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深读研究生期间的法医学教授,苏潜,打了电话给他。
电话一接通,苏潜就说道:
“薛深,你看一下我发你的两篇论文。”
“一篇是两年前发表在《法医学杂志》上的论文,另一篇是三年前发表在《科技院学术专刊》上的论文。”
薛深打开第一篇论文,愣住。
这是他的毕业论文。
他攻读硕士期间,修了个第二专业——法医学的学士学位,法医学的毕业论文,就发表在《法医学杂志》上。
而发表在《科技院学术专刊》上的这篇论文……
薛深一目十行地看完,眼神沉了沉。
署名是:江唤。
这两篇论文,除了署名,几乎是一模一样。
电话那边,苏潜语气严肃,“这两篇论文,重复率高达81%.”
“抄袭,可是学术圈的大忌。”
薛深:“老师,我法医学的论文是您指导我写的,我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完成它。”
“从选题,到开题报告,甚至是论文的一稿二稿三稿,您都有过目签字的。”
“我,没有抄袭过任何人!!”
苏潜叹了口气,“你是我带的学生,我当然信你,可是……”
“薛深,你想想,江唤是科技院的院长,学术权威性很高,是法医科学界的泰斗级人物,单单是法医学的书籍,就出版了十几本。”
“所以……”
“所以,就算我相信你,你觉得学术圈的人,会相信你一个辅修了三年法医学的毛头小子,还是相信一个研究了大半辈子法医科学的老教授?”
苏潜脸上阴云密布,语气里透着忧愁与焦虑,“更何况……对方的发表时间,确实在你之前。”
薛深说:“老师,我这篇论文查重的时候,知网上根本没有过江唤的那篇论文,她的论文不可能发布在三年前。”
苏潜:“这个我也问过了,江唤研究的是国家保密级项目,相关的论文,只在科技院内网上发过,根本没有对外公开发表,今天……这个项目下的论文,才刚刚过了保密期,正式解密才发了出来,以前在知网上是查不到的。”
薛深眼底闪过一抹暗光。
怎么就这么巧……
今天,他刚给了江唤一个下马威。
当天傍晚,江唤就放出来了一篇从未公开发表的论文,直指他学术剽窃。
薛深:“老师,我手里还有我论文的一稿二稿三稿,我先把这些发到微博上,做证据吧。”
苏潜:“行。”
他和薛深,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要是薛深学术不端,他作为薛深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又怎么可能有好果子吃?
薛深挂断电话。
开电脑,去找电脑里论文的一稿二稿三稿,整理证据。
还没等他整理完,苏潜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语气不怎么好,说:
“薛深,你看看微博吧。”
“江唤发了一条微博。”苏潜补充了一句,嗓音里透着窝火。
薛深打开江唤的微博,瞬间愣住了。
因为,他法医学毕业论文的一稿二稿三稿,被江唤提前一步挂到了自己的微博上,并说成是自己的初稿和修改稿,说是薛深抄袭她论文的证据。
cNKI学术论坛上,还多了一条显目的帖子。
#京大法学院毕业生薛深学术不端,抄袭科技院院长江唤的论文,学术圈应对薛深这种败类予以谴责!!#
帖子下面,挂了十几张图。
详细地对比了薛深和江唤的论文里,雷同的观点。
标红的语句密密麻麻的,令人心惊。
论文抄袭这种事……
只要一方先拿出了原稿,发表时间又在先,另一方就是板上钉钉的抄袭狗,是要被钉在学术不端的耻辱柱上,一辈子的。
现在薛深的证据还没整理完。
所有的证据,就被江唤当做证据挂了出来。
哪怕薛深再把手里的证据收集好,发出去,也无济于事。
学术圈里的人只会说,薛深不仅抄袭江唤教授的论文,连江唤教授的证据,都要一起抄了。
苏潜快要急疯了,“薛深,江唤下个月就要到咱们京都大学,担任副校长一职了。今天晚上京大建校70周年的校庆,也给江唤安排了演讲的环节,为她铺路。”
“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要不……我带你去见江唤,咱们私了吧?”
“你跟江唤,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薛深笑了,反问:“她和我有过节?”
“那,我以后把她当节过。”
这就是要针锋相对到底了。
苏潜苦笑了一声。
完了。
他是薛深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
抄袭的帽子,被扣在了薛深的脑袋上。
他这个老师,恐怕也要挨处分了。
想到什么,苏潜说:“薛深,之前你打赢了那个外卖公司的官司,校领导请你线上参加校庆典礼,到直播间里做个演讲,讲讲自己是怎么打赢国内劳动公益诉讼第一案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
苏潜好心劝了句:“你想办法推辞了吧,别参加了。”
“江唤的事,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苏潜是怕。
薛深参加校庆典礼,要是有人不长眼睛地提起江唤,挑衅他,薛深会当场翻脸!
那事情就真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薛深眼神坚定:“不,苏老师,校庆典礼我一定会准时参加。”
苏潜:???
薛深很自信,语气似乎胸有成竹:“江唤不是要计较吗?”
“那我就让她知道,学术不端、剽窃别人的论文还贼喊捉贼的无耻小人,到底是谁!!”
苏潜没想到薛深敢这么说。
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人物,被学术界的泰斗级教授指出抄袭。
换作旁人,早吓得六神无主,连裤子都尿湿了。
而薛深语气沉稳,还带着一种少年人的热血和张扬,让人觉得安心。
苏潜心底隐隐有一些期冀。
期待着,薛深能在晚上的校庆典礼上,扭转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