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院子里满是血腥已经不能再住。
贺宁玉理所当然的将人拐去了自己院子。
窝在时怀川怀里的兔子被拎了出来,孤零零的放在一边,手里捧着暖呼呼的药汤,药材苦涩的味道萦绕鼻尖,略微迟疑转头低声说着:“丞相府中留着这样的人手,就不担心被发现?”
转移话题的同时,捧着药碗的手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
“别想偷偷倒掉。”
贺宁玉也没闲着,卷起衣袖端来热水放在他脚边,屈膝半跪,握住他的脚踝轻柔的脱下靴子和袜子,素来执笔的手捧着他的脚浸入热水里。
头都不抬,却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时怀川的小动作。
“只是太烫了,又没有要倒……”时怀川舒服的眯了眯眼,小声嘟囔了一句,默默将药汤又捧回了嘴边吹了吹。
撇了撇嘴喝下一大口之后,抬脚踩上了贺宁玉的胸口。
水渍在贺宁玉的衣衫上晕染开,时怀川却还觉得不够,绷起脚背用趾尖挑起了他的下巴,弯腰低头,沾着苦涩汤药的唇覆盖上了他的唇,恶劣的将口中的药汤渡了大半过去。
松开了唇。
时怀川起身玩味的垂眸瞧着他,笑意弥漫:“又有春歇楼,又有这般身手了得的护卫,丞相府还真不养闲人……”
被轻薄了的贺宁玉倒也不恼,用舌尖扫过唇瓣似是在回味着,抬头,眸光灼灼的看着他笑言:“这样喂才喝的话,下次我会学着点……”
脸色坦然,却又满眼贪欲。
时怀川无趣的就要收回脚,却被贺宁玉的手指缠着了脚踝,歪头在他踝骨上落下一吻,用齿沿在骨节边缘惩罚似的轻咬了一口。
泛红的一圈齿痕在白皙的肌理上,浅浅沾着水光。
时怀川眯了眯眼睛,垂眸直勾勾的瞧着他,只觉得体内的火种再度燃起,顺着脊骨往上蔓延……
仰头将剩下的汤药一饮而尽,伸手拉扯住他的衣领再一次的堵上了他的唇,苦涩的汤药在两人唇间辗转,竟然生出几分回甘的滋味。
桌台上的烛火影影绰绰。
交叠的影子落在了榻边的月白轻纱上,贪欲在情投意合中滋长,在埋进体内的火种里灼然盛放,长出根系……
“呃哈— —狗崽子— —”
蒸腾的热意里,时怀川敛起眉眼,双臂紧锢住眼前人的肩膀皱眉低语,混沌的雾气堆叠在眼前,氤氲开一片水汽。
贺宁玉紧扼住他的腰侧,低头去吻住了他,低低的笑着:“嗯,我在。”
烛泪随着火苗的摇曳滴落在桌沿。
直至火苗燃尽,一簇轻烟在空荡荡的烛台上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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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国新君来访,鄢国陛下在皇宫摆宴接风。
晌午刚过,贺宁洲便传来了消息,陛下解了贺宁玉的的禁足,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可携家眷入宫赴宴,容梓君希望他能一同前去。
“爷,府外竹国使臣送上拜帖。”
灰衣小厮敲响了房门,躬身立在门外候着。
屋内贺宁玉正在为时怀川梳理着长发,闻言凝了凝眸子,冷声吩咐道:“丞相呢?”
“大公子忙着宫宴,只传回了消息,并未回府。”
“知道了,先让人等着。另外,准备午饭,吃过饭了再见客。”
收拾齐整之后,两人一起去了花厅用膳。
丝毫没将使臣还被晾在府门外这件事放在心上,用完饭之后,时怀川的汤药送了过来,贺宁玉盯着他老实喝完药后,这才吩咐人将客人请进来。
来的人是司寇衡身边伺候的护卫。
蔺子川认识,同样他也认识蔺子川,所以也就少了那些客套的寒暄,进来之后直截了当的递出拜帖,“陛下念及与蔺少将军往日军中情谊,请你今晚赴宴。”
往日军中情谊?
时怀川敛眸,扬起恶劣的低笑,轻飘飘的,“难道不怕我捅穿他的咽喉,血洒金殿吗?”
“蔺家军意图谋反,若不是陛下念在往日情谊,蔺少将军此时恐怕也不可能在这锦衣玉食,不是么?”竹国护卫丝毫没有将他这个已经被废了经脉的人放在眼里。
时怀川敛眸笑了笑,笑意堆叠着滔然的冷意,刻意没有将心底的愤怒掩藏起来:“是么?坑杀十六万人独留我一个的情谊么?呵呵……”
“蔺少将军这是觉得到了鄢国,便可不听陛下旨意了么?”
“不,既是盛情相邀我又岂会不去……”时怀川侧眸笑了笑,懒洋洋的窝进贺宁玉怀中,眼尾冷意犹如冰渣子般的扫了出去。
并没有去接拜帖。
“算你识相……”竹国护卫不屑的哼了一声,将拜帖放在了桌台上,转身就要离开。
花厅里安静了许久。
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槛的时候,贺宁玉的声音裹挟着无边的冷意从他身后袭来:“来丞相府大放厥词,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来人,折了拿拜帖的手丢出去。”
不等他回头。
只觉得肩膀一沉,根本来不及反应,无边的痛意就顺着肩膀蔓延开来,手臂不规则的往外翻转,紧接着脚下一轻,被甩过了围墙飞了出去。
那名护卫捂着手臂站起身来,阴鸷冷沉的瞥了一眼丞相府的方向,啐了一口— —
呸!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废物。
丞相府,他记住了……
当晚的宴会摆在了皇宫的乾坤殿,金色的龙纹爬满殿内的每一根红柱,金龙雕刻的栩栩如生,处处都彰显着富贵与气派。
丞相府的马车停在了西直门外。
灰衣小厮撩开车帘,贺宁玉从车内走下来,穿着一身玄色的窄袖锦袍,黑金色丝线在他腰间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翠竹纹,腰间束着银白祥云式样的宽腰带,挂着一块玉质极佳的弯月形状的玉佩。
转过身,朝着车内伸出手,银冠束着的墨发在夜风中随意飞舞着,幽深至极的眸子里流转着浅笑,淡声开口:“蔺少将军,我们到了……”
一只搭在素净青衫下的手搭上了他的掌心。
时怀川弯腰从车里走出来,单手抱着那只灰兔,抬眼看了看肃穆威严的皇宫,眸光冷冽犹如深沉夜色下的大海。
冷嘲到:“贺二公子就非得盯着在下这般的紧么?要不要那副镣铐将我俩的手给绑在一起……”
语气说的嫌恶,可看向他的眼底却缀满了笑意。
演戏就得演全套。
贺宁玉将他的手牢牢握住,深邃的眸底深处,涌动着几分疯意的暗芒,用指腹缓慢的摩挲着他的指背,低笑道:“如果蔺少将军觉得有必要的话,在下这就命人去打造一副。所以,你想被锁起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