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宝钗在梨香院,又是另一番动静。
薛姨妈就道:“很晚了,你回去歇息吧。明日你就要进园子了。”
宝钗就道:“妈妈身子不好,今晚我就和妈妈一起睡吧。”
薛姨妈听了,就道:“也好。”
宝钗息了灯,睡在床里侧。半响,那薛姨妈方道:“不必多想。吉人自有天相。”
宝钗就道:“我并没多想。我只是想着,这府里头繁华了,是有咱们的好处。可一旦衰败了,我留在这里,岂不也是没趣?”
薛姨妈听了,不禁一怔。宝钗见母亲不说话,便又道:“我总觉得,咱们还是要留一点什么。不然,到时抽身也难。”
薛姨妈方感叹道:“我的儿。真正你是个有心计的。咱们且走一步看一步。”
话说那一日尤二姐同了老娘和妹妹出去看戏。不想那一日串堂扮戏的竟是柳湘莲。那二姐见妹子有些痴痴的模样,就笑:“怎么了,这么几年过去了,到底你还没忘了他!”
三姐在下面边吃瓜子,边就道:“我的事,不用你管。”虽如此说,那双眼睛却是看得一眨不眨。
尤二姐就道:“你傻不傻。主动上门倒贴的,也有了两回了。无奈人家不领你的情。依我说,你还是收起这心,安分地寻个人家为妥。这种男人,靠不得的!”
尤三姐听了,便瞅了瞅她的肚子,嘲笑道:“你有男人?这些时日,姐夫和那琏二爷可来看过你?真正你也不过和我一样!”
尤二姐就道:“你哪里能和我比?我到底是过了明路的。听姐姐说,那府里的老太太也是点了头的。虽二爷不待见我,但好歹我有孩子。有了孩子,也就有了依靠了!”
尤三姐道:“你的过往。我估摸着那老太太也清楚。只是,你演戏就要演真的,没得孩子生下了,让那府里的正经奶奶看出什么来!到时,你可比死难看!”
尤二姐听了,也就不说话了。尤三姐就道:“我要过去一下。”
尤二姐又问:“你要去哪里?”
尤三姐就笑:“这个么,你且别管!”那三姐见戏要唱完了,担心柳湘莲卸了妆就要先行,因此早就在隔壁茶楼包了个包间。
果然,那柳湘莲演罢,到了后台卸妆。那茶楼里一个跑堂的就过来问:“请问,谁是柳二爷?”
柳湘莲褪下戏装,换上了轻简的白袍,听了,便在镜子旁问道:“我就是。是谁找我?”
那跑堂的就道:“小的是隔壁茶楼的。楼里有个姑娘说要见二爷,着小的过来知会一声!”
那柳湘莲听了,就疑惑道:“姑娘?”
跑堂的就笑道:“可不是。只说要小的务必传话给您!”
柳湘莲听了,就缓缓道:“行了。我知道了!过会子我就过去!”
跑堂的听了,就道:“那小的这就过去知会一声!”
跑堂的走了,柳湘莲一面洗脸,一面思索,猜想是何人要见他。出了戏园子,到了大街,三步两步的,就到了隔壁茶楼。
到了二楼的包厢,他便立在外头,朗朗问道:“何人是要见我?”
那尤三姐便在里头轻轻叹道:“二爷,是我。”
柳湘莲听了一怔,眉头一皱,待要抽身即走。无奈,此时门已打开了,那尤三姐款款立在门里,朝着柳湘莲娇羞道:“二爷何必如此?难道奴家就这么不受待见么?”
那柳湘莲只得进去。因见桌子上还布置了酒菜,就纳闷道:“你要请我?”
“正是。虽则是路见不平,但我心里一直记着二爷的情意。一直未备薄酒拜谢二爷,奴家常常引以为憾。可巧,今日见二爷戏台串演,我便借机请二爷过来,一则为表示心意,二则也是叙旧之意。”尤三姐一面说,一面将薄纱的披风卸下,露出一袭绣花精致的小袄裙。那袄裙领口也有些低,轻轻一低头执酒,便能隐隐看到下面一抹雪脯。
那柳湘莲不禁有些燥热。但随即就道:“我的心我领了,可惜我也不饿。”
尤三姐就道:“如何不饿?这唱了半日的戏。纵然不饿,也定然渴!”说着,盈盈便捧上手里的酒杯。
浓香袭来,柳湘莲不禁起了他意,因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说道:“我乃眠花宿柳之徒。你可得三思。”
尤三姐就道:“我并不理会这个。我知道你救了我,你就是我的大英雄。”因又请柳湘莲入座。
柳湘莲也就坐下,将鸳鸯双剑放在了桌子一旁。那尤三姐边为他夹菜,边就看了一眼宝剑,赞道:“好夺目的剑!”说着,就要放下筷子,抚一个痛快。
柳湘莲见了,不禁厉声喝道:“不许碰它!”
那三姐听了,心里一唬怔,到底手缩了回来。因心内不解,遂小心翼翼地问:“二爷,这宝剑,奴家为何碰不得?”
那柳湘莲听了,又将手中的酒一口喝光,就幽幽道:“那是我的定情之物。你哪能碰得?”
尤三姐听了,便有些失魂落魄道:“二爷,你订了亲了?”
柳湘莲听了,微有不悦,因道:“我订不订亲,与你有什么干系?”因着薛蟠,柳湘莲也和东府的贾珍素有来往。也偶尔听闻东府里的两个姨妹子,名声堪忧。因此,柳湘莲在得知三姐的来历身份后,心里自看她不起。
尤三姐听了,便有些戚戚。叹道:“二爷瞧不上奴家。只是,念在当日二爷救命之恩的份上,若二爷果有了妻室了,奴家还愿为二爷的妾侍,终身伺候二爷!”
柳湘莲听她这样说,心里纳罕。因站起笑道:“你果真愿意?”
尤三姐听了,就低了头道:“果真。”
柳湘莲喝了几杯酒入肚,就又有些痴狂起来。突然就伸手扳住三姐的腰,将她胸前的衣服拉开,似要揉捏一番。尤三姐见他如此豪爽,也震惊,也颇扭捏,红了脸,因抱着胳膊。柳湘莲不愿意了,便松了手道:“你如此扭捏,以后怎能做我的侍妾?”
那尤三姐一听,心里又惊喜起来。咬了牙,狠狠心,只得丢了矜持,因问柳湘莲:“只要二爷应了,奴家在这里,将身子给了二爷也愿意的!”因转身将包间帘子拉下了,将门反锁了,对着柳湘莲就脱了亵衣,待要在褪裤子时,柳湘莲便长叹一声,提了剑,就对她道:“你不必如此!你知你真性情,奈何你这样,我并不喜欢!”坑投东才。
一径说,一径就出了包间,几步走到楼下,转眼就到了大街。♂手机用户登陆 m.zhuaji.org 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