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有些冷清的小年夜饭，在两个小家伙的泪眼朦胧之下，显得更加凄清。
家里的两个青壮年都上了前线，留下一屋子的老弱妇孺。
就在叶瑾涵准备起身过去哄娃时，张老将军胡子一撅，两眼一瞪。
还特意压低了嗓门，训斥道：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不许哭，哭就是没出息。”
小一一听完，立马用手捂住了嘴，从后面只看见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随后，老爷子转过身，朝小丫头招了招手，哄道：
“小丫乖，到太爷爷这来。”
小丫头乖巧的从凳子上蹦了下来，走到了张老将军身边。
张老将军往旁边挪了挪，一把将小丫头抱起，让她挨着自己坐着。
随后小声哄道：
“如今北边冷，又下大雪，路不好走。”
“等明年开春，太爷爷带你们去北边，接打胜仗的爹爹和爷爷回来，好不好？”
小姑娘一听，破涕为笑，立马咧嘴笑了起来。
虽然她还听不太懂，明年开春具体是什么时候。
不过后面这句，去接爹爹和爷爷回来，她听懂了。
因为平时，她偶尔也会跟着娘亲，去接爹爹下值。
张老将军脱口而出，看似随意的一句话。
不仅两个小家伙听进去了，就连叶瑾涵和林母也入了心。
叶瑾涵与林母，婆媳俩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雀跃与疑惑。
叶瑾涵谨慎的问道：
“祖父，明年开春，北境的战乱真能结束吗？”
“至少那丢失的三座城池，应该没那么好收复吧？”
张老将军浑不在意的道：
“放心吧，指定能结束。”
见叶瑾涵仍是不解的望着他，而这个便宜的孙媳妇，他看着也挺入眼。
张老将军决定干脆说个明白。
“明年一开春，北境就要春耕了；牧草长起来，北境外也该牧羊了。”
“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整天打打杀杀？”
“北境外的游牧民族，只有那么一两个部落，好勇斗狠。”
“入秋后，常年打劫附近其他的部落。”
“往年，有我张家镇守北境之时，那几个部落战一次败一次，最后闻张家便丧胆。”
“这一次，估计是听说张家回了京城，便想着试探一二。”
“谁曾想，新上任的居然是个怂包，一打就跑，还有脸请求京城支援。”
叶瑾涵认真的听着，不放过每一句话。
张老将军：“只要你爹回到北境，开始便是结束。”
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林母便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叶瑾涵赶紧站起来，给婆母轻拍着后背顺气。
“娘，您没事儿吧？”
林母一边强忍着咳嗽，一边红着脸摇头：
“没事，我没事。”
“就是不小心，米粒呛到气管里了……咳，咳。”
张老将军许诺的北境之行，在两个小家伙心中埋下了种子。
从这一天起，两个小家伙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叶瑾涵房间，问：
“娘亲，今日开春了吗？”
叶瑾涵只得一次又一次，无奈的摇头。
最后干脆道：
“等园子里的柳树，抽了新芽，便是开春了。”
两个小家伙，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又过了一天，叶瑾涵准时的醒了。
她听着隔壁屋，两个小家伙的动静，像是起床了。
她无奈的静静躺在床上，等着。
新的一天，等着两个小家伙过来问她：开春了没？
谁知，这次等了半响，也没等到两个小家伙。
反而是等着等着，她不小心又给睡着了。
直到院子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叶大夫，不好啦！不好啦！”是赵妈的声音。
叶瑾涵心中一跳，瞬间从床上立了起来。
她赶紧起床，一边穿鞋一边披衣服。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了。
叶瑾涵：“赵妈，进来说。”
赵妈二话不说，推门进来。
叶瑾涵已经穿好了衣服，顺手拿起一根簪子，正在盘头发。
叶瑾涵：“怎么了？”
赵妈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
“……掉水里啦！”
叶瑾涵大吃一惊：“啊？谁掉水里了？”
赵妈一边努力顺气，一边紧张的道：
“一一和张老将军，都掉水里了，你快去看看吧！”
叶瑾涵：“现在呢，人在哪里？”
赵妈：“在，在张老将军的院子里。”
叶瑾涵抬脚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又折了回来。
从柜子里取出药箱，然后背着药箱，往张老将军院子的方向快步走去。
叶瑾涵：“这寒冬腊月，一老一小的，怎么就都掉水里了？”
赵妈摇头道：
“不知道，在场的都不说。”
待叶瑾涵背着药箱，见到一老二小俩人时，落水的一老一小，已经换好了衣服。
正围坐在火炉边烤着火，下人们正帮擦拭披散一肩的头发。
张老将军瞪了赵妈一眼，不满的嘟囔道：
“多大点事！”
这时，一旁的小一一不配合的：
“阿嚏~”
可把赵妈给心疼坏了。
叶瑾涵见着全须全尾的二人，心中便有了数。
她一边轻轻的将药箱放到桌子上，一边问道：
“祖父，怎么回事儿？”
张老将军专心致志的烤着火，没有回答，耳根微微有些泛红。
屋内其他的人，纷纷将头埋了起来。
叶瑾涵想了想，将坐在一旁吃点心的小丫叫了过来。
“好闺女，过来，你告诉娘亲，太爷爷和哥哥，怎么掉水里了呀？”
那一大一小，瞬间紧张的望向了小丫。
小姑娘扭扭捏捏的走过去，不好意思的道：
“娘亲，我吃了太爷爷的点心，答应了保密不说的。”
“不能叛变。”
叶瑾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