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逸之也觉此事难办,更不好无端开罪少林。便道:“白姑娘,你可有人证物证?”
白柔儿摇头泣道:“没,没有。我家破人亡,只有我逃得性命。可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今日所言,没有半句虚假。”
季晅道:“此事既然与少林有关,自当查个水落石出。”
观蕴点头道:“正是如此,晅儿,这事交给你去办。”
季晅道:“弟子领命。”
观蕴回房歇息,白柔儿哭泣一阵,袁逸之从旁安慰,坐在花园散心。
黄河四鬼不敢造次,忿忿回房。忽见赵志、左奕神色惶急,匆匆忙忙走来。
左奕道:“不好了。西宁公主失踪了。”
赵志道:“我们抓了赫天钧,送到地牢里。又去看守西宁公主,却见她房门大开,看守的卫士死了。死时直瞪着眼睛,心口一个窟隆,里面却空空如也。”
季晅凛然道:“玉蛛仙子。我们快追。”
赵志道:“要追,又往哪里追?谁知道那魔头把公主带到哪里去了。”
季晅道:“西镇险要难攻,方圆百里都是沙漠,玉蛛仙子带着西宁公主,不可能逃过守城将士的眼睛。只有向东入关,便有甘州、沙洲二城,进了大城,便再难找寻。我们快策马追去。”
遣人禀明张剑亭,选了西镇最快的四匹马。西镇在祁连山有大片牧场,驯养的战马神骏异常。有一粟毛马四蹄微动,目露傲色,顾盼昂扬,名唤『绝影』。绝影日行百里,是西镇第一。
另一马神采飞扬,毛色雪白,状若天马,唤作『明珠』。又有两马精壮骠悍,名约『栗子黄』、『宝玉』,都是西镇马厩里头挑上选的宝马。四骏中绝影最快,栗子黄耐力最久,宝玉最勇,明珠却最通人性。真是各有各的好,若是百里之赛,必是绝影第一。
连驰三日后,栗子黄就赶过了绝影。战场杀敌,刀光剑影,宝玉争先不惧。若论到知心达意,又是明珠最好。
张剑亭请出这四神骏,务必将西宁公主追回。西宁公主倘若遭逢不测,这笔帐算在西镇头上,那西夏攻势必定不绝。
四人约定,十日后沙洲城相见。便各自向东去寻西宁公主。
季晅骑着绝影马,与项无痕的明珠一前一后,奔驰绝尘,前后过了三四个村落,均查访不得西宁公主的踪影。
次日二人到一个小镇,镇里有一户卖酒人家。
二人牵马歇脚,正要向店主打听。却听得一少女清脆的声音:“呸呸。这什么茶,里面都是尘土,难喝死了。”
季晅、项无痕对视一眼,这不是西宁公主的声音么。
夜月明冷冷道:“江湖之中,自不能与皇宫相比,公主不想喝茶,可以不喝。”
西宁公主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回家?是要我皇帝哥哥的封赏么?”
夜月明道:“与公主说了也不要紧。你西夏皇宫里,种有一种雪鹤草。我练天魔大法,要用那雪鹤草。因此,请公主早日銮驾回宫,交换雪鹤草给我。”
西宁公主道:“我不回去。江湖,可比我想象得好玩多了。你要雪鹤草,我捎封信给皇帝哥哥。拿给你便是。”
夜月明喜道:“如此更好。”
季晅沈声道:“公主,不能给她。此人残酷狠毒,功夫练成不知要有多少人受害。那雪鹤草就算毁了,也不能给她。”
夜月明眉头一轩,见到季晅、项无痕二人,举起左手。面露凶光,冷笑道:“又来与姑娘作对。看你有没有这份本事。”
左腕一沈,五指成爪,袭向季晅心口。
季晅出掌相格,迅捷凌厉,眨眼间与夜月明过了数招。茶棚里的客商行旅见二人打架动手,都吓得纷纷逃跑。
店主跑去躲在屋后,一颗心吓得怦怦直跳。项无痕弯刀如勾,一式『梧桐夜雨』,刀若流星,身法轻灵绝尘。
夜月明手指成诀,连环拂去,季晅闪避不及,臂弯要穴遭夜月明拂中,掌力再击不出去。夜月明五指成爪,剜向他胸膛,季晅震惊连退,项无痕娇声呼斥,横刀来救。忽听一人道:“攻她曲池、中府二穴。”
季晅左掌依式击出,夜月明退后一步,那人又道:“达摩剑法,一苇渡江。”
季晅心想,我手上并无兵刃,如何使得达摩剑法。这达摩剑法季晅使得熟了,听到招式名称,不待思索,便自然而然,如一苇渡江式,飞身攻去。
月夜明腰被撞了一下,更是惊怒无已。若此人手上有剑,自己哪还有命在。
季晅右掌一沈,进逼一步。夜月明退出门外,朝屋上看了一眼。见左右无人,不知是何方高人。
此人于本门家数了如指掌,撞在他手里,哪里还有命在。身子轻掠,便纵身离去。
季晅、项无痕想到适才险恶,心口乱跳,相顾无语。
季晅拱手向上,朗声道:“何方高人相救,季晅铭感大德。请同来饮酒一叙。”那高人却不再说话。
季晅见难以使他现身,救命之恩不知如何报答,忍不住微微叹息。
项无痕拉着西宁公主,笑道:“公主妹妹,你别再想逃啦。”
西宁公主道:“我才不逃,我也不回家。我向哥哥写封信,告诉他我要到处游玩。你们带我闯荡江湖,好不好?”
季晅道:“公主不回去。张二侠可要发愁了。”
西宁公主道:“你要让我回家,我便还要再逃。”
季晅道:“我们先到沙洲城去,说不定赵志、左奕早已到了。”
西宁公主抚掌道:“好呀,好呀。赵志有趣得很,我要见他。”
西宁公主见到绝影、明珠,更大赞神骏。道:“我们皇宫里的马,都没有这两匹好。”
便与项无痕一起,骑着明珠,往沙洲城奔驰而去。到沙洲城内,季晅寻一客栈,安顿项无痕和西宁公主二人。
项无痕买了几样中原服饰,给西宁公主换过。
西宁公主装成扮就,便如江南少女。
项无痕衣着素来淡雅,对着铜镜梳理头发,用一根铁簪髻起。她相貌本来绝美,略作梳洗,更显夺目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