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的灯在这里。”杨国汉帮薛深开了灯,才退了出去。
薛深也不敢用杨国汉家的马桶,鬼知道洗手间里有没有什么针孔摄像头。他可不想像贺凛一样,在黑料热搜上和网友“坦诚相见”。薛深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出去了。
没过多久,杨国汉端着两盘菜从厨房出来了。一盘是荷兰豆炒腊肠,一盘是莴笋炒腊肉。他又做了两道素菜,一个汤。四菜一汤,倒是也蛮丰盛的。虽然三个人气氛诡异,但好在也算是宾主尽欢,杨国汉还想开两瓶酒,但是钱玮连干几瓶白酒差点吐血,薛深要开车,都不方便喝酒,就没让他开。
一直到吃过晚饭,从杨国汉家出来。薛深开车出了杨国汉家的小区,钱玮忍无可忍地勾过安全带,咔哒一声把安全带系好,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喝了口,“为什么不动手?”
薛深把杨国汉家的客厅里有整整二十三个针孔摄像头的事,和钱玮说了。
“二十三个?怎么可能?”钱玮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咳咳……”他被呛得不轻,剧烈地咳嗽着,因为下午那几瓶度数很高的白酒,他咳出来的痰都带着血丝,“难怪,难怪了,我一进他们家的门,左眼就疼的厉害。”哪怕杨国汉去厨房做饭,没直接和他对视,他眼睛也一直抽疼着,像是有人用针尖,一针一针地往他白眼球上扎似的。
“要不,你现在回去看看?”等红灯的时候,薛深好心提议。
钱玮立刻就要拉开车门下车,都迈出去一条腿了,又收了回来,“我现在去,我怎么进去啊?强闯还是翻窗??”
“都行。”薛深淡淡地说:“然后你就会因为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条,非法侵入住宅罪,被开除公职,还有可能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远离律师,一生平安,拴q了谢谢。
等薛深把车从里洲市开回了丽城市,把车停在警局门口的空地上时,钱玮疑惑地看了薛深一眼。三更半夜的不回家,跑到警局干嘛?
下一秒。
钱玮看清楚薛深的动作,愣住了。
薛深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证物袋里油汪汪的,还放着好几片……疑似炒熟的肉片的东西。
钱玮嗅了嗅车内的气味,是熟肉放冷了后,荤油返生的味道,闻起来油腻腻的,令人作呕。
“这不是……杨国汉家里的腊肉吗?你,你把人家家里炒的腊肉带出来干什么?”钱玮喝了不少白酒,胃里火辣辣的烧烫着,他不敢吃用辣椒爆炒过的腊肉和腊肠,只扒拉了几口饭和素菜。让钱玮奇怪的是,薛深也说自己最近在喝中药,不能吃辣的。可他明明记得,薛深前几天跟他还有顾平闻吃过麻辣火锅,大麻大辣,薛深一个人就吃了整整两盒牛肉,像喂猪似的。
薛深把那一小袋东西递给钱玮,“拿去法医科,尽快做个鉴定。”
“法医科?不是,薛老弟,法医科是鉴定凶案尸体的,你把腊肉送去法医科,是让他们鉴定鉴定这腊肉是哪个品种的猪,是黑皮猪还是白皮猪吗?你是不是魔怔……”钱玮笑着摇摇头,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空气里,响起了钱玮吞口水的声音。
他神色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薛深,“你的意思是……”
薛深指了指证物袋里的肉,“我怀疑,这是人肉。”
“好,我这就送去法医科。”钱玮严肃了起来,他知道,薛深不会拿这种问题跟他开玩笑,“薛深,你先别走,过来一起做个笔录吧,毕竟你是目击者。”
钱玮把那几块腊肠送到法医科的时候,法医科的人还在从两个半人高的装满地沟油的泔水桶里,往外捞尸块和碎骨头渣。门开的瞬间,那种腐烂的尸臭和泔水里食物腐坏的味道交织在一起,飘散出来,差点给薛深熏得背过气去。
钱玮把东西送到法医科,嘱咐了几句后,就让同事给薛深做了个笔录。
做完笔录,钱玮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薛深:“杨国汉家里不是有二十三个针孔摄像头吗?你就这么大喇喇地把腊肉带出来,他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放心,不会。”他不傻,是故意夹了两片腊肉放在碗里,用米饭盖住,去厨房的电饭煲里盛饭的时候,在没有监控的厨房里,掏出证物袋,迅速把那几片腊肉放进去收拾起来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交给钱玮的几片腊肉上,还沾染了好几粒米饭粒。
“真有你的。”钱玮伸手往薛深的胸膛上锤了一下,态度和以前没什么差别。只不过,钱玮对薛深这个比他小了十几岁的年轻人,已经逐渐变得心服口服。哪怕薛深说太阳是方的,月亮是三角形的,星星是菱形的,钱玮都会真的去研究一下,怎么证明这几个定义是真命题。
钱玮和薛深在聊案子,很快,法医科那边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穿着白色长袍的法医走了出来,递过来一份鉴定报告,“钱组长,鉴定结果出来了。这是被腌制并且炒熟了的……人肉。这一片,应该是心脏的肉。”法医欲言又止,有些作呕:“而且,肉的主人,年龄在四岁以下。因为这肉被腌制风干了,在锅里蒸过,又炒熟了。所以,死者的死亡时间,我们目前还无法判定。”
“什么?”钱玮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仿佛平地起惊雷。也就是说,一个四岁的孩子,惨遭杨国汉毒手了,“他简直是禽兽不如!”
钱玮砰地一拍桌子。
桌面剧烈震动,桌上的茶杯被打翻,茶水洒得到处都是。
“能不能想办法,尽快确定这个孩子的特征和信息?”钱玮问。
法医摇摇头,“我们尽力了。”
“老钱。”薛深开口了。
钱玮和他不说是心有灵犀,但基本的默契是有的,薛深开口的瞬间,钱玮看向那名法医,“这么晚,辛苦你了,一会儿我让小吴开车送你回去。”小吴是钱玮的助理。
“钱组长客气了,不用麻烦。”法医走了出去,贴心地帮薛深和钱玮带上了门。
“老钱,你改天去医院采一些褚娜姐的头发样本或是血液样本,和这块腊肉,做个dna鉴定。”薛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