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商是一个好东西。华雄是一个猛将,经常头脑发热,进行一下抽风行动。他一怒之下,还在张绣的大门口,与典韦干了一架呢。
但是华雄经过张绣的影响之后,痛快的承认了自己智商上的硬伤。
让他冲锋陷阵,他眉头也不皱一下,让他独自领兵,还是算了。
华雄可以说是相当有自知之明了。
但是牛辅没有。他还在做春秋大梦呢。希望能够凭借这一战,扬眉吐气,获得与张绣一样的地位。顺便让自己家的臭婆娘,好好瞧瞧。
“我牛辅,绝不是无能之辈,而是有大才能的人。”
“我一定要与张绣平起平坐。”
牛辅脾气也上来了,瞪了一眼华雄。硬气道:“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会把兵权让给张绣的。你要么支持我,要么现在就滚蛋。”
华雄顿时火大,双手叉腰站起,狂喷牛辅道:“你当我愿意留在这里吗?要不是畏惧董公军法,我连跟都不会跟出来。你去问问胡珍、樊稠。他们愿意跟出来吗?”
牛辅已经豁出去了,怒视华雄道:“既然不滚蛋,那就帮我想想办法。”
说到这里,牛辅强压下了心中的不满,指着案几上的地图说道:“你看我们分兵前往蒲坂渡河怎么样?现在我们的主力都在这里,若是派兵悄然出发,没准能偷渡成功。”
“你这个猪脑子都能想到,王匡、张扬会想不到?他们不用太多人马,只留个二三千水军在蒲坂,就能阻挡我们二万大军渡河。”
华雄耻笑道。
两个人也算是将遇良才了,互相只有对喷,没有合作的。恼羞成怒的牛辅,终于把亲兵叫了进来,把华雄给赶走了。
要不是不能杀,他一定会准备油锅,下令把华雄给烹饪了。
不仅是牛辅绞尽脑汁的想要渡过黄河,将王匡、张扬的脑袋拧下来了。王匡、张扬也想把牛辅的脑袋拧下来。
此刻黄河北岸,不仅有沿河下寨的水军水寨,也有王匡、张扬的步军三万。双方隔岸相对,探马不断的渡河,探听对方动静,情报工作做的如火如荼。
这日下午,风势很大。现在气温又还很冷,士卒们除了必要的站岗、巡逻的士卒之外,都是呆在帐篷内不出来。
王匡、张扬二人则带着数十名亲兵,出了大营,来到了黄河岸边,眺望南岸牛辅大营。
二人都穿着厚厚的衣裳,按剑而立,数十名亲兵则站的比较远,二人说什么都听不见。
王匡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白布,递给了张扬,说道:“雅叔(张扬表字),这是白波军大帅郭太的亲笔书信,他愿意率领白波军七万南下。襄助我们抗击牛辅。”
张扬闻言露出喜色,说道:“公节(王匡表字),这样一来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并州这地方,黄巾起义之后,就是战乱不断。朝廷先后任命董卓、丁原为并州刺史,但是二人都不能去晋阳上任。
丁原屯兵在河内,董卓干脆在扶风。
乃是因为并州一带黄巾余孽新盛,已经成了气候的黑山贼张燕就不必多说了,最近有郭太、杨奉、韩暹、李乐、胡才等黄巾大帅联合起来,自称是白波军,人马有十余万之多。
他们一边在并州攻城夺地,一边与黑山贼张燕互相厮杀。
王匡自从起兵之后,一直与白波军进行联络,如今才算有了一个结果。河东、河内郡本就有水步军五万余,加上白波军愿意率兵七万南下,加起来足有十二万大军。
他们又阻断黄河为天堑,哪怕是张绣亲自领兵前来,自保也是绰绰有余了。
“确实是一个高枕无忧,但是我不想只要一个高枕无忧。”王匡闻言回过头来,对张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张扬悚然一惊,失声道:“公节还想吞并南岸的八万董卓军不成?”
张扬随即反应过来,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亲兵站的很远,便呼出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来看向了南岸。
南岸大营也是连绵十余里之多,旌旗极多,气势鼎盛。若能吞灭这八万马步军,那可就好瞧了。
王匡微微露出了笑容,说道:“若是张绣在此。我是万万不敢打主意的。就算我们有十二万人,我也会龟缩在河东、河内二郡。但对面的乃是牛辅,一个草包而已。无勇无谋,如何算计不得?”
张扬见到王匡的笑容,心中一动,便探头低声问道:“公节可是有了计谋?”
