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婚的那天,猴子穿得干干净净,就来龙腾酒店帮忙了,别看他腿瘸了,干起活来非常利索,端茶送水,忙得不亦乐乎!
在县城附近工作的同学们也来了,他们围着他们的老班长,一起回忆读书的青春岁月,一个个喜笑颜开。
追忆往日时光,同学们都很开心,只有我在苦笑,徐玉竹脸上笑容满面,眼睛里却藏着淡淡的忧伤。这个忧伤来自何处,我心知肚明。尽管大家都在故意忽略了一个人,但是,大家都没有忘记那个人!
那个人虽然消失不见,他却变成了一条无形的河,横在了我与徐玉竹之间,滋润着徐玉竹干枯的心,击打着我的胸膛,在我身体里翻江倒海!
我跟徐玉竹成天生活在一起,心中却隔着这条无形的河。
婚宴散去,我跟徐玉竹走进了新房。
关上门,我们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
别具匠心的设计,精细的施工,每个角落都透露精致,加上精美的装饰,豪华的摆设,每个房间都透着一种高雅。
我去拉徐玉竹的手,徐玉竹把手抱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淡淡地对我说:
“你睡楼下去吧!以后你睡楼下,我睡楼上!”
我的手悬在半空中,无抓无落。我尴尬地笑着,说:
“我们结婚了?夫妻不应该睡在一起嘛!”
徐玉竹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你没有看到我怀着孩子嘛!”
我厚着脸皮地笑道:“医生不是说可以行房吗?”
徐玉竹看了看我,说:“你实在受不了,就去外面找一个吧!听说龙大的酒店不是多的是,什么样式的都有!你放心吧,我不会介意的!”
这哪里是一个新婚妻子在洞房花烛夜对丈夫说的话?我心里火冒三丈,却只能忍受!
“我不是那样的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是什么样的人只有你自己知道!”
“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嫁给我?”
“你不是希望我嫁给你吗?你不是希望做杨大彪的女婿吗?我都满足你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我是爱你,才要娶你!”
“你那个也配叫爱?”
“徐玉竹……你是不是……还爱着他?”
“笑话……我连我自己都不自爱,我会爱……爱别人!”
“对不起!玉竹,我真的很爱你!那次……是我酒喝多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
“欧阳远,你放心,在外人面前,我一定会配合你演好剧本!”
“玉竹,你休息吧,有事叫我!”
“噢……给你说一声,明天我就回老房子养胎,我怕这里甲醛没除干净,对孩子发育不好!”
“知道了!”
这那里是婚房,这简直就是一个精美的囚笼!我不明白,徐玉竹嫁给我她图什么?难道就想把我困在这里,当她的生育工具,又或许是想报复我?
徐玉竹,你要跟我耗,看谁耗得过谁!
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第二天,一早,我开着车载着徐玉竹就“回门”了,徐玉竹又住进了她以前的闺房!
我在徐家呆了大半天,实在是装不下去了,便开着车去找欧阳靖。
欧阳靖见了我,打趣道:“你这刚结婚,不在家陪媳妇,跑我这里来撒野来了!”
“谁叫你是我哥呢,我不找你我找谁去!”我扔了两包好烟在欧阳靖的办公桌上。
欧阳靖打开一包烟,递给我一支,看了看我,问:“怎么?真受媳妇气了?”
我摇了摇头。
欧阳靖点起了烟,对我说:“受点气也很正常!女人都爱生气,你慢慢就熬习惯了!”
我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拿出猴子搞到的土地使用证明,放在了欧阳靖的面前。
欧阳靖瞟了一眼,说:“干脆我叫你哥得了,哪有你这样子的,搞事情不分时候!”
我点上烟,说:“机不可失啊,我的亲哥哎!”
