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尊真没想到自己会受到对方这样看重,二世为人,所受到这样的尊重和理解,确实不多。即使翁晴心与赵志钊等熟人,也没有像罗青璇这样透彻。
颇有些受宠若惊,回道:“我只是,做了我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
二人有来有往,观众们不肯了,有些性急的便起起哄来,叫道:“对战早就开始了,还不动手,光动嘴皮子算怎么回事!”
评判也向二人说道:“请二位抓紧时间对战。”
阮尊摆了个防御式,向罗青璇说道:“学姐,请!”
罗青璇点点头,知道自己虽然身为天灵部的学姐,但毕竟是女子,对方礼让,这是应当的。于是一振长剑,随意攻了一招。
剑是灵院制式长剑,但却不是精铁质地,精铁剑是黑色质地,这剑却是乌光淡然,是沉铁剑。沉铁,一般是灵师层次的灵士使用的武器铸材,对灵力的运行胜精铁数倍,但需要更强的灵力掌控能力。
精铁的价格已经是昂贵,沉铁价格是精铁的十倍以上。
阮尊的纳物戒里就有金大坚的一对沉铁刻刀。他准备在自己晋升到高级灵士时将这对刻刀为自己打制一把趁手的武器。其实在现在,他已经觉得灵院那制式的精铁剑不能适应自己的对战需要了。
罗青璇第一招也是试探性的接招,用的同样是斩蛇逐鹿剑法中的接势。
开始二人的节奏比较平缓,及至后来,就渐渐加速起来。二人似乎是心有默契,使用的全然是斩蛇逐鹿剑法的变化与招式,偶有变动,也不离本意。开始观众们也不以为意,灵院大比嘛,使的自然多是灵院的灵技。不止他们,各场对战,都是这个节奏。
但是随着二人速度加快,变化加多,更加繁复,主台上的贵宾们都开始认真起来。及至后来,院长陆九渊、副院长雷东城、钟振风钟胖子等灵院高层,以及部分观礼的嘉宾们都完全忽视了其它方面的交流,全部专注于这一场。
“妙。”卢胖子首先喊了一句。
阮尊把自己教授的斩蛇逐鹿剑法高级层次的变化几乎是全部打出来了,而且每一折,每一点的变化,衔接流畅,应变如意,就像一个曾经浸淫这套剑法终生的长者一般,各方面赵都揣摩得透透的。
而罗青璇的特点在于巧变,她每一剑、每一点的拿捏都是恰到好处,均有一剑、一点,可以拨动整个千钧形势之意。招式路数与阮尊相同,不同的风格就在于,她的每一招,每一式,似乎并不在意杀伤,而在于取势。
“妙。”陆九渊也喊了一句。
二人交手数十招,取变、取势之争的招式络绎不绝,不同的招式间原本很少能够牵强联系在一起使用的,经过二人的一些改变,使用起用,不但如行云流水,而且变化万端。
“灵院学生们应该好好学学,四大灵技,远不是你们很多人所说的基础招式而已,使用得当,威力绝伦。白鹿灵院千年立院之本,正在于此。”陆九渊朗声向广场上的学生们喊道。
不少教授、讲师、嘉宾深有此感。不过大家均是心中疑惑,天灵部的罗青璇,招式以巧变着称,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什么时候,灵院又冒出来一个这样的中级灵士,能与罗青璇分庭抗礼?
他不过是个中级灵士,中级灵士!
就在围观者议论纷纷的时候,阮尊出现了一次险情。罗青璇毕竟在斩蛇逐鹿剑上修炼的时间要长于阮尊一至两年,本身资质上佳,领悟力极强,在一次变招中,阮尊不防对方在两招之间夹了一记刺剑,而他认为这两招之间的空隙,即使对方变招,生招也来不及转腕运剑。在这样的误判之下,那一剑,如灵蛇出洞一般,直接刺向胸间。
这一记冷剑,夹杂于两招进退不得之间,让台上台下关注对战者不禁都发出一声惊呼。
招式是普通的招式,可这机会,也太过玄妙。
光以斩蛇逐鹿剑的话,阮尊接不下这一招。但是萧让的化月扇中有一招推窗望月,化为剑法,应该足以应对。不过这样一来,他们间无声的基础灵技对战书面,也相对于结束了。
胜负要紧,阮尊化扇法为剑法,斜地一剑突然飞出,剑身便如窗门顿开时天边晃出的一弯新月一般,出奇不意地迎上了那记刺剑。
“叮!”两剑相交,发出一声脆响。
二人收势各撤,阮尊撤剑回看,剑身上多了一道口子。毕竟是沉铁剑,自己在这武器材质上就首先吃亏了。
“不错。”陆九渊继续评论道,“现在,双方使用灵院基础灵技的局面已破,真正精彩的东西要出来了。”
李师师也说道:“基础灵技,对身体和灵力的消耗负担不大。阮尊有伤,这样的局面,对他不利。”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陆九渊说道:“上得擂台,一轮一轮地过去,总是要遇上这类大大小小的伤。这总算是在灵院中,若是到了未来为国出力的时候,边疆战场,匪患恶帮,邪魔外道,一旦遇上,哪处不是死战之地。敌人又岂因为你此前征战有伤而手下留情?”
又转身低声问:“听说,你引导那小子,学了那门灵技?”
李师师说道:“怎么,那虽然是安神宗的秘技,但也是我们双方交流所用的灵技,也可算是灵院的东西,这并不违规。”
陆九渊说道:“不是违规的问题。那门灵技我翻过,邪异得很。只怕练至后来,不易掌控。你觉得,他会是你理想中的那个人?”
李师师望望四周,见无人注意,也说道:“我不知道他最终能否练成,我只知道,他是目前的最佳人选。自安神陨落之后,安神宗大不如往,曾经辉煌的秘技十去其九。西域无人,我只得到中原大地来寻找契机。院长,我敢说,只要这小子练成那门灵技,就相当于开启了本宗的一把钥匙,很多千年谜题,或可迎刃而解。”
听她说得如此郑重,陆九渊不禁向擂台上的阮尊多看了几眼,又问道,“这件事,陛下,以及镇魔殿知道吗?”
李师师淡然道:“这样的事情,陛下,跟镇魔殿,其实都不必知道。”
陆九渊看着面前这个幽雅如玉的女子,无语,不知道为何,身上感到了些许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