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深看着向难,似笑非笑:
“向律师,假律师证还好用吗?”
向难的眼底闪过慌乱与惊恐,声音拔高了几度。
“薛深!”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薛深拿出手机,打开司法部门的官网,说:
“真的律师证,都有唯一防伪编码,在司法部门官网可查。”
向难吞了口唾沫。
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扼住喉咙,掐得他喘不过气来。
薛深指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
“向律师,庭审是全国直播的。”
“你敢不敢在镜头前,把你的律师证编码输入进去,验证一下你的律师证到底是不是真的。”
向难跌坐在被告律师席上。
他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薛深,“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长安也好奇地看着薛深。
这个外甥的气质。
似乎变了。
变得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在法庭上运筹帷幄,临危不乱,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薛深的城府,林长安已经看不透了。
薛深笑:“很不巧。”
“刚刚进法院,出示律师证的时候,我扫了一眼你的律师证,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向难想不通自己哪里出了破绽。
薛深拿出自己的律师证,夹在指尖晃了晃,对向难说:
“我发现,你的律师证编码,和我的编码,一模一样。”
“可这个编码是唯一的。”
“所以……向律师,下次做假证,做个靠谱点的。”
向难简直匪夷所思,满头问号。
十七位的律师证编码。
薛深只扫了一眼,就能察觉到不对劲儿?!
这是何等的洞察力??
而薛深……
就在向难看怪物一样的眼神里,提着公文包,准备走人了。
林长安愣了下,拉住他,“庭审还没结束,你去哪儿?”
薛深转头,挺不好意思地开口:
“抱歉啊,舅舅,第一次开庭我没经验,一不小心把对方当事人和律师送进去了,把审判席上敲锤的也送进去了。”
“反正他们一会儿都要进去了,也开不了庭了,我就买点猪肉回去包饺子吃了。”
“舅舅,来吃饺子吗?”
对方当事人郭清云:“……”
对方律师向难:“……”
三个敲锤的:“……”
敢不敢尊重他们亿点?!
不过,法院的人拦着薛深和林长安,没让走。
因为外面全都是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
要是薛深接受采访的时候,说出来他把一整个法庭的人都送进去了。
法院的司法公信力何在?!
于是。
一个劳动纠纷的案子,把院领导都给惊动了。
院长担任审判长,两个副院长担任审判员,重新审理。
审了两个多小时,休庭。
众人等待判决结果的时候……
“吃饭团吗”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郭清云,阴恻恻地盯着薛深,像吐着信子的毒蛇。
良久。
他拿着手机,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向难眯了眯眼,走到薛深面前,语气阴狠。
“薛深,你以为你赢了官司,‘吃饭团吗’公司会放过你吗?”
“‘吃饭团吗’公司坐拥几百亿的资本,想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似的。”
向难双手抱臂。
得意地仰了仰下巴。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薛深因为得罪大资本而被所有资本家抵制的画面了。
薛深没说话。
等待判决结果的时间,是煎熬的。
他打开微博,随手翻了下。
一看,脸色沉了。
微博上——
好几个集团公司的官方微博,同时发声,集体抵制薛深,和薛深所在的君璟律所。
连发出来的微博内容,都是态度一致的。
饱了吗v:“我公司法务部门暂时中止与@君璟律所v和@薛深v的一切合作。”
丑团v:“我公司暂时中止与@君璟律所v和@薛深v的一切法律咨询业务。”
宅慢送v:“我公司短期内不考虑与@君璟律所v和@薛深v进行法律业务方面的合作。”
微博上清一水的大v下场发言。
饱了吗、丑团和宅慢送,是国内与“吃饭团吗”比肩的几大外卖平台。
虽然是外卖公司。
但是这些都是上市公司,市值几十亿甚至是数百亿,旗下涉及到几百个产业。
一旦这些大企业联合起来抵制薛深,抵制君璟律所,将会造成难以估量的伤害和后果。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郭清云,更是亲自下场撕逼,以私人账号,直接发了一条微博。
郭清云:“你要对自己的行为负法律责任。@薛深v”
这几条微博下面,评论破百万。
评论内容不堪入目。
“死妈”、“就该把这种畜生射在墙上”、“出生的时候怎么不掐死他”这种话,层出不穷。
连林长安一个大男人看了,都气得心口疼。
他怕薛深冲动,不敢让薛深看到,赶紧拿走他的手机,“别看了。”
薛深往椅子背上仰了仰脑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淡定又沉敛,说:“没事儿。”
说完,薛深就闭着眼睛浅眠,整个人累极了。
他在律师系统里的等级太低。
又是第一次在庭审中使用读心术。
消耗太大。
庭审一结束,薛深整个人都困得睁不开眼睛。
几乎是坐在椅子上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幕看在林长安眼里,就成了心里难受。
瞧。
他这外甥难受的,都说不出话了。
林长安心里更愧疚了。
林长安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
被车撞断了腿,他没哭过。
被“吃饭团吗”公司的人骂瘸子,骂他活该,拒绝支付他医药费和赔偿金的时候,他没哭过。
在法庭上被三个敲锤的和对方律师一起针对的时候,他也没哭过。
可是。
看到薛深为了维护他,替他争这口气,而影响到了自己的前程。
林长安的眼眶,红了。
他攥紧了自己轮椅的扶手。
因为两条腿都打了石膏,骨折的伤还没愈合,是薛深用轮椅推着林长安来的法庭。
林长安看向不远处的郭清云。
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
是不是……
只要他向郭清云低头,郭清云就会放过薛深,不再为难薛深了。
罢了。
他不能连累了自己外甥的前程。
那样太自私了。
林长安吃力地推着轮椅,缓缓地“走”向郭清云。
郭清云正在和向难聊天。
郭清云问:“这官司,我们不会输吧?”
十分钟前,向难刚因为假律师证的事,被郭清云骂得狗血喷头,郭清云大骂他是骗子。
向难脸色不怎么好看。
所以,听到郭清云的话,他没好气地说:“当然不会。”
向难很自信,“这个案子,充其量就是判我们赔偿林长安几十万块钱,赔给他就是了。”
几十万,又没多少钱。
郭清云有点担心,“薛深不是说,我们公司的工作时间违反劳动法,要向旗下几十万活跃配送骑手进行赔偿,还要替他们所有人补缴社保医保吗?”
向难翻了个白眼,语气笃定。
“不可能!”
“几十万骑手,就算每个人只赔一万,那也得几十亿了。”
“‘吃饭团吗’公司大部分的资产都投在了各个项目里,流动资金一共就几十亿,真赔偿出去,非得破产不可。”
向难刚分析完——
判决结果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