“我真服你了!”欧阳靖拿起那张纸,一看是猴子的大名,心里就非常不愿意,他扬着手里的土地使用证明,不满地对我说:
“我看你是聪明过头了,怎么能请一个废人来帮你搞农庄,他一个瘸子,又是个赌鬼.....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这是在欧阳靖的办公室。
每次,当我有事情需要欧阳靖帮忙的时候,都会去交警队去找我哥欧阳靖。我们从来不会在家里谈工作方面的事情,家里是家人团聚的场所,是安乐窝,是最后的港湾,这种地方不能让外面乱七八糟的事情感染。在我的心里,欧阳靖的家才是我真正的家,因为我们的父母亲住在那里。我们兄弟俩形成了默契,工作的事情在工作的地方商量。
我笑了笑,对欧阳靖依然是没大没小地说话:“哥呢,这世界上那里有什么废物,废物不都是人为的吗?天生我材必有用,人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必然有他存在的价值,瘸子怎么啦?瘸子去挑去抬干重活是不行,他坐着守店总可以吧,别说猴子还不傻,就是一个傻子,只要让他一直干一件事,傻子也能够把事情办好!”
欧阳靖冷笑着说:“高谈阔论谁不会?你的意思我明白,这个世界就没有废人,废人都是没有把人放到合适的地方才产生的!你个臭小子,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明白?你哥大小也是个领导,你才当几天老板,就敢教训你哥了!”
我嬉皮笑脸道:“哥,我哪有这种意思,我只是看不得猴子可怜,想帮他一下!”
“我才懒得管你这些闲事,我忙着呢!”欧阳靖微笑着把那张纸放好,看了看我,说:
“你滚吧,我可没有你那么闲!”
我一听到欧阳靖说“滚”,心里就特别开心!
……
结婚的好处还是有的,除了不能搂着徐玉竹睡觉,她把家里的财政大权都交给我了。
我跟徐玉竹结婚所有的花销,全部是杨大彪承担,所收的礼金全部交给了徐玉竹管理,这笔礼金也有近三十万。杨大彪还送了八十八万作为徐玉竹的嫁妆,这些钱,徐玉竹都给我了!
这笔钱,足够我开发“金三角农庄”的启动资金了。
有了这笔钱,我就叫猴子紧锣密鼓开始干了起来,至于那个房子,我也没有打算建多好,只要面积够了就行,图纸也没画,交给张顺利去完成就行了,我只给张顺利讲了个大概构想,张顺利就明白其中的道道了。
一个农家乐花不了多少建材,这边工地省一点,就足够那边农家乐建了。
至于果苗,我已经想好了,北门坳征收的土地上,有好多桔子树,橙子树,到时候都可以移裁过去,或者可以刨老桩重新嫁接。树结不结果我不关心,我只要树能够成活。
我给猴子说,钱不是靠赚,是靠省出来的,省出来的就是利润!这道理对于捡过废品的猴子来说,是懂的!
猴子每天开着油气船,往返于江水两岸,乐此不疲。
我跟结婚前没有什么两样,白天在徐家吃饭,晚上就回龙腾酒店睡觉。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结婚后我一躺在龙腾酒店的那张床上,就会想入非非,难以入眠!
寂寞难耐的时候,我的耳边又想起了徐玉竹的声音:
“你实在受不了,就去外面找一个吧!听说龙大的酒店不是多的是,什么样式的都有!你放心吧,我不会介意的!”
闭上眼睛,徐玉竹的身体就在我的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也是在这个床上,也是夜晚,曾经那种美妙令人回味无穷……
我拿起了电话,拔通了龙大的手机。
龙大没有接,过了好一会才回了电话,他在电话里气喘吁吁地对我说:
“老婆挺着肚子,睡不着了吧!”
“你上气不接下气,半夜三更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运动呗!”
“什么运动?”
“还能做什么,三人运动呗!要不要来,我教你!”
“我去你的……”
“别端着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到时候憋出内伤了,可别怪哥子没有提醒过你!”
“胡说......你这里……有没有……”
“你放心啦,我这里两个月一换,都是体检过的!这两天刚来了几个新的,我叫经理给你找个上等货!”
“我……”
“嘟!嘟!啷……”
我放下手机,心跳开始加速,既期待着又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心里还有一点后悔。我抽了支烟,烟还没有抽完,门铃响起了。
我去打开门......
......