“嗯。”王匡颇为骄矜的点了点头,然后弯腰附耳对张扬说了一番,“如此,如此。”
张扬闻言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此计甚妙,骗那张绣乃是班门弄斧,但骗这牛辅绰绰有余。”
二人既然已经定计,便一起回去了步军大营内,依计行事。
三天后一早。
张扬、王匡的步军大营内。二人乃是联合行动,王匡乃是主帅,张扬是副将。因而王匡的大营才叫做中军,大帐才叫中军大帐。
王匡起了一个大早,在用了早膳之后,便唤来了帐外的一名亲兵,吩咐道:“去通知张太守,我们今日带人去巡视一下水军营寨。”
“另外也派人告诉我麾下的所有将军,让他们随从。”
“诺。”
帐外亲兵应诺了一声,便下去传令去了。不久之后,王匡在亲兵的帮助下,穿上了甲胄。率领了军中的大将们出了中军,沿着营道来到了南方营门。
不久后,王匡听到了后方传来的急促马蹄声,回头望去,便见一袭甲胄的张扬,率领军中大将策马而来。
双方在一个抱拳行礼,说了一些话之后,便往南方水寨去巡查了。
这一带黄河很宽,适合偷渡的地方蛮多。因而河内郡、河东郡的水寨是沿河下寨,一座水寨有一二千人,统领数十艘战船,防止董卓军强渡黄河。
张扬、王匡二人先视察的乃是张扬麾下大将眭固的水寨。
水寨距离南营门很近,策马片刻便能到了。张扬、王匡策马向南,张扬很是得意道:“公节,我麾下大将眭固有万夫不当之勇,且勤勉谨慎,真大将之才也。”
“眭将军名望,我早有耳闻,今日却要开开眼界。”王匡微微一笑,露出了兴趣之色。
不久后,众人便到达了水寨的北门外。以二人的身份,自然不需要禀报,一起飞驰入内,到达了大帐外。
但是大将眭固竟然没有出来迎接,张扬、王匡二人想要进入大帐,却被亲兵所拦。
这让张扬、王匡身后跟随的十余位大将,都是面色一变,小声议论了起来。张扬大失了颜面,不由勃然大怒,对守卫大帐的亲兵呵斥道:“眭固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这一队亲兵们纷纷对视了一眼,却不敢做答。便在气氛已经凝固到极点的时候。
眭固却从账内匆匆走了出来,迅速的看了一眼张扬、王匡二人,下拜道:“末将见过主公,见过王太守。”
眭固虽然出来了,但是眼睛充满了血丝,脸色惨白,脚步虚浮,且身上有酒味。
他虽然出来了,但比不出来影响还要差。张扬、王匡身后的大将们,议论声更大了,眸光频频看向眭固。
而张扬更觉得如芒在背。
“你是喝酒了?”张扬双眸圆睁,露出了狰狞之色,恶狠狠道。
“没有。绝对没有。”眭固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摇头道。
“来人。冲进去将这座大帐搜了。”张扬却是冷笑了一声,回头对着一队亲兵下令道。
“诺。”这队亲兵轰然应诺了一声,立刻冲入了眭固的大帐,眭固与他的亲兵们都不敢阻拦。
眭固更是张嘴欲说,却手软脚软,不敢说了。
不久之后,张扬的亲兵便从眭固的帐篷内搜出了七八个空了的酒瓮,以及两个衣衫不整的美妾。
事到如今,铁证如山。张扬的脸色一片铁青,而王匡以及十余位大将,也都是沉默不语了起来,气氛已经不是凝固到了冰点那么简单了,充满了肃杀之气。
张扬气的脸色铁青,眸光森然看向眭固,说道:“眭固,还记得我的军令吗?”
“这一战不仅关乎河东、河内二郡的生死存亡,也关乎天下兴亡。我严令军中不可饮酒,更不可醉酒。你倒好,不仅宿醉不醒,还在帐内圈养美妾。来人。将眭固拖下去杀了,以正军法。”
张扬说到最后,声音高亢,充满了凌冽决绝的杀气。
一时间场面极度难看,王匡以及大将们集体沉默,而在场的眭固麾下的军候、士卒们纷纷的出来围观,且个个都是面如土色。
眭固迅速地打破了沉默,只见他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张扬的面前,磕头求饶道:“主公。主公。眭固只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请主公饶命,饶命啊。”
眭固砰砰砰的磕着头,虽然地上没有石块,但是土地硬邦邦的,很快眭固就已经额头出血,流了一脸,但他却不敢擦拭,不停的磕头求饶。
这场面,着实是让张扬的大将,眭固的同僚们,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