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在桃花山呆了一晚,第二天便拉着阮尊去看桃花潭。她早已经听过桃花潭的传说,既然来了,就不放过。
桃花潭潭水碧色如旧,波澜不惊,宛若处子。
李师师想也不想,迈步就踏入潭中。燕青神色一紧,可是他早被分工好了在潭边守卫之责,只得悻悻在地在潭水旁踯躅。
阮尊紧跟着迈入水中。
熟悉的冰凉很快就侵肌入骨,越往下坠,越是冰冷。
看着前方在水中游动的李师师,早上的阳光,透过水面,粼粼游动,落在她的身上,真是一副绝美的画面。
水中早已不复当日的血腥,回复着原本的清澈与宁静。各形各样的水中生灵,像是忘却了此前的残酷,围着他们,好奇地打量着。
李师师略带好奇,轻轻伸出玉手,想手抚摸着一头白色潭豚的脑袋,那小家伙向后一缩,尾巴一晃,身子就划开了几米远。
水光潋滟中,李师师展颜一笑,笑容惊呆了侧后的少年人。
一会儿,两人已经下到了相当的深度。
比起上次下潭的情况,这次阮尊觉得轻松多了,不但感觉到的潭水压力没有上次那么强,而且长时间的闭气期间,只需要胎息诀轻微运行一两个周天,便可化解由于气闷带来的所有不适。
李师师则是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样的秘法,在水中游动,姿态美妙,宛然若仙,即使下到极深的深度,也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不适。
西域安神宗,果然有一套。
李师师,安道康,所接触过的这两个安神宗的人物,都具有非凡的长技在身。
下到了潭水的中下段了,还没有看到任何一头魔鳜鱼。仿佛那些残暴而渴望自由的生灵们,挣脱束缚之后,就一头入海,再不复返。
终于降到了潭底。潭底清澈如许,广场上的残垣断壁,显然着当初这里有一场地裂般的劫难。残断的石柱之上,有的还有一道长长的黑链,另一头连着一两具魔鳜鱼的白骨。
广场之上,也残留着许多的巨型鱼骨。
李师师静静地浮在广场之上,秀目看着那块刻有“谪仙念地”的残碑,久久凝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人在水底待了一会儿,一直看着残碑的李师师扯下了两条黑链,做了个手势,示意可以上去了。
二人便缓缓浮了上去,回到岸上。
“师师姐,在下面一切都好吧。”燕青关切地问道。
“还好。”李师师把玩着两条细长的黑链,若有所思,“果然,是产自西域的镇魂铁。”
“它们对于那些魔鳜鱼们的灵念灵识,似乎有极强的镇压克制作用。”阮尊说道。
“没错,这种镇魂铁,就是如此。西域小国国主们,经常用作镇压囚犯的刑具。囚犯们戴上镇魂铁做成的枷锁,日日头脑困顿痛苦,可比身体上的刑罚更难忍受。”李师师很有兴趣的样子,“想不到,在这中原宋国,齐鲁之地,还能遇上这种东西。”
阮尊想起,自己纳物戒中,也有一条这种镇魂链,是从魔鳜鱼王身上取下来的,比李师手中的更粗大,也更长。
“产自西域的镇魂铁,竟然被用在了青州的桃花潭。”阮尊感叹着,“看来唐时,中原与西域的联络,确实非常密切,不像现在,丝绸之路完全被西夏国、回鹘和黑汗等强国所把持着。”
“是啊,汉人们都非常景仰的唐代诗剑酒三绝,三绝谪仙人李白,论起来,也还是西域碎叶城的人呢,并不算你们汉人。”李师师说道,“据说,李谪仙与我祖上,还有些亲缘关系呢。”
李白出生于西域碎叶城,唐时属于安西都护府,唐之后沦为异族之地,若以出生地算国籍的话,也不知道论起来,这位李大诗人,究竟算不算汉人。
“李讲师,难道你不算汉人么?”阮尊听着李师师话中之义,问道。
李师师一笑,“虽然祖上是汉人,可是我出生于回鹘汗国,唐时那里还是汉人的地方,宋时可不是。我父为汉人,母亲是回鹘人,若说我不是汉人,也没什么不对。”
听她这么一说,阮尊心中一动,在阳光下首次更加细致仔细地端详着她的面容。确实,她的眼睛较一般的汉人女子要大些,更明媚一些;皮肤也较汉人女子更加白皙,尤其是脸上的皮肤,稍有些白里透红的健康感;身高也略高些,身形也较柔媚丰态一些。
其实,还是像汉人多一些,兼具了些西域人的稍许特色。
“还看?看够了没有?”燕青见阮尊这副盯着人看的模样,心中不喜,重重地哼了一声。
“由他。他喜欢,就多看一会。”李师师淡淡地笑道,“毕竟,我们,也是许久不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