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嫣?
薛深觉得有点耳熟,但又不敢相信,直到电话对面的女人语气严肃地自我介绍道:“我是政法大学的校长,宁嫣。今天下午,你给我们学校的人事处,投了一份简历,对么?”
“对。”薛深垂眸。
“三天后,过来面试。”宁嫣也不废话。
薛深猛地抬起头。
就像是悬崖峭壁无路可走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辆缆车。
天无绝人之路!
宁嫣笑了下,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薛律师,你的简历,值得我给你这个面试的机会,但是……”
“你要知道,你的二十二个竞争对手,清一色地都是博士,你在学历上会很吃亏。”
“我对你的帮助,仅限于给你这个面试的机会。”
“后面能不能被录用,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薛深的简历,让宁嫣很惊艳,很震撼。
但,哪怕她是校长,政法大学也不是她的一言堂,非亲非故的,她也没必要为了薛深去动关系,让人事部直接录用他。
薛深又和宁嫣聊了几句。
宁嫣挂断电话。
薛深回到节目组安排的酒店休息时,在酒店房间门口,看到了他的研究生导师,苏潜。
“老师,您怎么在这里?”薛深愣了下。
苏潜旁边,还有一只脸盆那么大的绿壳乌龟,慢悠悠地爬啊爬,跟在苏潜后边。
“我家王八下蛋了,产后抑郁,我带它出来溜溜弯,解解闷,再挖点沙子给它絮个窝。顺便……过来看看我儿子。”苏潜说。
薛深一愣:“您儿子?在张三说法节目组??”
苏潜忍不住笑了,“我儿子,苏宁啊,你不知道吗?”
薛深:?
苏宁是苏潜和宁嫣的儿子??
不等薛深说话。
苏潜余光瞥到薛深身后的一道身影。
苏宁戴了黑色口罩和黑色的鸭舌帽,卫衣的帽子也压得很低,似乎是怕被路人认出来。
苏潜皱眉,脾气暴躁地对苏宁吼了一句:“臭小子,多久了都不回家一趟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你还知道你是我爹?”
“……不是,说错了,我是你儿子。”苏潜想纠正自己的错误,但似乎越描越黑。
苏宁无奈:“……爸。”
薛深压住心底的惊讶,不想打扰人家父子叙旧,说:“老师,你们聊,我先回房间了。”
“等一下——”
这回,叫住薛深的不是苏潜,而是苏宁。
薛深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我……”苏宁有点不自然地挠了挠头发,开口:“我之前,一直以为你走到现在的高度,是靠关系、走后门、有黑幕,和我一样。”
薛深有些无奈。
头一次看到,有人说自己靠关系、走后门、有黑幕,还说得那么心胸坦荡的。
“是我看低你了。明天是张三说法直播的最后一天,我们综艺现场见!”苏宁说。
*
翌日。
张三说法直播现场。
薛深到的时候,就听到徐源冰冷而质疑的声音。
“戴香莲已经认罪招供了,为什么不移交检察院审查起诉,不判她的刑?”
“你们警方是不是想包庇戴香莲?”
“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当别人是傻子啊?”徐源怒不可遏,眼睛红肿得厉害,似乎蒙着一层淡淡的血雾,整个人的气场阴鸷低沉得可怕。
徐源身边,还跟了不少死者娘家和婆家的亲戚。
矛盾一触即发。
空气中的火药味儿很重。
薄南和许慎言被围在其中,首当其冲。
看到薛深来了,许慎言像看到了救星,拨开人群走到薛深面前,压低声音。
“薛深,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这案子不能再拖了,那个从物业离职的孟遂,也已经被警方找到了,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这案子再拖下去,难以服众,徐源已经闹了好几次了,我们快要顶不住了。”
直播的几台摄像机,还在怼脸直拍徐源。
薛深站在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后边,没人发现他来了,镜头没拍到他,所以他随口问许慎言:“张三说法的剧本,你看过了吗?”
如果许慎言看过了剧本,就不可能对保姆和物业是凶手坚定不移!
“剧本?什么剧本?哪里有剧本?”许慎言满脸疑惑。
导演尴尬地咳了咳,在薛深耳边提醒:“薛律师,我们为了节目的真实感,只给您送了一份剧本,许法医和薄教授一个是法医,一个是侦查人员,节目组没给他们剧本,是让他们自由发挥的。”
导演想的是,薛深一个律师,也不懂侦查和尸检。
给他个剧本,便于增强薛深在综艺里的存在感,以免他存在感太弱,后期他的镜头被剪辑得一刀不剩。
结果,没想到的是……
薛深一个有剧本的人,比那几个没剧本的玩的更野、更狠,几乎要秀翻全场了。
而且,一看他的样子就是根本没翻开过剧本。
导演递了个剧本给许慎言。
许慎言看了几分钟,差点吐血。
剧本里用十个证据推理出来的结论,薛深只用两个证据,就抄近路给推理出来了。
剧本里预计用时三个小时的证据收集阶段,昨天薛深带着他们,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解决了。
许慎言刚刚还以为,薛深是有了剧本的外挂,昨天侦查的时候才能一路绿灯。
可是……
薛深用的解谜方式,比剧本里的还要简单千百倍。
许慎言快哭了。
导演也快哭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保姆纵火案,原本能拍两期综艺,下周再来一期的,可、可是……薛律师解谜解得太快了,这周就能播完了。”
许慎言还在翻剧本。
剧本太厚,他没了耐性,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看到最后一页上的红色加粗字体,许慎言呼吸一窒——
【保姆戴香莲和物业孟遂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真正的凶手是谁,将于张三说法第二期揭晓。】
【张三说法第一期,完!】
许慎言看向薛深,“你现在就有幕后凶手的怀疑对象了?”
薛深摇摇头,“不是怀疑,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