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整理好了衣衫之后,立在书房门前廊下。摇摇见到仆役带着一个陌生人(李肃)走了进来,也没在意。
反正他们汝南李氏,族人多。面生很正常,待会儿攀个亲戚,论资排辈一番,便知道这到底是兄弟、还是子侄、或是叔伯了。
“恕我眼拙,有些认不出来先生。不知道先生名讳,是哪一辈的?”李书见李肃来到廊下,不由拱手说道。
“名正。若论辈分,乃是兄长族弟。”一袭白衣的李肃,看起来颇有文秀,从容说道。却报了一个假名。
“原来是李正贤弟。”李书再一次拱手弯腰道。
李肃当然弯腰还礼。二人一起进入了书房内,自有仆役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李书喝了一口水,将水杯放下。问道:“当年黄巾暴虐,摧残天下。汝南大乱,族人四散而逃。贤弟,你逃去了哪里?怎么又知道我在袁公手下做事呢?”
李肃刚才报了个假名,乃是人多嘴杂。此刻书房内没有外人,李肃又站起来,走到书房门前左右观看。然后才来到了皱着眉头,惊疑不定的看着他的李书身边跪坐下来,拱手一礼道:“刚才人多眼杂,我实在是不好表明身份,还请兄长海涵。”
“你是什么人?!!!”李书哪里还不明白,这人是诡诈。不由惊讶站起,后退了几步。
李肃有点紧张,你这一惊一乍的干什么。他连忙低声说道:“乃是虎贲中郎将李肃。特来为兄长送上财帛。”
李书先是震惊,然后便竖起了耳朵,贪婪的看着李肃。
就是此人送了吕布金银、赤兔马,杀了丁原。虎贲中郎将李肃,那也是名震天下了。
不过李书虽然贪财,但对袁术却是忠心耿耿。很快压下了心中的贪念,说道:“先生却是小看我了。我并非是凉薄之辈,不会背叛袁公。”
说到这里,李书冷笑了一声,坐了回来,说道:“再说了。我也没有吕布的本事。”
李肃一听,顿时笑道:“兄长且听我一言。”顿了顿,李肃一指城外,说道:“董公送来了500金、500布匹。”
“这只是见面礼,事成之后,还有三倍赠给先生。”
“而且,此事不需要兄长动武杀了袁公,只是需要劳烦先生动一动三寸不烂之舌罢了。”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李书本就是贪财之人,顿时被董卓的这大手笔给惊呆了。须知道他是贪财好色,在袁术属下不久,便敛财了一大批。但是与董卓赠送的相比,犹如九牛一毛。
这俗话又说的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但是李书却也是个奇葩,尽管动心,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忍受住了糖衣炮弹的考验,想了一下后问道:“敢问贤弟。董公要我说什么?”
李肃微微一笑,心想。“这贤弟变成先生,先生又变成贤弟了。”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笑着说道:“乃是孙坚、曹操也。这件事情对于袁公来说,没有好处,也没有坏处。”
说到这里,李肃敛容肃然道:“董公与天下争衡。天下诸侯,董公都不惧怕。唯有孙坚一人,号称“江东猛虎”。此人连我大将骠骑将军张公,也颇为忌惮。赦令吕布、华雄等人,敛众固守,不可与孙坚交战。”
“可惜吕布不听,折败了人马,还丢了关隘。”
“如今孙坚已经到达洛阳,又有曹操作为他的后盾。想那曹操也是官宦子弟,父曹嵩,官拜太尉。曹氏、夏侯氏世代婚姻,犹如一族。二族人才辈出。若让这两个人杀入洛阳,必然一人掌军,一人执政,文武并力,掌控操弄朝政。”
“那时候董公固然失败了,但是袁公似乎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李肃的一番话,极有欺骗性。而且袁术、李书二人,也并非是什么眼光长远之辈。
李书比袁术又差了,他的想法很简单。
“说的有道理啊。孙坚之所以要依附袁公,乃是因为孙氏虽然是望族(人口多),但世代寒门,祖上就没有一个人出来做官的。而曹操不一样,虽然家族名声不好,但势力很大。孙坚、曹操在前,如果攻破了洛阳。两个人背离袁公,操控朝政。那该怎么办?袁公岂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李书心中这么一分析,觉得此事不是背叛袁术,而且董卓送的礼又十分厚重,便心动不已。
但他还有一些疑虑,问道:“事成之后,董公可不要反悔。”
“兄长放心。董公乃是诚信之人,必然不会反悔。若是兄长不信,可扣押我做人质。待事成之后,三倍财帛送来,再放我走。”
李肃大喜过望,连忙说道。
“好。贤弟就在我府中小住一日,待明天,我再去见主公。”李书这才放心,露出少许笑容。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李书便收了500黄金、500布帛。得了钱之后,李书也是童叟无欺,立刻去见袁术。
但有一人,却还在他之前。
且说刘表被扣押了两个儿子,不得不听从了张绣给的任务,只带着十几个随从,策马动出汜水关,再南下至南阳郡,一路驰骋,于今天到达了鲁阳城外。
虽然现在天色还很早,但是城门已经打开了。一些百姓,正在进出城池。一队兵丁,正在盘查。
刘表上去墨迹了一番之后,翻身下马,牵着马匹与随从们步行到达了袁术的府外,表明了身份之后,被请入了袁术府。
袁术府后宅卧房内,袁术正在外屋的小厅内用膳,身旁有两个美艳的小妾服侍。
正吃了一半,就有仆役从外走了进来,报告了刘表的事情。
袁术大惊站起,说道:“刘景升怎么来了?”
