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这样出口伤人?”
“明明是你们杀了宗内弟子,还如此嚣张,简直罪大恶极!”
“妖邪就该被处死……”
时怀川的态度令周围宗门弟子不满的声音越发激烈,嚷嚷着要给死去的弟子个交代,要让君遥川他们师徒俩以命抵命。
看向他们的眼神也多了警惕和厌恶。
就在这时。
主峰的洗心钟铛铛铛的又响了三下,并且一连数道剑影从主峰过来。
包括三长老在内,一共来了五人。
恰好都是熟人。
五天前才在思过塔内见过。
其中四长老在那次切磋之后,对君遥川的印象稍微有所改观,所以听说这件事之后并不相信他们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杀害弟子并且挑衅。
不过这弟子确实是死在寒月峰,再加上思过塔动用私刑的事情也是他们亲眼所见,所以他即便御剑前来却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和君遥川说话。
迟疑半晌,只能秉公办理:
“君遥川,寒月峰石阶出现宗内弟子尸体的事情已经禀告给老宗主知晓,老宗主要对你等二人公审,请随我们去主峰。”
他的话音刚落。
身旁善药材的那位长老便以真气将两枚深褐色的丹药推至君遥川和墨寒玉面前。
沉着眸色,语气严肃而警惕道:“这是封住你们真气的丹药,不会伤及根本。别怪我以小人之心,只是事关重大……”
三长老在旁边点了点头,哑然的附和着:“君长老,毕竟这牵扯上人命,有罪者决不轻饶,当然,无罪者也不会蒙冤。”
好一出义正言辞。
时怀川轻掀眼皮,抬手一挥,两枚丹药落于掌心,借着垂眸轻嗅的功夫让系统529帮忙分析了一下其中成分,确认无害之后,仰头一股脑全都咽了下去。
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际,墨寒玉甚至都来不及阻止:
“师尊你……”
时怀川转过头,轻笑着眨了眨眼睛,抬手覆住墨寒玉的手背淡声开口:“我相信小狐狸,不会撇下封住经脉的师尊,对吗?”
墨寒玉此刻内心那些多余的想法全都被他一扫而空。
什么前世抛弃,什么陌路还债的,都没有师尊重要,他都可以不在乎。
还真像啊。
和三百年前一样,师尊没有了真气,自己再一次被质疑是妖邪。
不过这次,也还是有不同的。
师尊已然站在了自己这边,既如此,牵住了这只手,他便好好护住师尊,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去。
墨寒玉定了心中所想。
反手郑重的紧握住君遥川的手,抿了抿嘴角认真开口:“自然如此,无师尊也既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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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心钟三声响。
玉枢宗宗门内九峰所有弟子都将前往主峰听命,更何况这次事情还牵扯了长老和妖邪,看热闹之心人皆有之。
苟长老虽然严厉,却也不至于残杀弟子的地步,而且被关进水牢多日都没有公布他具体究竟是犯了什么错,任凭去猜,能猜出千百个版本出来。
时怀川和墨寒玉同御一剑来到主峰的时候,抬眼一扫周围或站或御剑停在半空各峰弟子,面对他们猜忌甚至嫌恶的眼神,丝毫不在意。
这才哪到哪。
就这么点人的恶意,根本不够瞧的。
除他之外,关在水牢只剩一口气吊着的苟长老也被带押了过来,是由九峰剩下三位长老一起带过来的,囚于铁木打造的笼子里,四肢固定在笼子两侧。
白慕寒以及七位长老稳坐在主峰大殿前,垂眸瞧着广场中间的他们三个,捋了捋苍白胡须,冷厉开口:
“君遥川,我念及你三百年前除妖有功,一直没有撤去你长老之职,可你如今回宗,不思进取,妄动私刑,更是害死弟子,究竟意欲何为?”
啧— —
好大一顶帽子扣过来。
若是放在原身身上,或者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恐怕都会匆匆自辩苍白解释。
偏偏碰到一身反骨的时怀川。
他刚一站定,墨寒玉便将镶金坠玉的座椅摆在他身后,牵着他径直坐下,嚣张的根本没有将白慕寒以及几位长老放在眼里。
时怀川坏笑着挑眉,单手撑着下颌,慢悠悠的开口:“宗主此言差矣,一下子给我诸多罪名,请问证据在哪?”
“你去思过塔,私刑逼供苟长老,这可是有多位长老亲眼瞧着的事实。”白慕寒如同胜券在握一般施施然开口。
通过傀儡三长老,他等同于亲眼所见君遥川在思过塔做的所有事,料想他也无从抵赖。
光说四长老的伤,以及苟长老的疯,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板上钉钉的铁证。
“哦?多位长老所见?可否请出来仔细说说当日情况?”时怀川丝毫没有受他影响,淡定的稳如老狗。
白慕寒见他不死心,一手重重拍在扶手上,吩咐道:“四长老,你现在主掌刑罚,你来说说可有此事?”
四长老性子他是了解的。
从不会徇私包庇任何有违宗门规矩之人,不然,也不会在思过塔内和君遥川大打出手了。
站在旁边的墨寒玉眯了眯眼眸,他同样也十分清楚这几位长老的脾气本性,倘若被指认也无妨,大不了……
时怀川细不可察的捏了捏他的手指,折扇一张,掩唇低声道:“信我,勿想太多。”
墨寒玉敛眸,看向他的时候,眸中多了几分温情。
不过他的心底还是有着自己的主意。
如果辩无可辩,他不介意将三百年前的事情重演一回,反正玉枢宗早就从根上烂透了。
时怀川注意到他周身冷意淡了些许,微微勾了勾唇,抬眼看向从一排长老席位中站起来的四长老。
扬了扬眉尾,并不打算拦住他的‘证词’。
却只见,四长老从背后将重剑抽到手里,拿着一块帕子细细擦拭着,冷静开口:“寒月峰君遥川确实去过思过塔……”
意犹未尽的顿了顿,四长老垂眸朝着重剑上吹了吹,像是发现什么浮尘一样。
然后接着开口:“不过,却只是去询问苟长老关于聆息峰弟子无端失踪一事,并无重刑逼供。”
他的性子耿直,从不说谎。
所以他这么一说之后,也让周围弟子们勉强信了个三分,盯着君遥川和墨寒玉的眼神稍稍藏起了些许敌意。
怎么可能!
四长老怎么会帮着君遥川?
他们究竟何时蛇鼠一窝沆瀣一气,成了一丘之貉的?
白慕寒心中暗怪四长老此言为君遥川开脱了罪责,面上还是装的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责问道:“君遥川并非掌管宗内任何事务,有何凭据去审问苟濉之?”
“禀老宗主,他手中握有半块宗主令符,自然有权利进入思过塔。”
四长老语气平常,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而坐在广场中间的时怀川,则漫不经心的从袖口取出一枚四方小玉,从尾指盘到食指的把玩着。
浅淡盈润的玉色光亮,不容有假。
白慕寒看着那枚四方小玉,不由得心中一紧,想起三百多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他命君遥川下山斩除妖邪之际,曾为了令他安心,将自己的宗主令一分为二,交给他了一半,用以可以自行调动其他几峰相助时候的凭证。
因为他觉得,以君遥川的性子,即便给了他一半宗主的权利也不会仗势妄为,所以这小玉不过就是自己收买人心的一个工具罢了。
更何况,恰也如他所想,君遥川除妖之时从不曾以小玉示人,更没有越矩调用其他几峰之人。
即便是最后那次下山,都没用过。
可如今,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