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油面包一塞进嘴里,小鱼顾不上细嚼,囫囵咬了几口就吞下去。
然后臧予寻继续拿出食物,往小鱼的嘴里放。
小鱼的气色肉眼可见的慢慢变好,不过李剑飞身上的恶鬼却还是纹丝不动。
这恶鬼杀了好多人,阴煞之气不是之前那些小虾米可以比拟的。
小鱼尝试召唤饕餮,可是根本腾不出手,只要她稍微放松,黑雾就有反扑之势。
一时之间竟然僵持在了原地,谁也占不了上风。
李剑飞已经彻底晕了过去,现在是恶鬼在把控着他的身体。
从眼睛就可以看出来,现在的李剑飞,两个眼睛瞪得斗大,还冒出一丝丝黑气。
突然,在沙发上坐着的李剑飞站了起来,他顶着小鱼的压力,似乎也很艰难。
他缓缓起身,慢慢的朝着小鱼靠近,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臧予寻想上前阻拦,但刚接触到李剑飞的身体,就被直接弹飞出去,就好像他只是一团轻飘飘的垃圾,被随手扔远。
他爬起来,继续冲向李剑飞,当然结果还是一样,李剑飞现在可不是那个虚弱的中年胖子了。
他现在是见了好多次血的恶鬼,普通恶鬼已经是普通人绝不可能战胜的存在。
更何况是见了血的恶鬼。
眼看恶鬼就要贴近小鱼,臧予寻急的目眦欲裂。
突然,小鱼的耳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就是那个在她濒死之际,跟她说话的声音。
“小鱼——”那个声音喊。
“跟我念。”
接下来是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小鱼依然是照虎画猫,学了出来。
随着咒语的最后一字落下,面前的恶鬼忽然之间好像被抽取了满身的精气神。
他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拉扯着,凭空出来了一个阵法的图样,把他拍在了墙上。
恶鬼开口了,许是许久没有说过话,他的嗓子先是不适应的发出“嗬嗬”的声音。
“饕餮…”
他闻到了饕餮的味道,这个金光闪闪的阵法,到处都散发出饕餮的味道。
绝对是饕餮没错!
在确定的一瞬间他想跑,他用尽全力,冲破了禁锢住他的阵法,然后头也不回的化作黑雾,冲向屋外。
这个味道不会错,如果真的是饕餮在此,给他十条命都不够对方塞牙缝,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这个宿体他十分满意,再给他一段时间休养生息,到时候他就可以隔绝自己的气味,饕餮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李剑飞肥胖的身躯在一瞬间化为了一团黑雾,不得不说,这恶鬼有点道行。
竟然可以带着宿主的身体一起逃跑。
可是还没等他顺利逃出大门,后面紧跟着一道金光如影随形,拦在了他的面前。
是饕餮法相。
刚才那个阵法争取到的一点时间,让小鱼顺利的结印, 召唤出了饕餮。
从现在开始战局逆转,饶是他再怎么厉害,饕餮对于恶鬼的压制是天然的,这是血脉里的东西。
果然,在看清眼前拦住他的金光,竟然是饕餮的法相,恶鬼不敢犹豫。
从李剑飞的身体里出来,想要做最后的努力。
他放弃了带着宿主一起逃跑的心思,眼前的形势,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他再次冲天而起,这一次是他最后的努力,他换了一个方向。
可还是在半空就被拦了下来,他放弃了,有饕餮在,任何鬼都不可能逃的脱...
他像是被人抽了筋一样瘫软下去,明明是灵体,却像是个活人一样颓丧。
“说吧,你叫什么名字,生辰八字多少,犯了什么罪孽?”
小鱼的语气有点虚弱,这一次如果不是梦里的那个声音出现,帮了她一次。
恐怕这个恶鬼就收服不了了。
最近自从来了海市,就没怎么好好吃过饭,这让小鱼变得有些虚弱。
她体内的饕餮精血需要源源不断的进食,才能获得力量。
她问出这句话后,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有点头晕。
恶鬼虽然看到小鱼虚弱的样子,可却不敢再放肆,毕竟饕餮可在旁边看着呢。
他叹了口气,开始交代自己的事情。
“我叫钱兴昌,生于1957年8月21日...”
他刚说到这里,一直在一旁照顾自宁的臧予寻突然变了脸色,他放下手里给自宁堵住伤口的布条。
站起身,靠近恶鬼,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刚说你叫什么?”
恶鬼重复:“我叫钱兴昌。”
臧予寻上前似乎想抓住恶鬼的领子,但可惜,他只是灵体,抓不到的。
臧予寻的手尴尬的在半空滞留了一会,叹了口气。
其实臧予寻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是正常的,因为武菲的父亲,也就是臧予寻的老丈人。
就是在一个工地受了伤,住进了IcU病房。
而那个工地的老板,就叫钱兴昌。
当年武菲的父亲为了让女儿在大学可以不用为了学费生活费发愁,所以才下了工地干活。
那些年,来钱最快的就是力工,别人干的不了的,你能干,这才行。
于是武菲的父亲,凭着一把子力气,每天在工地做力工,本来一切相安无事。
可是偏偏他不会说话,得罪了据说是下来巡查的老板,也就是钱兴昌。
当然他当时不知道得罪了钱兴昌意味着什么。
后来武菲的父亲就在一次‘事故’中受了伤,据说是脚手架松动,导致的高空坠落。
可是一个力工,怎么会跑到脚手架上去?他只需要运送水泥和建材,技术活他是不会的。
这件事情当时一度把武菲逼上了绝境,所以臧予寻记忆犹新。
那时候他和武菲都是学生,没有调查事情的能力,后来他有能力了,却听说钱兴昌早死了。
没想到今天在这遇到了...
他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小鱼,这件事情从头至尾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不要再让孩子跟着烦恼。
于是他闭口不言,挥了挥手,继续帮自宁用布条塞在牙齿缝隙里。
小鱼似乎察觉到爸爸的不对,可是既然爸爸不说,那就说明这件事不需要让自己知道。
于是小鱼也不问,继续转向钱兴昌:
“说吧,犯了什么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