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岸。
杨丑、陈甚率领一万精兵,直扑向水寨。“杨”、“陈”旌旗随风飞舞,猎猎作响。
王匡、张扬麾下的人马,其实只是普通而已。而这二人麾下的兵马,却是整齐,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
二人的目的,乃是佯攻。
这诱敌深入。
既然牛辅的部将已经登岸,如果不去攻一下,实在是说不过去。
二人也派遣探马,探听南岸情况。一旦更多的董卓部将登岸,便要撤离的。
不久后,他们便看到了水寨,以及营门上列出的“董”字旌旗。
杨丑望见那面“董”字旌旗,冷笑了一声,单独策马而出,朝着水寨大吼道:“眭固,你这忘恩负义的混蛋,可敢出来与我厮杀?”
杨丑振枪而立,声音雄壮。但是水寨上没有任何回应声。
“攻进去。”杨丑见此便将大枪一挥,大声下令道。
“杀!!!!”
二将麾下的士卒,盾牌手在前,弓箭手在后,以这样的阵型靠近了水寨,待到了射程范围之后,盾牌手在前方举盾护卫,弓箭手躲在后方,不停的往水寨内射箭。却没有士卒,真的去攀爬营寨。
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
“守住了水寨。这一战我们必然大获全胜,我们是先登北岸,却是头功。董公必然重重有赏。”
一身铁甲的张达站在营门上,对营门外的杨丑二人冷眼旁观,大声说道。
“杀!!!”守卫水寨的士卒们,齐齐吼杀了一声。弓箭手居高临下的放出箭矢,双方便这般雷声大雨点小的,展开了弓箭手的互相伤害。
而不久之后,樊稠、胡珍所部人马,已经相继渡河了。
杨丑、陈甚二人得到探马禀报后,二人没有任何犹豫,一起勒马向北,倒戈卸甲,落荒而逃了。
“哈哈哈哈哈哈!!!!王匡、张扬麾下没有精兵,全是一些跳梁小丑。”张达看到这一幕之后,忍不住发出了哈哈大笑声。
“将军,我们要不要追击?”旁边的一位军候,兴奋的询问道,显然是有了想法。
张达看着前方落荒而逃的兵马,心中也是一动。但他还算沉稳,摇头道:“现在我们的任务不是杀敌,而是坚守水寨,接应后方大军。切莫因小失大。”
“诺。”
军候自然不敢有异议,应诺了一声。
不久之后,樊稠、胡珍先后登上北岸,各自列阵。这个时候,所有的董卓军将领,都觉得有了十成胜算。
王匡、张扬才多少人?现在他们已经在北岸站稳脚跟了,这两个家伙,还想翻出什么浪花?
而随着八万马步军先后渡江,牛辅率领最后的步军登上了北岸,这代表董卓派遣出的七万步军,已经全部登岸了。
整整七万雄壮的兵马,列阵在北岸,士卒如熊虎,旌旗翻滚,杀气冲天。
水寨内,牛辅所在的渡船靠岸了。张达、眭固二位将军并肩立在一起,躬身迎接牛辅。
不久后,牛辅踩着跳板从渡船上走了下来。
“牛将军。”
张达、眭固二人立刻躬身行礼,神态恭敬的很。
先不说眭固,在此之前,张达也是不尊敬牛辅的。但是战场上,就是这么现实。谁能带着大伙儿打胜仗,谁就有地位。
今次一战,牛辅固然是运气,但既然取胜了,那么地位也就随之提高了。
人们提起牛辅,就不会说牛辅只是因为董卓的女婿,而成为领兵大将,督军八万了。
“哈哈哈,二位将军辛苦了。”牛辅也是意气风发,哈哈大笑不止。随即,他亲自扶起了二人,并握着眭固的手,亲切的说道:“我能登临北岸,全靠眭将军。我、董公必然不会亏待眭将军。”
“多谢牛将军。”眭固一脸感激道。
随着牛辅登岸,渡船便又空了出来。渡船正打算原路返还,回去接南岸的华雄一万精骑北上,便在这时。有士卒大吼道:“有战船。”
牛辅、张达二人心中一惊,连忙看向了左右两侧,果然各自有数十艘战船横渡而来。
眭固心中一喜,正待请命。牛辅冷笑了一声,环顾了一眼在场士卒,然后定睛看向眭固,大声说道:“眭将军,久闻你乃是张扬麾下猛将,水战十分厉害。可否率领本部人马,去击溃这两支人马?”
眭固楞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下拜道:“诺。”
随即,眭固便大声指挥着自己麾下的水军,登上了战船,然后浩浩荡荡的杀向了黄河中央。
但是眭固并没有与来犯的两支水军交战,而是组合在了一起,浮江成为了一支更庞大的水军舰队。
“轰隆!!!”