在龙腾酒店里,我终于找到了快感!但这种快感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空虚和无边无际的寂寞!这种快感会让人上瘾,令人迷失,还会使人反胃!
快感多了就成了反感!
三个月后,北门坳的房子装修完毕,大远建筑公司办公室搬了过去。一楼是接待大厅和厨房餐厅,二楼做办公室,三楼我留给了我的父母亲住,四楼以上全部是客房,单身没房住的工人住了几间,剩余的全部作为来往的客人和合作伙伴居住。
我请了一个阿姨来煮饭,煮饭的阿姨把她老伴介绍来打扫整幢楼的卫生。俩个老人五十多岁,家就住在旁边的村子里,男的以前是村里红白喜事的大厨,他们到了这里工作,男的煮饭,女的去打扫卫生!
我的父母亲不肯搬家,父亲喜欢呆在欧阳靖家,母亲每一有空天都往徐家跑!
三楼实际上只有我一个人住。
某天,我开着车陪徐玉竹去医院产检,徐玉竹去b超室后,我在外面等!就在等的时候,我碰到了徐婷婷。
徐婷婷亲切地叫了我一声“表姐夫”,就急忙着要走。
“婷婷,你怎么啦?”我叫住了徐婷婷。
“我没有什么,外婆病了,在传染病房!”徐婷婷停住急匆匆的脚步,回头给我浅浅一笑,走了!
我心神一阵荡漾,看着徐婷婷婀娜多姿的背影,半天才回过神来。
徐玉竹出来的时候,看着发呆的我,不禁问了一句:“在想什么呢!回家吧!”
我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没什么……在想我们的孩子呢!”
徐玉竹脸上仍无表情,淡淡地回了句:“为了你孩子,少作孽吧!”
我真想给徐玉竹一大耳巴子!看着她趾高气昂在我面前走着,我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心里在冷笑!
又是一个忧伤的季节,枫树上挂满了寂寞,微风起了,吹拂起围着树杆的枯叶,在风中凌乱。
把徐玉竹送回到了家,我又开车返回了医院。
徐婷婷的外婆生病了。
我随便买了盒营养品,就去了传染病房。
传染病房在医院的西北角,是一幢一层楼的旧矮砖瓦房。我走到护士间,向护士长打听徐婷婷外婆的病情。护士长打开记事本,告诉我,说徐婷婷的外婆肺部有问题,要立刻动手术,如果不动手术,可能活不了多久!
我浅浅一笑,问:“动手术需要多少钱?”
护士长想了想,说:“以前有一个病例,跟她一样,治好大概花了近二十万!”
“哦……”我笑了笑,说:“带我去看看她吧!”
护士长递了个口罩给我,说:“徐婷婷真是命苦啊,好不容易读完书,工作还没找到,相依为命的外婆又……”
我戴上了口罩,说:“你怎么也认识她?”
护士长站了起来,眼睛朝我笑,说:“她父亲出过名,二十多岁以上的县城人,谁不知道!”
我们并肩在过道上走着。
我说:“我怎么感觉你有点面熟呢?”
护士长看了看我,说:“欧阳远大老板,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是初中同班同学啊!”
“是嘛?”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病房到了。
病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材的老婆婆,她的旁边坐着愁容满面的徐婷婷。
我推门而入。徐婷婷迎了上来。
“表姐夫,你怎么来了!”徐婷婷接过礼物,有些无所适从。
“婷婷,我们是亲戚,理应该来看下婆婆!你怎么一个人,你男朋友呢?这个时候他都不在,太不象话了!”我微笑着走到病床前,对老婆婆说:“婆婆,你还认识我不?”
老婆婆痛苦的脸上挤出几丝笑容,有气无力地对我说:“怎么不认得!你是……小竹家里人!我……我这不中用的身体,托累人啊……死也死得了!可怜我家婷婷啊……”
徐婷婷过来,抓着老婆婆的手,说:“外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别说了……”
我公文包里只有两万块钱,我取了出来,放在床头柜上,对徐婷婷说:
“婷婷,等下你去我公司拿钱吧,婆婆动手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