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一声呼喊,张绣在众多送行的人中,看见了法正、孟达这两个小子。
法正拉着孟达一起走了出来,孟达手中还握着一杆大枪。
人群之中的法清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什么话。张绣看了看法正,以及孟达手中大枪,便有所明悟。
不等法正多言,张绣眉眼带笑道:“好,准你们随军出征。”
“多谢将军。”法正一点也不怀疑张绣的聪明,见他猜出自己的目的,欣喜拜谢了一声。然后他与孟达一起翻身上马,又带了随骑十余人,加入了张绣的队伍。
不久后,在张绣一声吆喝下。大军向北往上邽城出发。
乃是胡车儿派遣骑兵作为探马,探听四周动静。骑兵在前,步军在后押运粮草。
“张”、“胡”、“共”三面旌旗迎风飞舞,好不威风。
...........
冀城。
在上一次大战之后,马腾与韩遂分割土地,得到了陇右诸郡大部分地区的统治权,便将治所设置在了冀城。
此城本就高大坚固,如今成了马腾的老巢,城中堆积着许多钱粮、辎重,当真是坚不可摧。
而随着秋收将近,城外的麦田越来越金黄。马腾的一颗心,便也躁动了起来。
他可是没有忘记,张绣纵横凉州的时候,对他的羞辱。
这日。风很大,吹起了尘土迷了人们的眼睛。冀城城中人口众多,但是今日出门的人极少。
城南城门楼前,城墙上。马腾身穿一件黑色的窄袖袍服,按剑朝南观望。身后则是许多麾下重要文武,其中马氏占据小半。
“诸位可知道我在想什么?”马腾眺望了许久之后,回过头来,询问身后的文武道。
“兄长是想起了去年的羞辱?”马腾的同族兄弟,主要谋臣之一马光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
“知我者。贤弟也。”马腾点了点头,随即脸上露出愤然之色,说道:“上一次与张绣斗将,便折损了我四员大将。张绣纵横凉州,破败我城池,烧掉我钱粮。得了个神威天将军的名号。一想到这件事情,我便痛入骨髓,夜不能寐。恨不得吞噬张秀血肉。如今董卓不在,张绣在略阳虽然招兵买马,但毕竟势单力孤。我想起兵讨伐他。”
“速战速决,在汉庭的援兵没有到达之前,便将张绣的脑袋割掉。”
马光等人都是了然,这个耻辱不仅是马腾的耻辱,也是他们的耻辱。马光脸上露出振奋之色,当即说道:“兄长。现在城外小麦将熟,兵马也已经恢复。兄长既然有此心,那便联络韩大帅,成宜、张横、侯选等人,发兵攻打略阳。”
马腾墨迹了半天,等的便是这句话。当即便露出振奋之色,打算趁此下令,整军备马,准备出兵。
但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马腾定睛看去,乃是本县人杨阜。此人不过二十出头,但却颇有才智,冀城的人都对此人赞不绝口。马腾听闻之后,便招募杨阜为主簿。
杨阜见马腾待人宽厚,便也诚心跟着马腾干。且到任之后,文书往来,处理的极为妥当,且不时出谋划策,很得马腾欢心。
杨阜这时候站出来,马腾以为他有策谋,喜色道:“义山,可有助我破敌之策?”
“大帅。”杨阜却是先对马腾躬身一礼,然后恳切道:“大帅骁勇,威震凉州。如今兵甲以足,秋收后粮秣也足。振三军向南,自然所向无敌。但是张绣精悍,略阳郡四座城池也是坚固。强攻就算获胜,也会损兵折将。以我愚见。”
“汉庭皇帝昏暗,十常侍与何进势如水火,朝令夕改。这张绣依附董卓,在朝中没有根基。没准过不了几年,朝廷便要自毁长城,将此人调离,或者诛杀。到时候起兵攻打略阳,纵兵进入三辅,岂不美哉?”
每个人站的高度都不一样,杨阜这一席话,可真是站得高看得远,可谓是智虑深远。
马腾、马光等人闻言都是露出异色,纷纷看向了杨阜。杨阜素来沉稳,面对这么多眸光,也是从容以对。
“义山之言,确实是稳重。”马腾虽然恨不得将张绣斩杀,一雪前耻。但也算合格主公,思量片刻之后,大为赞叹道。
“只是。若让汉庭自毁长城,自杀张绣这等神勇之将,不知道几时。义山有何妙计?可速杀张绣?”
马腾随即露出期待之色,看向杨阜。若能不张弓支箭,让汉庭自己杀了张绣,那就太爽了。
东攻略阳,一战可定,席卷三辅,轻而易举。
正应了杨阜的话,岂不美哉?
