷的绝望。
如果真的是那个庞然大物，他要怎么办？
看着这个曾经被东域联盟所有人关注的天才露出这般失魂落魄的面容，老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手一摆，身后一使者走出，手里捧着一张地图：“这是我城最近调查的几处人类城邦。”
人类城邦？
巴特鲁不明白，不清楚他说这个干什么。
如今这个时间点，去人类城邦，去那种废墟干什么？
一个人等死么？
“其实，你爷爷调查的事情，我大概也清楚一些，毕竟杀戮之城最近接收的人不少。”
杀戮之城，包括混乱之地其实分为两处地方，一处为操金士生存区，一处是普通的人类生存区，这些日子，因为接收命令的改变，转向逃来的人有不少。
混乱之地虽然生存艰难，但起码，人还能活着。
巴特鲁看向他，却听他缓缓指出了五个位置：“这里，这里，这几个地方，都有人违抗命令，带领人就近聚集建城，反抗联盟，你可以选择去一个地方，去帮助他们成长。”
“穿过黑暗前，首先得用火焰引燃新的火把。”
“这是你爷爷对你的期望。”
“去吧。”
巴鲁特没有回话，他郑重地向着老头躬身一礼，转头朝着下层走去，塔窗口，老头侧着头，看着那背着大剑的少年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