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州的镇魔殿分殿主、一州府官,率领州府高层官员前来,本来还有表达慰勉之意,人还没见着,却在人家的家门口,先折了一人一马,士气大挫。
“大人,那阮尊,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刘高气急败坏。
“是啊,大人。”秦明怒道,“我们是听说他为青州除了二害,前来慰勉,又不是歹人,为何他会设下如此恶毒的陷阱?”
田思行目光不善地看向栾廷玉,手中浓重的紫色灵光闪动着:“现在,你还有何话说?”他决定,只要一言不合,就先杀了这个守门人,然后进去再向阮尊兴师问罪。
“大人,冤枉,我家旗主身受重伤,又与桃花山结下了大仇,若不做下些手段陷阱,桃花山的人报复杀人,岂不是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至于刘副将之死,确是不听劝告啊,与我们也是无关。”
“狡辩!”田思行也是怒极了,向秦明说道:“秦统制,你还能前去吗?”
“属下义不容辞!”秦明说道:“我倒要看看那个诡计多端的恶毒小子,后面还安排了什么节目!”跃过陷坑,飞身跃上院墙,向内中张望着。只见院子中空无一人,但里面的那幢小楼,从一楼到三楼,都有人在不断地忙碌着。
秦明有些心虚地从院子上跃下,落地时特地提了三分力,准备一见不妙便跃起躲避。
还好,是实地。略带些心虚地走向门后至小楼门口的小径,也无异状。然后便略放了心,直到走到小楼楼前,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年人,坐着简单的木制的一把轮椅。
这少年人不过十七八岁,相貌普通,气度还好,一双眼睛黑亮而狡黠,显示着非一般的聪明劲头。他的衣饰普通,背后背着一长一短两把剑,左腿处包扎着厚厚的夹板与绷带,还渗着层层的血色。
“秦统制好。”少年人向他问好。
“你就是阮尊?”秦明沉声说道。
“是我。”这少年人自然就是阮尊了,他带着些捉狭的口气问道,“大门不走,却偏偏跳墙。秦统制此举,只怕不是做客之道吧。”
秦明脸上一红,当然不肯说是怕再中了他的机关,只是说道:“田殿主还有慕容府君大人都在外面,你赶紧平了机关,出去迎接。”
“迎接?”阮尊笑了,“秦统制,你没发烧吧?”
“发烧?”秦明愕然,摸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啊。”
“呵呵。”阮尊只得改用更直白的方法说了:“栾廷玉想必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吧。即然青州府发了告示,说什么让我此后不得迈入青州城一步。那就意味着,我与青州府互不隶属,不相往来。现在又让我前去拜见迎接,又是什么意思?”
秦明语塞。他本来就是耿直之人,脑子里算不过这些弯弯绕绕的话来。
“此地,虽然不在青州城,即益都城内,可是仍是青州府管辖。”墙上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阮尊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白甲少年将军,扶着一把神异的银色长枪,身上背着一张乌青色的长弓,背后一壶长箭,悠悠地说道,“所以,你若仍要在此地生活,则必然仍受青州府管辖。青州府的上官,便仍是管制你的父母官。”
“你是谁?”正要施展手段,折磨一下那个霹雳火秦明,却被人搅了好戏,阮尊心中窝火。
“好说。在下清风军寨副寨主,小李广花荣。早就有心一会阁下,不想阁下却有那一场轰烈之战。现在,整个青州城,都为你欢欣鼓舞哪。”那白甲少年将军轻笑道。
墙外,听了这话,田思行、刘高都是对花荣怒目相视。
“你就是花荣!”阮尊惊讶地说道,原来这花荣与自己年纪相差不大,二十一二出头,不想已经成为了军寨的副寨主,初级灵尊修为,而且备受青州人推崇。
慕容芊芊曾经说起过这家伙的厉害,说他比起黄信来,只强不弱。想起慕容芊芊,他思绪顿时一窒,想起她的音容笑貌来,不由地心头一酸,万般滋味一起涌上。
“这人的厉害,比起黄信来,只强不弱!左手银枪,右手雕弓,好烈马,喜美酒!他的箭术,尤其出神入化,说百步穿杨都是小瞧他了!”
“曾有一次一股贼寇进犯清风寨,意图夺取粮食兵器。当时寨中兵士随刘寨主去支援济州围封梁山泊,只余下他带着一百余名老弱残兵驻守,还有数百家眷,危在旦夕。这时他一人带了十筒箭,大开寨门,自己立于寨门之上,面对着汹涌而来的贼寇,箭无虚发!每箭射出,必有一名寇匪躺下!而且,他还会连珠箭、五行箭等灵技,寇匪死伤惨重,却连寨门十丈都靠近不得!最终退去后,寨内的人收拾打扫,发现寇匪死伤在他箭下的,那一会功夫,竟然有二百一十一人!”
“更重要的是,用你的话来说,他非常的帅!是青州万千少女心中,最美最帅的偶像!”
“花将军出身于蓬莱神箭宗,也是宗内大力栽培的后起之秀。蓬莱花家,是当地最大的世家大族,流传千年,现在族中在朝堂上仍有多名大员在位,有两人官居二品。”
......
慕容芊芊的话,犹如还在耳边一般,反复地回响着。
看到阮尊一直在发呆,这回轮到花荣纳闷了,说道:“两位大人远道而来,不管怎么说,即使受伤,也应该去见礼一下。你是下官,他们是上官,又是长官,这些应尽的礼数,不能废了。若是你实在不便,在下我,可以帮忙抬一下。”
“见个礼,打个招呼,谁先谁后,谁尊谁卑,分个清楚,真的那么重要吗?”阮尊很无语。
“非常重要。”秦明和花荣一起说道,“礼是这个世界区分长幼、尊卑、主次、先后、急缓等的最重要的尺度,若无礼法,天下必乱,无纲无常,混沌一片。”
忘了这是个万恶的封建时代,虽然是个不同的神魔大陆,基本面,还是礼法治天下的。
“好吧。”阮尊无奈地说道,“既然二位这么有诚意的翻墙进来,只是为了告诉我有上官到来,我要出去相迎。为了不让二位的一番苦心白费,那我还是出去迎接一下吧。”
于是,转动轮椅,从一处侧门出去,向正门外费力而去。
“花兄弟,你见多识广,这小子坐着的那个带轮子的木椅子,可曾听闻?”在阮尊身后,秦明与花荣嘀咕着。
“没见过。”花荣摇头,“不过家中老奶奶年高,若是有一把这样的椅子,倒是幸事,也不致于每日卧床,难得出去透透气。回头,我去向他学学如何制这椅子。”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有种别样的光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