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继续往下落去,落了一定的距离,镇魂铁链再度挥上,钩住崖壁冰面上另一处突起,将自己身形吊住,然后再以灵力化爪,刺入崖壁的冰面之中,稳住身形。
如是反复,他的身形一点点地向崖下降落。
“这小子,心思和反应倒真是灵敏。”站在崖岸上,看明白了阮尊的方法,虚靖祖师不由点头道。
下落了约有五十余丈,不论往上,往下,十丈之外都是一片冰寒漆黑。下面更不知有多高,有多寒。在这样的险境之下,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摔落下去的后果。
而且,越是往下,崖壁上剑状的冰刺越多,越尖利;冰寒产生的寒气越剧烈。阮尊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穿着单衣在冰雪中行走的人,浑身都在哆嗦。
在龙兴塔的地狱锁龙阵之中,他的灵识不是没有见识过八寒地狱中的酷寒,那时的他,被寒冷冻得整个魂儿都要僵了,不过还是凭借着对佛经的理解、自己的坚持以及机敏的反应,最终熬了过去。
光以酷寒程度来说,这处沉冰渊带来的感觉还不如八寒地狱,甚至要差远了。可是,这只是下落了五十余丈而已。越往下,越会寒冷。
明烟,就被封在那样冰寒的崖底吗?
想到明烟的境遇,阮尊的心都要抖了起来,更加愤怒,也更加急切。
虚靖祖师,凭什么!凭什么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明烟百姓点灯!
这不公平!
本来周围的情形就不太妙,想起明烟,这一分神,扔出镇魂铁链时偏了些许,本来要钩住一道利剑般的冰棱根部的,结果却钩在了冰棱尖上,棱尖本来就极细,根本承受不住他的体重,登时断裂!
崩!
泥妹!
暴了一句粗口,人在迅速下落之中,双腿连蹬,运起翔鹫步的步法身法,迅速缓冲着自己下落的力度和速度,同时灵识全放,超强敏锐的感知力,迅速感知着周围可供应变的地貌!
这一感知不要紧,心瞬时又绷紧了几分。因为他发现,就在他的下方不远处,有一处剑麻般的冰刺丛,从崖壁上突出。以他现在下落的速度和方向,在数秒之内,就将硬撞入那处冰刺丛,身上被扎出一片血窟窿。
虽然有护体灵力,可是那些冰刺的坚利程度,也是远超一般冰刺的,谁敢保证护体灵力,能扛住冲击力下的这丛冰刺?
来不及多想了,三枚无忧,从腕上的系带中蹿出,在灵念控制之下,划过三道幽光,带着鬼蜮般的呜咽声,以最大的力量,先后撞入底下那丛冰刺根部!
无忧的威力还是比较强的,先后三枚撞入冰刺丛根部,瞬时造成了极大的崩裂,随着一声巨响,冰刺从崖壁上断裂下来,撞了下去。
暗吁了一口气,先后三次变幻镇魂链的出手方向,终于向上,再度卷住了斜上方另一丛冰刺的根部。随着身体荡向崖壁,一记震灵式灵力击向崖壁,借着反震之力,中和着回荡之力,然后变换为灵力五爪,直接抓牢冰壁,深深抓出五个指洞。
身体平稳,这次危险,才算度过了。
有了这次教训,阮尊不敢再大意了,再往下的每一步,他都打醒十二分精神应对,不敢再分神想其它的事,他知道如果自己再有失误,那样,不止会丢掉自己的性命,或许,明烟的未来,也仍继续暗无天日。
稳了一下心神,他突然想起纳物戒中存放的一些冷烟火来。这种东西是他与凌振在炼制忘忧花和解忧果时,根据自己的提议,用一些边角料制造的,具有长时间燃烧照明的效果。
凌振对于他的这种想法,惊为天人,也就更加打定了跟随阮尊继续探求新式火器的不归路之上。
擦亮了一枝冷烟火,向下扔了下去。
冷烟火一路燃烧,所过之处大概能照亮五丈方圆的地方。可以看见,下面崖壁上多处都生长着剑麻般的冰刺丛,越向下越多,越粗大尖利。
而且,在一处粗大的冰刺上,隐隐绰绰的,似乎是在伏着一头什么生物?
在如此酷寒的地方,还有魔兽生存?那要是多么强大的魔兽?
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便不急于下落,使身体同样稳落于一根冰棱刺之上,将镇魂铁链缠在左手,右手自背上,抽出了龙魂剑。
又一枚冷烟火扔下,这次扔的距离那头生物近了些,看得也就更清楚些。那像是一头巨型的雪豹,身体大多是白色的,有少许黑斑,一对金色的瞳仁在死死盯着阮尊。
或许是长时生存于黑暗之中,它对于冷烟火发出的焰火和刺眼的亮光极为敏感,甚至有些惊惧,才不敢上前。不过,它的眼神显示着,它还是已经把阮尊,当成了猎物。
它应该是很强大的紫阶魔兽,相当于人族的灵尊境。但由于魔兽的异禀,实力还要高一个档次。如果说它可以与灵将境一战,阮尊也不会觉得奇怪。
自产生灵力以来,杀过的魔兽,强大的魔兽也不少了,可从来没有一头魔兽,即使是杨春那头白花蛇,也没有像这头巨型雪豹一般给自己带来这种威胁。
何况,自己每时每刻,还要分出灵力和灵念,对抗外界的酷寒。
那头魔雪豹开始舔起了嘴唇。阮尊知道,一般野外的强大魔兽,出现这种表情的时候,意味着,它已经将对面的人或魔兽,当作十拿九稳的肚中美餐了。
这家伙,是沉冰渊的守护兽吗?就像后山的猛虎和大白蛇一样。
天时,酷寒,于已不利。
地形,深崖,于已不利。
人和,虚靖祖师在崖顶,不会出手相助,全靠自己一个初级灵尊境独自应对,于已不利。
“来吧!”将一枚冷烟火绑在冰棱上,给自己一个明亮的视野,面对着那头雪豹,阮尊挑衅般用剑指向雪豹。
可能被这个动作激怒了,雪豹低嗥了一声,眼神中的暴厉之色更重,然后,它后腿蹲了下来,一副跃跃欲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