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大姐。”白青亭顺从地应下,继而吩咐小七:“小七,你去与马妈妈说一声,午膳我们三姐妹都到温均院用,让马妈妈差人去与温均院通报下。”
小七应声后,便如逃似地跑出外室正堂。
白红娟见状不禁为小七说情:“你可莫要责怪小七!”
“好,大姐说什么便什么。”白青亭也没真责怪小七的意思,虽然小七此次是真的多嘴了些,不过好在小七心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便也不追究了。
侍候于白青亭身侧的小二却非这般想的,事后她便将小七冷冷地说了一顿,言语之冰寒冻得小七差些哭了。
想起迎雨唤白红娟的那一声大姑娘,白青亭问道:
“大姐,你可是决定好了?”
白红娟垂下眼帘,手里绞着丝帕。
白青亭心知白红娟心中尚还有些挣扎,便也不作声,安静地等着白红娟的答案。
片刻后,白红娟心中的忍与不忍的思想斗争终于结束,她抬起眼帘直盯着白青亭,坚定地回道:
“决定好了,我要与李肖生和离!”
到了日上中天,白橙玉乍乍呼呼地来了,一进亭居外室正堂便埋怨起白红娟:
“大姐,说好要喊我一起来三姐这的,怎么你自个偷跑了来!”
本来白红娟与白青亭说李家的事也说得差不多了,白青亭心中也有了计较,正巧白橙玉一来,二人皆有默契不想让白橙玉掺和进来,于是双双止住了李家的话题。
白红娟哭笑不得地回道:“我怎么就自个偷跑来的?也不知是哪只小猪睡到这会大太阳晒屁股了方起身的!”
白橙玉一跺脚。跑到白青亭身旁坐下,气嘟嘟道:“三姐你瞧,大姐欺负我呢!”
“大姐说得不错,你这只小猪怎么睡到这会方起?母亲从未说过你么?”白青亭顺着白红娟的话说起了白橙玉。
白红娟插话道:“哪里未曾说过?母亲都不知说过几回了!可她仗着父亲撑腰,硬是到现在还改不过来睡懒觉的臭毛病!”
“那是父亲疼我!”白橙玉搀起白青亭的臂弯,甜丝丝地娇道。
白青亭微侧过脸,笑眸斜睨于白橙玉那张粉粉嫩嫩充满朝气的小脸蛋。故作疑道:
“这么说来。除了父亲,母亲、大姐与我这个做三姐的,竟都是不疼八妹的人?”
“三姐!”白橙玉再笨也听出了白青亭故意的打趣。不禁将小嘴越发翘个老高。
白红娟被白青亭与白橙玉一来一往之言逗得噗嗤一笑,方才谈及李家诸多烦心事时的郁郁之气不觉从胸口散开,浑身顿时轻松了许多。
离开了李家,离开了李肖生。她尚还有这些把她视为如珍如宝的亲人,即便和离回到白府。她也不会寂寞。
她何其幸哉,尚还有从未嫌弃过她的娘家!
姐妹三人再聊了片刻,马妈妈便来通报:
“三姑娘,大夫人差小春姑娘来唤姑娘们过温均院用午膳了。”
“这便去。”白青亭答道。
马妈妈笑着退下。本来像此等通报的小事无需她亲力亲为,可她就是闲不下来,但凡有关白青亭的事情。她皆恨不得件件亲自过手。
但终归年岁不小,难免有些地方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十几丫寰也让马妈妈安排得妥妥当当。本来白大夫人还想再挑两个可做大丫寰的人选过来,但却被白青亭一口拒绝了,她身侧有小二小七两人便够,太多人总在她面前晃,她嫌烦。
白大夫人拗不过她,大丫寰之事只好作罢,只是又派了几个强壮有力的小厮过来映亭楼供她使唤。
白青亭转手一丢,便又让马妈妈全权安排。
马妈妈见白青亭如此信任于她,啥事皆由她自已作主安排,她心下更是感激白大夫人与白青亭。
如此一来,马妈妈做起事愈发不遗余力。
操劳得小七不禁在白青亭耳边小声念叨:
“姑娘,马妈妈年岁大了,再这样事事恭亲下去,身体能受得住么?”
“此事我说过了,但马妈妈只当是我心疼她老人家,她并不以为意,仍是卖力得很。”白青亭自知此事后便劝过马妈妈一回,可没想到却起了反效果。
小二在旁无话,白青亭却问起她来:“小二,你说怎么办?”
小二突然被点名问到,小七也即刻将一双妩媚大眼往她瞧了过来,见她眼尾轻飘飘地斜睨过去,小七连忙又低下头去。
这些小动作小眼神的皆入了白青亭的眼中,自那日三姐妹齐齐去温均院用午膳回来,她便觉得小二与小七私下定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可小二嘴紧得很,总回她无事。
小七倒是欲言又止了,最终也没说出来是何事。
白青亭各问过她们一回,见她们都不说,她也就作罢不再问了。
可这会明显的小二余威尚在,小七那怕怕的小眼神总不敢对上小二冷冷的视线,她觉得定是小二训小七什么事了。
回头一想,这三日来也就白红娟来映亭楼寻她的那日,小七多嘴说了一些令白红娟担扰的话,莫非是因此事?
白青亭越瞧着她们俩越觉得是。
“姑娘,既然你劝马妈妈也无用,那不如让小七多帮着马妈妈一点,反正马妈妈在这个映亭楼中除了姑娘、奴婢与小七之外,便是她最大,小七横加帮忙做事,马妈妈不敢多言。”小二回道。
这倒是个事实。
整个映亭楼……不,该说是整个白府,谁人都知晓白府嫡三姑娘身边的小二与小七皆是得罪不得的两大丫寰。
一个浑身冰冷,只一个眼神便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另一个热情泼辣,随便一个无礼便要挖人眼睛。
最重要的是,这两位姐姐那都是白三姑娘的心腹,除了白青亭之外,整个映亭楼谁敢与之争锋?
又不是嫌命长,或嫌一对招子长在脸上碍眼!
白青亭准了小二的提议后,小七欢快地跑开了,她奇怪地看向小二。
小二解释道:“那日因着小七擅自多嘴,将姑娘的事情随意说道,奴婢便说了她几句。”
果然如此,白青亭浅浅一笑。
“姑娘,你要我查的李家家底,奴婢已查了出来。”小二禀道。
“说说吧。”
“是,姑娘。李肖生乃邻县车涞县李知县之嫡长子……”
边听着小二所查得的结果,白青亭脑海中浮现出那日三姐妹在温均院用午膳时,白大夫人说的话:
“倘若娟儿真铁了心要和离,我与你父亲自然不会强加阻拦,娟儿这些年吃的苦,说来也是我这个当母亲的教女无方……但是亭儿,娟儿若真和离了,她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怎么过?
白红娟想怎么过,她便让白红娟怎么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