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大先生心中是不是有所遗憾?”
跟银步川同在逍遥别居三楼的还有十名德高望重的武林耆宿,八年来以绝对公平为原则来帮助银大先生收集一年内武林发生的大小事情报。
据说,他们共有八百三十九名探子在江湖中活动,每月所收集的资料足以成书三十册!
“银大先生是想着传说中的季晅?”
十人之中最老成持重的公孙堂恭敬的说道:“一个时辰前,据报已经进了长安大城。”
银步川很遗憾!因为城东五里“两腿活”传来的消息,所形容的那个年轻人好像平空消失了似的。长安城里他有多少眼线,竟然看不住一个人。
“另外应该还想着曾有三面之缘的那位神秘年轻人吧?”十人之中以轻功见长的吴长北接道。
银步川点了点头,他很高兴有这些知心的朋友能分担自己的心绪思维。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银大先生缓缓道:“老夫还特别担心一个人……”
“魔教少教主,宗王师?”十人里有“步步川”,被誉为银大先生继承人的华一道恭敬说道:“银大先生是思考这位魔教教主宗无畏的独子,行事亦正亦邪,是否该列名武林典诰?”
若是列名,所谓正道武林人物何以信服?
若不列名,武林典诰义旨在鼓励人心向善常扬,如今大有机会令魔教改正,武林得以安定靖绥,又岂可放弃?!
“宗王师是最近两年才为天下武林所知晓──”
银大先生轻蹙眉头,沉声道:“这一年八个月来总共有七件数据……”
七件之中,有五件绝对称得上仁义之事,但却有两件令人难以说服!
“当今魔教教主宗无畏是前皇惠帝宫中第一护卫高手,被今日圣上称为魔教也是有所委曲──”华一道缓缓道着:“宗王师诛灭青城派以及重伤华山派掌门人魏用和,虽是与正道武林为敌……”
“但是青城派和华山派当年曾三次入宫殂杀前皇惠帝,”十人之中以谋略有名的周原卫接着分析道:“身为大内第一护卫的后人,进行这项报复也非完全无理!”
江湖有江湖自己的规矩!
武林中人,名誉往往重于性命。
“去年宗王师并未列名,因为有青城、华山事件!”吴长北忍不住将眼前桌几上的资料又看了一眼,道:“但是这一年来三件案子全是仁义之举!”
大家都同意这份数据的记载,但是他们担心的是,宗王师如今也在长安大城里的某一处,而且这次目标似乎是为了对付少林戒律院监院印真大师!
银大先生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今年列名宗王师,而他又对印真大师出手……”
武林典诰维持了八年的公信,将会荡然无存!
他又叹了口气,缓声道:“老夫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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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步川很喜欢到城南梅花四弄道,这附近有一片梅园,冬风之中特别亮眼,淡香袭鼻和周遭的幽静恍若遗世独立。
一串急促马蹄声,既快又猛飙近!
好马!
银大先生微微闭起双眼,霎时清楚浮现:“是绝品名驹『雪蹄红』!”
他有点讶异,这种 马十分难以驯服,剽悍异常。甚至可以食肉而不食草,据说当年蒙古大汗成吉思汗就是骑这种 马,被誉为天下第一。
更让银大先生讶异的是,他抬眼望去,在马背上竟是一名清秀貌丽的大姑娘。
这位姑娘的骑马术显然极好,勉强可以扣紧缰绳夹坐在马背上;但是要完全控制这匹神驹,却还力有未逮!
狂马直飙近前,那骑上姑娘大叫:“老先生小心,快点闪开!”
银步川微微一笑,正待这“雪蹄红”更迫进之际,好一试自己内力可否让牠不得动腾半毫。瞬间,几乎无所觉得好强一股气机在自身三尺斗然引动!
有个人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来得几乎不知从哪个方向进入自己和狂马之间。
只见那人伸手几乎要碰到马头之前,轻轻又极具魔力的低沉一喝:“停!”
停!
好一个字!那强悍不驯的“雪蹄红”竟真是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恰恰好头顶的鬃毛让那人轻拍轻抚,嘴角直嘶嘶地喷着大气。
是他!
银大先生两眼迸出光彩。七年,终于第四次见到这位神秘的年轻人!
“唉呀,好危险啊!”
马背上的姑娘翻身下来,娇笑着道:“这位小哥,没伤着你吧?”
年轻人像是没听到大姑娘家说话似的,自顾自的绕着马走了一圈,这才缓缓道:“你──算是对这匹马照顾得不错!”
那位姑娘也没生气,嘻嘻一笑,道:“原来小哥你也懂马呀?太好了,遇上知音人。”
她喀喀笑了两声,朝向银步川道:“老先生,没吓着您吧?”
银大先生和霭一笑,觉得这位姑娘家教挺好,气度风范绝非寻常人家,应道:“姑娘放心,老夫无碍!”
姑娘如金铃般的笑声一串,嘻嘻一张脸再朝向那年轻人道:“本姑娘姓藏,芳名雅儿,你呢?”
姓藏?莫非是藏大先生的后人?银步川笑了笑,难不成“藏法在心,别有外悟”的老朋友也来了长安城?
眼前,这位神秘的年轻人似乎不愿搭理藏雅儿,倒是直盯着“雪蹄红”瞧。
“这样吧!”
藏大小姐挺不死心的,仍旧一脸笑意,道:“这位小哥,你喜欢这匹马嘛?送你啰!”
“为什么?”年轻人总算回话,不过正眼也没瞧过来。
“因为牠听你的话。”
藏雅儿姑娘说得振振有辞:“我骑了一个时辰只能这般,而你可不同了,一个字就摆平了牠!”
年轻人终于缓缓转过头,看了藏大小姐一眼,道:“马,你留着,好好善待!”
话说完,人就要走。那藏雅儿急急一呼,娇嗔叫道:“喂,小哥哥,马的事我不跟你争,但是名字可以告诉我吧?”
那年轻人竟然头也不回,话也不搭,这么就三两步离去了六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