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焱淼见他语气平淡似乎不太想谈但依旧问道:“那天尊回来后,艾姑娘怎么办?”
关远近未回答一旁的谈喜悲已低声对身边人说了些什么。
关远近回头笑道:“不用去了!那已经有好几个人让艾姑娘伤了,与其到耀明楼你还是赶快到觉树园摇着尾巴求解药去吧。”
肃焱淼低头心知艾爰此次只怕是为了母亲们闯下了大祸。
关远近轻提茶杯遥遥晃晃让茶泛起旋波说:“这些事可大可小,就看各位如何决定了。”
肃焱淼同样晃起茶杯说:“波涛泛起,就不知如今还有谁也能一同入池了!”话说完肃焱淼淡淡望了绝烟尘一眼直到他响应眼神后又将视线转向落在谈喜悲身上。
关远近见肃焱淼的狡诈眼神笑道:“好、好、好!你要是有本事拖这人下水,我就想办法助你们一次,除了送你们离开以外。”
绝烟尘望着肃焱淼说道:“什么意思?”
肃焱淼低声说道:“关大哥原本的意思是要我们加入神威宫,因为这样到时我们只怕是和季晅一样倾向和关大哥众人合作。但另一种选择就是继续保持不即不离的关系留下主动权,但这样一来军师众人便有可能会受到凌明暗众人的言论攻击,认为是关大哥对要求我们加入神威宫之事不积极,所以在选择不加入的同时就要先拔掉凌明暗的利牙!我们就说是因为其他的人不希望我们加入…”
说着肃焱淼又望了绝烟尘和谈喜悲一眼,绝烟尘一看就知道肃焱淼是暗喻他和谈喜悲之间的关系,若是擅用这一层关系再以自身为饵说不定就能将谈喜悲以及凌明暗一起拖下水。
绝烟尘虽然知道这一计甚险甚奇但一想到肃焱淼居然要自己牺牲自己时脸色就颇为不悦,肃焱淼又说:“放心!我猜天尊不会杀你…”
话没说完,绝烟尘突然将手中筷子重重顿在桌上。
关远近笑道:“算了!先吃饭吧。”说完又笑着向肃焱淼说道:“老规矩!明天要是无事你也到铁华楼来!”
肃焱淼沉默间点了头,屋里气氛却又一凝,原以为已粉饰的裂痕再度出现隙缝…
黄昏才望见的那一笑。
温柔而轻煦笑着的季晅,让来人这一腔空虚再不空虚。
夜方沉下,季晅已对着从密道归来的艾爰还了一个微笑。
暖上心头的艾爰在此刻的清冷寒夜里却是突然红了脸,因为想起季晅的母亲对她说的话;破败残夜里又是红了眼,因为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对她说的话。
涙落了下来,却蜿蜒出季晅眉间的一道纠结。
季晅走近,回忆荡在先前沉默的承诺里,迫着他举起手轻轻拭去那滴涙。
抹开的泪痕同时消去胭脂,藏在嫣红下的是一阵惨白,倒映着半天的月华漾起一阵光芒。
季晅笑道:“你在发光耶!艾爰。”
艾爰无语间心中淡淡说道“季晅,你知道吗?你才是我的光芒...”
两人沉醉时,却来一语冷冷说道:“先别忙着卿卿我我。”
回首间凌明暗深沉的脸孔正描绘在觉悟树影之下,半掩光华既明且暗。
艾爰冷冷说:“你来这干什么。”
凌明暗依旧不驯道:“解药!”
艾爰冷言:“没有!”
季晅低声说:“关大哥说这事可大可小,你先忍下这口气好吗?”
艾爰扁扁嘴不答,月光点落在她倔强脸上季晅不觉痴了,居然说道:“不想给就算了。真出了事,我陪你!”
艾爰甜笑间又回头冷冷说道:“回去把他们绑好,我会让人送解药过去。”
凌明暗凝目一逼:“记住你的话!”轻飞回身间不凡的轻功却是隐含着受辱的愤怒。
艾爰拉着季晅进屋,却见击契正悠悠地望着艾爰笑着。
艾爰一羞笑道:“嗳!你在这干麻不出声?”
击契笑着不答话,艾爰将季晅留在厅上不待击契答话便进了房里去。
季晅尴尬间找话聊居然问道:“姬日曦不在这吗?”
击契淡淡望了季晅一眼说:“她跟着出城了。魈峰实力不够,他八成是留在那了,会不会又傻到想化解仇恨我就不知道了。”
季晅沉思想到她跟出城这个动作不就是想化解仇恨吗?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情逼着她不断做出这种徒劳无功的行为。
是为解脱罪恶感后的轻松还是不想成为心底认定的恶人。季晅静思,若有一天自己也这样将杀人视为平常,若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所杀的人也会有人为他伤心时,他该如何自处?