却是人的名,树的影。刘表可是天下知名。
袁术不敢不见,当即换了一套正式的衣服,来到了前院的客厅内见刘表。
“刘先生。”袁术进入客厅之后,便见到了堂堂而坐,美不胜收的刘表。
不管是袁绍、袁术还是刘表,都是俊美仪容之人,而且审美观也是出奇一致,都喜欢有漂亮脸蛋的人。
袁术见过刘表几次,但是仍然对刘表的俊美仪容赞叹不已。进入客厅之后,袁术先行躬身一礼:“刘先生。”
“袁将军。”刘表心中所想莫测,面上则是匆匆一礼,然后焦急说道:“还请将军给我三十匹马,让我换马北上去见孙将军。”
袁术有点奇怪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想想也是诡异,刘表不是在洛阳做官吗?
北中军候嘛。
“先生何故如此焦急?”袁术迈开脚步来到主位上坐下,问道。
刘表脸上露出少许犹豫,这让袁术更加好奇了,忙又再问。刘表又犹豫二三,这才眼眶一红,哭诉道:“袁将军起兵讨伐董卓,也是汉室忠臣,对袁将军说明也无妨。”
说着,刘表从右边的宽大袖子内取出了一条黑色的御带,说道:“自从董卓鸩杀(毒杀)了弘农王之后,夜宿皇宫,欺凌天子。陛下日夜受怕,哭泣不已。我得了个机会,单独面见陛下。陛下授予我此物,交代我要当面给孙将军。当时孙将军还没有攻陷太谷三关,我只得向东,出了汜水关南下,历经艰难到达了鲁阳。”
袁术见此也不得不红了眼眶,掉下几滴眼泪,向北叩拜道:“陛下受罪,臣等过失也。”
然后他回转过来,睁着一双泛红的眼睛,问道:“天子所赐,必然有玄机,这带子里边是什么?”
刘表立即摇头道:“陛下交代,要将这御带当面交给孙将军。我不敢私自拆开看。”
其实袁术早就不爽了,凭什么皇帝给的御带,要交给孙坚?他没有份儿?他难道不是提供了孙坚、曹操粮草,最大的功臣吗?
刘表的拒绝,更激起了袁术的窥视之心。
“先生所言有理。但是事有轻重缓急。我与孙文台乃是同盟,一起攻讨董卓。这个带子,没准有天子授予的机密事情。不如我先拆开看看。”
袁术露出正经之色,说道。
“这?!!!”拿着御带的刘表,又迟疑了一下。
“先生。没准真的有机密事情。从鲁阳去孙文台那里,又要很久。不如我先看看,以免耽搁大事。”袁术很耐心的,循循诱导道。
刘表却还是迟疑,直到袁术三番两次的诱导,又是好言相劝,又是大义凛然怕耽误大事。
刘表这才勉强同意,将御带打开。随即,袁术命人去取了剪刀,二人便这么脑袋凑着脑袋,由刘表动手,剪开了一把御带,然后从御带内取出了一张血书。
“至尊在上,御示臣下,却要用血书。我大汉,我大汉啊......”刘表看到这一张血书之后,立刻双手颤抖,抖如筛糠,又大哭不止。那眼泪就像是珍珠串一般,滴滴落下,犹如丧了老母。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袁术也陪着哭了一会儿,然后劈手抢过诏书,仔细观看起来。
这一看,顿时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