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双方交战状态,但是使节往来,却是没有断绝。诸葛瑾通过了街亭之后,到达了冀城内。
马腾得知是朝廷的使臣到了,也在府邸大厅内,大会文武,接待诸葛瑾。
“琅邪诸葛瑾,见过大帅,诸位。”诸葛瑾一袭白衣,头戴冠,亭亭立在大厅中央,对马腾以及文武行礼,气度出众。
虽说诸葛大将军才略不及弟弟诸葛丞相,但是风雅是其所长。
凉州这地方向来是“蛮夷”粗鄙之地,多出杀戮武夫,少见这等风雅士人。马腾、杨阜等人见到诸葛瑾仪表,不由有些自惭形秽之感。
不过他们也是一方大豪,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
“诸葛先生。”马腾轻轻颔首,声音也是放轻了一些。
“如今两军正在对峙,不知道大司马派遣先生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马腾随即问道。
众人文武也露出了好奇之色,双方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正在这时,却派遣诸葛瑾前来,着实是咄咄怪事。
而且众文武心中颇有侥幸。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凉州是土地贫瘠,却兵强马壮着称。汉人、胡人、羌人杂处,专出骑兵。
在汉灵帝的时候,他们纵横披靡。
在董卓掌权的时候,他们也是不畏惧的。但是张绣控制朝政之后,他们便有了畏惧之感。
在大战之前,杨阜出主意,希望祸水东引,让张绣率领强兵去并州与袁绍争雄,他们好可以收渔翁之利。
策略是没有成功,也不太可能成功。
毕竟张绣明略绝人,如何看不出杨阜这点计谋?
但是马腾、杨阜还是抱有侥幸,如果张绣真的不管凉州,而去攻打并州呢?
如今也是一样的道理。
大战一触即发,但是他们并不希望开战。
莫非此君来此,乃是有和平的可能?
众人心中,不由如此作想。
“乃是做信使。”诸葛瑾从容一礼,然后从右边袖子内取出了一个信封,弯腰递给马腾说道:“此是大司马口述,我书写的信,还请马大帅过目。”
马超闻言便立刻走了上来,伸手接过信封,继而走到马腾身边,将信封交给了马腾。
马腾看了看这信封,有些狐疑,只觉得烫手。上一次张绣施了计谋,差点让他与韩遂自相残杀。
“莫非这信,也是有什么阴谋?”马腾心中不免嘀咕了一句。不过他还是打开了信封,从中取出了信纸过目之后,脸色一变,沉默了下来。
众人不由好奇,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马腾也没有隐瞒,只是将信递给了杨阜观看。杨阜看了之后,也是脸色微变,他又将信递给了马超,继而传遍了整个大厅。
一时间大厅内,众文武不由喧嚣了起来。很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畏惧之色。
马超忍不住,对诸葛瑾冷笑道:“张绣未免狂妄。他在武都、阴平人马不过阎行万人。略阳郡李历、庞德、胡车儿三、四万人。上邽城赵云精兵万人。萧关麴义精兵万人。安定郡杨秋精兵五千人。他自己领兵马不会超过十万,就算他十万。加起来也不足二十万。八十万?呵呵。”
说到这里,马超又右手叉腰,昂首挺胸道:“我凉州精锐,我父、韩大帅加起来足有二十万马步军,足以张绣敌对。今次会猎于雍凉,谁胜谁负,尚未可知呢。”
马超雄壮,言辞也是不弱于人。为马腾挽回了一些气势,大厅内的众文武面色稍缓,畏惧之色稍减。
诸葛瑾却笑了笑,抬起头来对马超道:“可是大公子,马超?”
“正是。”马超再一次昂首,骄傲道。
“大公子以为这八十万兵马是字数吗?非也。这是气势,是实力。如今朝廷直接管辖的郡,足有十三郡。人口数百万之多。大司马威望盖世,如果穷兵黩武,征召男子为兵,大军何止八十万?百万也能凑齐。关中平原、汉中平原土地肥沃,天府之国。长安的粮食已经多到吃不完,米仓附近的老鼠,都吃的圆滚滚的。以如此雄厚的实力,进攻凉州如此贫弱的土地。真是十全必胜。”
诸葛瑾一脸轻笑,右袖一挥,露出十二分气势,言辞凿凿道。
末了,诸葛瑾更是对马腾拱手行礼道:“大帅何不审时度势,以礼来降?我大司马明公向来慷慨,只要大帅纳土归降。封侯万户,也是等闲。而大公子马超骁勇善战,大司马爱惜人才。必然授予大公子兵马,征讨四方。未来必然也能封侯。马氏父子一门双侯,指日可待。何等煊赫?还请大帅三思、三思。”
诸葛瑾口才不俗,又有张绣一封信为引子,以及朝廷十三郡土地、粮食,兵力作为后盾,一席话犹如堂堂大日,势不可挡。
在场文武虽然也都是凉州俊杰,一时间全部都是面色微变,气势衰弱了下去。
便是连马腾,都是一时气馁。
关键时刻,杨阜笑道:“诸葛先生真是好口才。只是自古以来,都以成败论英雄。当年燕国以乐毅为帅,率五国之兵,连战连胜攻破齐国七十余城。当时齐国只剩下莒县、即墨二座城池。齐国灭亡,似乎指日可待。但是田单先用离间计赶走乐毅,随即用火牛阵大破燕兵。恢复齐国七十余城。可见。战争并非是绝对。如今我凉州拥有二十万马步军,一州土地,比当年齐国好上许多倍。与朝廷的胜负,还尚未可知。”
虽说诸葛瑾口才不错,却也有杨阜足可以相敌。
马腾顿时士气大振,抬头对诸葛瑾说道:“杨长史说的没错。自古以成败论英雄。胜负尚未可知,我又怎么可以舍弃二十万大军,屈膝侍奉张绣呢?还请先生回复张绣。信我已经看过了。我也以二十万大军,与张绣会猎于雍凉。试看当今天下,谁才是真豪杰。”
诸葛瑾闻言深深看了一眼杨阜,对于此人他早有了解,但是百闻不如一见。
马腾有杨阜帮助与没有杨阜帮助,简直是两种状态。
“好。既然大帅心意已决,我便回去复命了。”诸葛瑾稍稍呼出了一口气,拱手作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