沉思渐渐让一阵冲鼻的血腥味掩去,季晅回头艾爰已提出一个玉茶壶交给季晅。
击契哀号道:“哇~我很爱这茶壶哩~”
季晅随着玉壶透出的红光说道:“这是什么东西?是血吗?”
艾爰回避他的眼神说道:“不要管,不要看。只要打开就不能解他们中的毒了。”
季晅知道艾爰不愿多说,但心底却是一阵酸楚。正牵起艾爰的手想说些什么,却在指尖接触手腕时透澈一段伤心的真实。
季晅强作笑容说:“我去完耀明楼再回礼贤楼一会儿,事情完了我就回来。”
艾爰感受着季晅不说破的温柔,回头间同时作伪着欢笑道:“好,我等你。”
转身出屋,季晅忍住一声怆悢,伤下的心却同时渗出和壶中同样鲜红的哀戚。
踏入耀明楼的瞬间众目冷视,季晅温良的性情却是一反常态怒目回视冷冷道:“我送解药来!凌明暗呢?”
金峰潮上前隐含怒气道:“这脏东西给我就好!不必麻烦公子了!”
季晅冷眼一眯,回身动肩怒气引发下半招就逼得金峰潮一阵倾斜直向前扑出两三步,回头时季晅冷冷说道:“凌明暗人呢!”
未答话,只是金峰潮炽热的眼中却是倒映着银光一闪。
季晅想避但冷锋已触到颈上,应是担忧的景况但季晅却是傲然道:“功夫虽高,但偷袭的伎俩却不算高!”
冷锋收鞘比出鞘还快,回头时眼前削瘦者已说:“公子有请。”
季晅心中思量这人八成就是凌明暗身边唯二的高手月望朔,举步往二楼去之前还以冷笑回应整个一楼厅中的敌意。
二楼之上,凌明暗眯眼冷笑,笑中却令季晅说不出的厌恶。
凌明暗走上前笑道:“季公子这1路奔波了。坐吧,我让望朔为你斟茶洗洗这一路风尘!”
季晅正想拒绝,凌明暗竟一手按下季晅左肩,肩上一阵雄浑之力压来,季晅不由自主向下一坐但脑海中却闪过艾爰倔强的笑容,心中的痛割开狠狠决心。
季晅咬牙在臀将触座椅之际使劲回扑,凌明暗被季晅这一扑乱了手脚险些跌倒。所幸手中茶壶在倾危间让月望朔接下,季晅上前一步坚毅眼光回应凌明暗诧异眼神时,背后又是一掌紧紧压住季晅的肩。
季晅失衡间一膝微软,正要单膝下跪却又是一阵牛脾气发作,单膝狠转脱开背后之人掌控。
季晅凝目间一双沉着双眼回应着,季晅淡淡道:“阁下便是阳升坠!”
阳升坠淡淡点头,季晅感觉得出他没有多大敌意,也知道方才他有意放松掌劲,不然这一扭之力只怕会扭断自己的脚。
果不其然,阳升坠淡淡道:“脾气这么硬,不怕有一天让自己的极端断了后路吗?”
季晅冷静下来后居然无言以对,静默间凌明暗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衣尘说:“望朔,将东西拿进去敷在他们伤口上,千万别让他们喝下壶中的东西。”
月望朔无语走入内房,阳升坠才望了季晅一眼说:“你知道这壶中的解药需要艾爰的血作为调和吗?”
季晅不语默认,阳升坠又问:“那你知道她这『血神爪』是怎么练成的吗?”
季晅回望阳升坠的眼神稍稍和缓间依旧无言以对,阳升坠说道:“蔑族的功夫都是需要人血作为练毒之用,现今武林自从蔑族消声灭迹后大概只剩蔓宗还练有类似的毒功。”
季晅冷望两人起身就想走,但心中却多了一个沉重的问号。
凌明暗冷道:“我没有准你走。”话说完阳升坠高大身影已挡住季晅去路。
季晅沉沉回头怒目望向凌明暗说道:“你想留住我娘她们好威胁我们!如此手段不怕堕了神威宫之名吗?”
凌明暗冷笑道:“这世间一切权谋皆是以成败论,成王败寇在当时又有谁说的准,壮志在前你又如何能知在我管辖之下对易宗究竟是好是坏?”
季晅双目一眯冷道:“易宗不需要再多一个阴谋家来操纵。”
凌明暗笑道:“所以你现在是承认你们背后的神魔流了吗?”
季晅说:“他尚未造成伤害。”
凌明暗道:“也许现在是这样,但你能保证日后不会发生吗?”
季晅说:“这之后的事已不劳阁下关心,易宗自会防范。”
凌明暗心中若有所感淡淡笑道:“你们始终不相信他。”
季晅沉默间凌明暗玩味地笑望着他又说:“你知道吗?神魔流渗入易宗的程度比你想的还深,地门之人有告诉你他们是如何打退玄地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