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兴昌说自己根本不认识那个年轻人,初次见面也是在他的工地上。
那年轻人第一眼看着钱兴昌就用一种恨恨的眼神,让钱兴昌心里很不舒服。
后来他找人毒打了年轻人一顿,同时也打听清楚了年轻人的来历。
说是名字叫包富,刚来工地也不到一个月,平时话很少,基本不跟人闲聊。
就连干活时基本的交流,都是能靠手势绝不开口。
这个名字让钱兴昌感觉有点耳熟,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他索性就不再想这件事,也忘记了让人把那个年轻人赶出工地。
结果就是这一时的失误,导致了他后面的惨痛结局。
包富在工地干了大概半年,有一天,他突然就消失了,跟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工地包工头的保险柜。
于是所有人都认定是他偷了保险柜,潜逃了。
跟他住在同一间寝室的室友,都纷纷咂舌,说看不出来小包会是这样的人。
是啊,一个平时不声不响,总是闷声干活的人,怎么会突然成了偷钱的贼。
不过也就是一开始这样说。
后面包工头以钱被包富偷走为由,不再发放工资,一直拖到了过年,工人们终于坐不住了。
别的都无所谓,但是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不就是为了过年回家都跟家里人一起过个好年么?
这工钱不发下来,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就算手上的钱够买票,怕是也没脸回去...
于是工人们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罢工,不但要罢工,还要拉横幅,到劳动局去闹,去喊。
最底层的苦力劳动者,别看平时不声不响,但是一旦涉及到他们辛辛苦苦的血汗钱,那一个个都还是很有胆识的。
但钱兴昌也有自己的办法,他走通了劳动局这边的门路,让所有来找事的工人统统得到了一句‘正在调查’的回应。
于是工人们又去包工头家里闹,这次钱兴昌没有管,因为这件事本来究其到底,就是因为包工头丢了保险柜引起的。
如果他没有疏忽大意,丢了钱,那就不会有这么多工人闹事,钱兴昌是不可能来掏这个钱的。
谁的错误就要由谁来承担。
包工头是一个中年独居男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结婚,就一个人和工人们一起住在工地。
不过他的住处比工人们的稍微要宽敞一些,也要整洁一些,一个人住一间房子。
工人们来的时候,他刚吃完午饭,躺在自己门口的藤编摇椅上,身上穿着随意的家居服,半眯着眼睛晒太阳。
说到这里的时候,钱兴昌说,他很后悔,当时应该去一趟的。
不然包工头也不会死。
对,那个包工头死了,这也将这件事情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是自杀的,据说当时工人们每天都去他的住处闹,有的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有的好言祈求,希望包工头可以支付给他们工资,哪怕只给一半也可以,好歹让人先把年过了。
一开始大家都还没有那么暴躁,可是随着春节的逐渐临近,工人们等不住了。
手头有些钱的,就买票回了家,剩下些连票都买不起的,看着别人都已经回家和老婆孩子团圆。
心里更是不痛快。
于是后来的场面演变成了,在包工头家,打砸抢。
看到什么东西,值钱的就直接抢走,不值钱的就砸了,宣泄怒气。
包工头就还是每天吃完饭就坐在门口晒晒太阳,也不急,也不怒。
他这种无所谓的表现,让工人们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里,更加恼火。
可是还没等到大家商量怎么更进一步的讨要工资时,他们推开门,就看到了一双摇晃的腿。
包工头上吊自杀了,被人发现的时候,应该刚断气不久,身上还没完全僵化。
不过肯定是救不回来了,舌头伸的老长,可吓人了。
可就在警方将要以自杀结案的时候。
包富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跑到了警察局,就说了一句话,说包工头是他杀的。
他说自己利用一些小机关,做了一个密室杀人案。
警察不得不重新开始调查,所有现场的一切细节与逻辑,都与包富说的一模一样。
可是问及他杀人理由,他总是一句话‘为了钱’。他说自己偷了包工头的保险柜。
但是离开的时候被包工头看到了脸,最近工人们都去闹,事情越来越大,他怕包工头报警,所以去他家灭口。
警方继续问保险柜现在在哪里。
包富却不肯透露,他说到了该说的时候,自己一定会说的。
虽然整个案件还有很多让人琢磨不透的疑点,比如包工头虽然是被勒死,但表情上不像是包富所说,从后面吊起来的。
如果一个人突然被人从后面勒住吊起来,不管用什么养的器械,速度再快。
脸上一定会留下痛苦的痕迹。
而且包工头的指甲里很干净,这也不符合常理。
因为正常被勒死的人,总会在濒死的时候,爆发出求生的本能,开始挣扎。
首先就是用手去掏勒住自己的绳子。
吊住包工头的是一截粗麻绳,如果他奋力挣扎过,指缝里肯定会留下痕迹。
但是警方确实在包富说的外面一颗树下,捡到了一个滑轮和一截麻绳。
据他说,这就是当时他作案的工具。
虽说案子还有疑点,不过嫌疑人也就是包富,坚持自己杀了包工头。
于是检方以杀人案起诉包富。
到这里为止,钱兴昌都还没觉得有哪里不妥,在得知包工头死讯的时候。
他也就淡淡的砸了咂嘴,不管是他杀还是自杀,只要不是在他的工地意外死亡就好。
不过在看到警方送来的嫌疑人照片时,他还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年轻人。
但就是想不起来。
大家都以为这件案子已经盖棺定论了,毕竟嫌疑人自己亲口承认犯罪经过,态度又异常配合。
可就在开庭的当天,出现了意外,把一切都导向了完全不同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