杨阜等的却是马腾这句话,他捏须一笑,从容镇定的对马腾躬身一礼,说道:“此简单耳。”
马腾等人心中一振,顿时露出期待之色,静听下文。
“想那张济、张绣叔侄在汉庭中是没有根基的,起家不过是武威一匹夫而已。张绣之所以能坐到护羌校尉、略阳郡守,乃是因为董卓。而董卓跋扈,前次与皇甫嵩一起出征,将帅不合。朝廷对董卓起了疑心,若非张绣横行凉州,董卓战败回去,必然没有好下场。”
“大帅不如派人去三辅、河南郡、弘农郡、河东郡、河内郡等京畿之地散布谣言,就说董卓权重,张绣兵精,双方联合大军足有十万。二人暗中谋反。再派人去朝中贿赂大臣,如此。董卓必然动摇,张绣安能保全?”
“朝廷自己杀了董卓、张绣。大帅与韩大帅一起分别从陇山道、渭水河道进攻三辅。前方便没有阻碍了。”
杨阜年纪轻轻,言语从容不迫,果真是好气质。他的气质举止,让他的话增加了许多可信度。
马腾、马光等人则不同,让他们打仗可以,出谋划策却难。听了杨阜一席话后,众人仿佛是拨开云雾,见了天明了。
原来还有这等骚操作?
震惊了片刻之后,马腾哈哈一笑,不加掩饰赞赏之色,乃笑道:“哈哈哈哈。义山,不愧是大才也。做主簿实在可惜。义山,我升你为参军,赐你宅邸一座,土地50顷。随从我身边谋划。”
“多谢大帅。”饶是杨阜城府颇深,才智不凡,到底是年轻气盛,一时惊喜,拜谢道。
“不用谢。谁能为我出谋划策,或是摧锋破敌,我便能重重有赏。张绣此人,乃我生平大敌,心腹之患。只要能除掉此人。拿出多少金银财帛,我也不心疼。”马腾先是笑着,随即露出咬牙切齿之色。而后抬起头对马光说道:“贤弟,便按照义山的计策行事。我们也加紧准备兵马、粮秣,只等朝廷自杀了董卓、张绣,便起兵攻讨略阳郡。”
“没了张绣的略阳郡,不过是一条小沟沟而已,策马可过。”
“诺。”马光一脸振奋,拱手弯腰轰然应诺。
之后,马腾便率领众人一起回到了城中。而马光、杨阜等人也全力的运转起来,依计行事。
而且派人通知韩遂、成宜、李傕、郭汜等人,加紧准备,随时出兵。
.............
上邽城。
高大坚固的城墙上,乃是拔地而起的城门楼。
“李”字旌旗挂在城门楼上,迎风飞舞猎猎作响,声势也是十足。
这日虽然大风,但是李傕却是亲自来到了南城门楼上,巡视士卒,检验兵马。城池上士卒林立,皆是熊腰虎背之辈,满脸肃杀。李傕十分的满意。
在董卓麾下的时候,他不过是个校尉,领兵数千人而已。如今投奔了马腾之后,立刻得了一座重要城池,治民数万,且有精兵一万。
虽说是马腾的部下,但也算是凉州一地的军阀之一了。
这等地位,岂不是比在董卓麾下做一个校尉,好过十倍?如今唯有一个心愿,没了。
那就是将张绣诛杀,取其头颅制作成酒杯,饱饮其血。
一想到张绣此人,李傕的额头上便青筋暴起,一颗心隐隐颤动,连屁股也做疼了起来。
那一日在董卓的府门前,他就差点被张绣给杀了,狼狈不堪,颜面尽失。后来他与郭汜,也因张绣而被董卓杖责,彻底的没了脸面。
现在想一想,屁股都是痛彻心扉。
“大哥,你怎么了?”跟随在李傕身边的同胞兄弟,李或见李傕脸色很差,不由关心问道。
如今李傕也算是一方军阀,但是他性格多疑,不轻易信任别人,任用亲近的也是多是同族兄弟或子侄。
“没什么。”兄弟的话让李傕从愤怒之中拔了出来,脸色勉强恢复了平静,回头说道。
“哒哒哒。”便在这时,一匹快马从北方而来,直到城下。马上骑士翻身下马,迅速的走了上来,单膝跪在了李傕的面前,双手捧着一张卷起的白布。
“报将军。马大帅的手令。”
李傕不敢怠慢,立刻放下了心中的杂念,伸手接过了白布打开,一目十行的看过之后。李傕忽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十分的快意,姿态十分肆意。
李或看着这样的李傕,心里头不由浮现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也不怕李傕,便问道:“兄长。马大帅的手令中,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