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方案?”店老板直觉得心里头怪忐忑的。
总有种一不留神就要被算计了去的感觉。
“第一个方案就是,老板把手艺交给我,我帮你照看着店铺,直至你回来为止!我按天数付给你租金,这样你这房子也不算落空,房东也说不了什么,更没办法找麻烦!”
闻延笑着道:“第二个方案就是,老板把这家店转租给我,我按你现在的租金,再额外多加百分之二十给你,不过有个要求就是,老板以后就算再回来,这家店你也不能够再拿回去了。”
她微微的笑着:“如果老板觉得这两个方案,有哪一个是可行的,咱们这就拟定合同!”
说完,就静静的等着老板做选择。
老板哪个都不想选……
第一个方案,他要白白的把秘方交给闻延,太亏……
第二个方案,他要把这家店这些年积累下来的老客户都白白给闻延……要是他直接开一家分店还好,大多数人应该还是愿意认人的。
可等他从老家不知道猴年马月哪个年头能回来,估计能记得他的人就不多了。
思来想去,老板还是决定选择第二个方案,丝毫没有想到去提起第三个方案。
闻延笑着道:“那老板您把租房合同拿出来,咱们算一下钱,再重新拟定一个转租合同,现在把这些条条框框都定的详细一些,也省的日后有什么纠纷闹得不好看,您说对吧?”
“诶,是的……”老板寻思寻思,也确实没觉得这话有什么毛病。于是也就同意了:“那你在这稍微坐一下,我去楼上把合同拿下来。”
他自觉解决了心头大患,热情的笑着:“想吃什么的话,你就自己弄自己拿,别客气哈!”
闻延笑着说好,人却没有动。
等老板拿着租房合同下来,两人共同核对过租金,签了一份转租合同之后,闻延才道:“我看老板你这店里还有不少的存货,不知道老板打算怎么处理?”
“嗐呀,你也别叫我老板了,我姓王,瞧着你是比我小挺多,就叫我一声王哥吧。”
王哥松下心以后,整个人的气色都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他不大有所谓道:“这店里头的东西也就是看着多,实际上真要算起来,它也没有多少,我打算把那些还没来得及拆封的,往回退一退,实在退不掉,或者已经拆封的那些,我就看看附近谁需要就送给谁。”
说着,他忽然反应过来道:“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用的上的,等下多拿点回去……”
他顿生豪情万丈:“老妹儿,我不是跟你吹,你别看王哥这铺子不怎么大,上下两层在这个大城市里看着好像挺小的,可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麻雀虽小,它五脏俱全呢!全京城的饮料,不管是最新的还是最老,在我这你都能找到!哥有自己的渠道!”
王哥自打心里没了压力以后,整个人就变得像话痨一样:“还有那些酱油啊,醋啊这些乱七八糟的调料品,全京城,没有一个是能比我这更全的!百货大楼都不一定有我这货全呢。”
“谢谢王哥!”闻延乐得说了一声,随后道:“我想的是,既然王哥已经决定把这间铺面转让给我,那不如干脆就再顺水推个舟,把店里头的这些存货,折个价卖给我,反正我后面肯定也是要继续经营这家店的嘛,之后肯定用得上。”
“你瞅你这话说的。”王哥嗔怪的瞪了人一眼:“既然你用得上,那王哥还能跟你要这钱呢?”
他颇有感慨道:“要不是有你出面帮忙,我还真就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件事情!说不定就是哪一天扛不住了,加上心里头也确实惦记着家那边的事儿,我可能就要认一下这个哑巴亏,直接收拾收拾回家,也不管这些租金不租金的了。”
闻延愿意转租下这里的铺面,并且还愿意他之前所租的价格高出百分之二十额外支付,这不仅是解决了他现如今的房租困境,也是解决了他手里急需用钱的困境。
“一码归一码。”闻延笑着道:“我也不能让您吃亏不是?”
“啥吃亏不吃亏的,哥这儿差着你人情呢不是!”王哥态度坚定强烈的拒绝。
闻延便道:“王哥要是实在想感谢我,不如就给我一个低些的折扣。”
她笑了笑道:“这样一来,咱们两个谁都不吃亏。”
“那没问题。”
两个人一拍即合,趁着时间还早,核算过库存成本之后,又逐一清点了一遍。
等闻延回到家之后,已经快要九点了。
她草草洗漱上床,正准备休息时,看到了喀莉莎发来的邮件……
“这些都是你爸爸转账汇款时留下的存根以及同尚家往来的电报。”
喀莉莎在邮件里简短的介绍。
闻延立马来了精神,将所有附件图片全部看过,随后抄送了一份给负责杨萍这桩案子的律师。
邮件刚发过去没多久,律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杨萍的罪名,基本上落定了……”
他道:“咱们可能还是慢了一步,你的那几套房产铺面还有地皮,现在都被冻结等待清算抵债了,杨萍的借贷债务成立……恐怕,这些都要被拿去抵押了。”
“严格的来讲,我跟尚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闻延略皱了一下眉。
律师道:“杨萍那边,给出了尚家的付款记录……证明这些都是由尚家老爷子出资购买后,转赠给你的!”
说着,他又想起来一个事儿:“尚乔白那边,也已经向法院提出调解申请,表示愿意跟你均分或者四六分夫妻共同财产……他四你六!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立马就去签字调解。”
“尚家人可真是打的好算盘!”
