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村的路,并不好走。
因为山路崎岖,钱玮的车开到半山腰就已经开不上去了。
钱玮和薛深扛着行李箱,翻山越岭地又走了几个小时,才到了大牛村。
薛深看着不远处大牛村三个字的牌匾,差点哭出来。
徒步爬了几个小时的山,这山偏偏还陡峭得跟珠穆朗玛峰似的,要不是他和钱玮平时都喜欢锻炼,估计在半路上就得躺板板、睡棺棺了。
这是真的会谢谢。
就在薛深累得七荤八素的时候,突然,悄无声息的,一张人脸出现在了薛深的视线里,阴沉冷漠的眼神不带有任何情绪,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样。那人如提线木偶一般僵硬的脸部肌肉,像是很勉强地挤出来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您二位,就是来支教的薛老师和钱老师吧。”
薛深把黑色公文包的背包带往肩头一提,仰头,看着面前饱经风霜的木质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大牛村”三个字,还有下面的一行小字——
“请遵守村规,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门牌的下面,有一对夫妻俩,正冲着薛深和钱玮浅浅地微笑,只是笑不达眼底。
中年男人穿着白色的背心和深蓝色的褂子,黑灰色的裤子打了几个补丁,搭配了一双一尘不染的老式布鞋。
他的妻子穿了一件水红色的褂子,头发随意地扎了个马尾,用浅色带碎花的头巾包裹在脑袋后边。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薛深的错觉。
他总觉得,女人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那道眼神,仿佛有无数的话要对他说,却又飞快地收回了视线。
中年男人,也就是刚刚认出薛深和钱玮的人,他朝薛深和钱玮伸出手:
“两位老师好,我是大牛村的村长,我叫咸鸿光。”
薛深和钱玮与其握了手。
村长咸鸿光随即开口:“我在大牛村当村长,已经三十年了,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人来大牛村支教。”
咸鸿光的眼神和语气里,带了怀疑。
他一招手。
几十个拿着锄头和镰刀的村民走了出来,瞬间就把薛深和钱玮给围住了。
钱玮肌肉紧绷。
他揣在口袋里的手,已经紧攥成拳头,锐利的视线在人群中环视了一圈。他在想,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他有多大的几率,能在不打死人的情况下,把薛深带出去。
钱玮有些懊恼。
这个村子里买了太多的媳妇,整个村子上下串通一气。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整个村子上下,也没有谁的手是完全干净的,这些人手上,至少都沾染了被拐受害者女性的血。
他就知道,以支教老师的身份潜到村子里暗中调查证据,这个主意……
糟糕透了!!
钱玮揣在裤子口袋里的手刚要拿出来,他已经在找包围圈的突破口了。
这时。
薛深有了动作。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我有话要对咸蛋……哦不,咸村长说。”薛深笑眯眯地拨开人群,走到咸鸿光面前。
一伸手。
很自来熟地,勾住了咸鸿光的肩膀,“咸村长,您真聪明,一眼就看出来……我们主要目的,不是来这里支教的了。”
咸鸿光诧异地看向薛深。
钱玮满脸震惊,眼神里写满“你疯了吗”这四个大字。
这一刻,如果人的想法能形成一条弹幕,在脑袋上边播放。
那么钱玮脑袋上的弹幕一定是……
#薛深你有病吗?#
#薛深你疯了吗?#
#薛深你跑出来是因为精神病院墙倒了,还是因为精神科医生休假了?#
但下一秒。
薛深说:“我们两个呢,单身,想在村子里找个媳妇儿。”
话一出口,咸鸿光脸上的表情更冷了,他阴森森地笑了,“找媳妇?来大牛村?”
钱玮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疯了!
真是疯了!!
薛深……这是把大牛村的人当傻子吗?
用脚趾甲想一想也知道,不可能有人从城市里跑到农村来,专门只是为了来找个媳妇儿。
钱玮看着薛深,整个人都自暴自弃了。
你就算是要撒谎,编借口也编个像样点的吧。
“咸村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跟您说实话吧。”薛深指了指钱玮,对咸鸿光说:“他叫钱伪,去年杀了两个人,见过血,警方到处在悬赏通缉他呢,我们也就是看中了大牛村与世隔绝,安全,风景还好,我们才来避一避的,就是找个避难之所。”
钱·通缉犯·玮:??????
钱玮的眼睛都瞪得酸了,麻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薛深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咸鸿光,“你看,这是警方的通缉令,千真万确,他的名字和照片都还挂在通缉令上呢。”
咸鸿光接过来。
低头看一眼通缉令,再抬头看一眼钱玮。
“还、还真是个通缉犯。”咸鸿光愣了下。
薛深点点头。
咸鸿光看着薛深,又问道:“那他是通缉犯,你是做什么的?你干嘛跟他一起来?”
还没等薛深说话。
这下,钱玮学会抢答了,“他强奸!”
薛深:?
钱玮咳了咳,“我杀了两个人,他强奸了二十个女孩。后来,后来他发现他强奸的第二十个女孩是男的,没法强奸,就把对方给强制猥亵了。”
薛深:??
咸鸿光沉默了一会儿,视线在薛深和钱玮身上,若有所思地徘徊了一会儿。眼神从怀疑到疑惑,又从疑惑到淡淡的……敬佩。
“兄弟,够狠的!”咸鸿光朝薛深竖了个大拇指,“连男的都……”
薛深:“……”闭麦吧。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咳了咳:“咸蛋……不是,咸村长,我们现在可以进村了吗?我们手里这些行李,也挺重的。”
这时。
咸鸿光低低地笑了,从他唇边发出一阵阴冷的笑:“我为什么要放你们进去?”
“你们就不怕……我拿着这一纸通缉令,去找警察,报警抓你们吗?”
“那可是大功一件啊。”咸鸿光阴恻恻地说道。
钱玮下意识地看向薛深。
他已经把薛深当成了主心骨,经历了这几次的事件,这种信任,就像是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然而,薛深也没让他失望,很社交牛逼地从口袋里拿出来一物。
下一秒。
瞬间让咸鸿光对他们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威胁】、【胁迫】与【冷漠】,变成了【舔狗】、【大舔狗】和【超级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