牛辅再蠢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了,顿时犹如攻城锤,轰击在了胸口,让他心脏震颤不止,头脑晕眩,一口鲜血差点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牛辅,你已经中计了。华雄的骑兵被我阻断,过不来了。”战船之上“眭”字旌旗下方,眭固按剑而立,放声大笑道。
这笑声雄壮,伴着滚滚的河风,更添猛烈。
牛辅本就气急,听了这一句话之后,顿时眼前一黑,向前扑倒。还好张达眼疾手快,扶住了牛辅。
现在情况不太妙,这主帅还是得先立住的。
牛辅不久后,恢复了一些元气。他艰难的站了起来,看着黄河上漂浮着的战船,咬牙切齿道:“眭固小人,我必杀光你全家。”
说完之后,牛辅豁然转过头,目视在场的张达等人,沉声说道:“我们中计了,但也没什么关系。我们兵强马壮。立刻挥兵攻打北方的王匡、张扬的步军大营。”
“打不下怎么办?我们没有粮秣了。”
张达闻言想了一下,问道。
“让胡珍随便找座县城,或是纵兵掠夺村庄,以战养战,横行河内、河东。”牛辅冷笑了一声,说道。
“诺。”
张达一想没什么问题,便应诺了一声,下去传令去了。不久之后,北岸的董卓军开始行动。
大部人马追随着牛辅一起,往北方的张扬、王匡的步军大营而去。
“该死的。我心里头有不好的预感。”“胡”字旌旗下,胡珍双手抓着战马的鬃毛,脸色有点难看。
他本就是有点不安的,只是从了大众,没有顽强反对罢了。如今局势发展,更让他不安了。
他想了一下之后,对身旁的一名向导说道:“指出最近的一座县城。探马先出发,探听消息,免得中了埋伏。”
“诺。”
向导应诺了一声,不久后,十余队的探马先往北方而去,分散开来探听情况。
而不久之后,探马回报的情况。让胡珍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沿途的村落,不是废弃了,就是空无一人。
探子探查过了,有些村庄人们走的很仓促。
没有人的村庄,当然不可能留下一粒米。不久之后,胡珍得到了一个消息,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座县城,竟然也是空无一人。
坚壁清野!!!
而且连县城都舍弃了。这一下,他们想要以战养战也不可能了。
之后,胡珍便让麾下的所有探子全部散开,全方位的探听河内、河东郡的情报。
而自己率领大军,与牛辅等人汇合。
牛辅等人则很顺利的攻入了张扬、王匡的大营,因为这两个货早已经逃之夭夭了,临走前将所有的粮食带走了,却留下了帐篷。
仿佛是在嘲笑他们一样。
有帐篷御寒,没有粮食填饱肚子,能活下去吗?
现在全军上下都知道了情况,他们步军登岸了,华雄的骑兵留在南岸,黄河已经被再次阻断了。
眭固率领数千人马浮在河面上,吃用都可以在河面上,他们倒是有渡船,但是怎么与眭固的水军争衡呢?
现在是后退的路绝了,只有进攻的路了。
但是不仅胡珍得到了消息,牛辅派遣出去的探子,也在不断的回馈消息。王匡、张扬坚壁清野了。
完全的坚壁清野,没有给他们留下一粒粮食。
中军大帐内,牛辅坐在帅座上,其余将军分坐在两侧,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不久后,胡珍从外走了进来。
“怎么样?可搞到粮食了?”牛辅站起来问道,声音充满了希冀。
“没有。一粒粮食都没有。张扬、王匡坚壁清野的很是干净。”胡珍瞪了一眼牛辅,没好气的回答道。
“现在我们军中粮秣,还能吃多久?”胡珍随即反问道。
“大概三天吧。节省一下,可以吃五天。”牛辅颓废的跌坐在了帅座上,败了,败了,真的要败了。
他也要死在北岸了。可恶的张扬、王匡啊,这诡计实在是太毒了。
“现在还没败呢,你露出了死了娘的表情干什么?”胡珍冷笑了一声,说道。
“胡珍说的没错,现在还没有败呢。你哭丧着脸干什么?”樊稠也冷笑了一声,站起来抓住了牛辅的衣领,将此人提了起来,然后又向前一甩,碰一声让牛辅又坐在了帅座上。
“还有可以吃五天的粮食,我们还有机会。马上派人出去打探情况,河东郡数十万百姓,总要聚集在一起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粮食。我赌安邑城内,就有粮食。但安邑城肯定塞不下所有人,而且城池太坚固了。肯定还有别的城池囤积大量的人口。我们要选择小的目标。”
胡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