闻延冷笑了一声:“我要是签了这个同意调解,尚乔白名下的债务,也就顺理应当的由我来背了吧!到时候无论是杨萍那里成功用了我的资产抵债,还是尚乔白这里让我背了债务,他们都赢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刚刚发了一些新的证据过去你邮箱,你看看,事情还能不能够有所转机……”
“如果不能的话,即便输了也没关系。到时候我们提出二审,最好是能够调查出杨萍等人同办理贷款、清算资产方面的人,有什么暗地里的联系。”
闻延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她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就先否决了自己:“算了,恐怕这也只是我的阴谋论,你先看看我给你发的那些证据吧。”
“行,那我这边要是再有什么消息的话,我再给你通知。”
挂了电话,原本困意浓浓的闻延,突然间就了无睡意。
她瘫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随后又爬了起来,拿出纸笔来,开始回忆跟尚家的事情,蛛丝马迹都不放过,每想出来一点就用笔记在纸上,将其中能够关联上的,做上标记,企图用这种思维导图的方式,从中找出些许线索。
尚家……
尚乔白……
杨萍……
尚老爷子……
闻延写写画画到最后,忽然发现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像是神隐了一样。
她将所有的线索连成线,随即发现这些大多共同指向同一个人……
“尚端?”
闻延看着纸上最后被圈起来的名字,眉头紧皱。
她对这个人的印象实在不深,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几次……
可好像看起来,他什么都没有做过,又处处参与其中。
据律师说,杨萍的案子,是尚端私下里为其奔走,最终才会定罪这么快的。
尚乔白那里也显示尚端曾经去探望过……之后就传出了尚端接回私生子的消息。
且这对孪生的私生子,年纪比尚乔白大了三岁多……
这是闻延觉得很不合理的地方。
按施俊的说法,尚端跟杨萍,是在下乡时建立的感情,回城后成婚才有了尚乔白……
如果这两个私生子,年纪比尚乔白还要大的话,那尚端岂不是在回城前,就已经出过轨了?
若是尚端没有谎报这两个私生子的年龄,那施俊很可能就是在说假话……
要是施俊没有说假话,有问题的大概就是尚端。
还有……
施俊说他替尚端顶罪没了十五年的青春……
那案子至少是在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
那不就是尚端下乡那年?
下乡怎么肇事逃逸的?
是肇事逃逸了下乡……还是下乡后肇事逃逸。
他为什么肇事逃逸,当年被肇事逃逸所害的又是谁?
闻延被心里的诸多猜测给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十六年前……
也是爸爸出事儿,她被送回国的那一年。
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吗?
如果有……
尚家其心可诛!
她一定要调查清楚尚端当年肇事的情况!!
天亮时,闻延打了盆冷水洗脸,略微恢复了一些精神后,才拿上东西出门。
今天是休息日,她在函授班那边还有课要上。
闻延深吸了一口京城早晨满是凉意的风,略微压了压心头纷乱的思绪,尽可能让人瞧不出什么异样。
一天的课上完,她婉拒了许常未的请吃饭,匆匆忙忙回到家,打算继续整理思路……
到了家门口却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到。
顶楼只有她一户,不过门却有两扇,有一扇门是通往天台的……
此刻,那扇通往天台的门,大概是因为上面贴了副对联,所以被当成了她的家门?
上面的对面被撕扯破烂,一条条随着楼道里的风,时不时东摇西摆……
门正当间,大红油漆涂成的【闻延去死】四个字歪歪扭扭还在往下淌漆水。
旁边墙上还多了几个疑似脚印的印子……
整个楼道更是被泼了好多的鸡血鸭血,哪怕血迹凝固,也依然还能闻得到腥气。
是谁要报复恐吓她?
尚家?
还是前任房东得罪了什么人?
闻延拧眉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天台的门被撬开了些许……
她想到什么,拿过楼道里闲置的木棍,将天台门别住,随后赶忙拿出钥匙打开自家的门,火速进屋把门锁上。
之后拨打110报警,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砰砰几声,天台门似乎被人暴力踹开,闻延一颗心倒是有些落定……
还好,她刚刚猜的没错,天台里头藏着人!
不管这人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房东或者谁来的,总归避其锋芒火速报警是没错的。
“喂,我这里……”
闻延正在迅速跟警察说明此时的情况,就感到房门板一震……
外面的人也不曾出声,手里大概是拿着撬棍一类的铁质棍棒,一下一下的砸着她的门。
哐哐……
巨大的声响,在楼道回音的加持下,显得更为骇人。
闻延此刻不免有些后悔,她家里空荡荡的,连把菜刀都没有……
这要是被人给破门而入……
外面的人,不知道凿了多少下,似乎是有些疲惫,又似乎是已经离去,总之,刚刚暴力砸门的声音已经消失。
电话里,警察大概也是听到了,反复的叮嘱闻延道:“闻女士,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开门去看!对方很有可能只是暂时性的隐藏,只等着你出去,再对你发动攻击!千万不要开门,我们马上就会有人过去!”
“好……”
大约是闻延答应了不开门被听见,外面又开始响起哐哐的砸门声。
只是这声音,怎么就感觉好像不太对呢?
不像是在砸她的门,又好像就是在砸她的门。
跟刚刚的声音十分相似,又大有不同。
至于天台的那扇门,是木质的。
如果用撬棍之类的铁质棍棒敲砸,根本就没有办法发出这样子的声音。
她这屋子是防盗铁门……
闻延深吸了几口气,静静听了一阵子外面哐哐的砸门声之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尤其是门上的震感,更加不对劲儿。
她手心捏了又松,松了又捏,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在门前停下,伸手摸向了门把手。
哐哐……
砸门的人,像是知道她的靠近一般,突然就加大了声音。
哐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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