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个躺着的‘人’快速‘飞过’,后面还跟着一个快速奔跑的小男孩。
小鱼的身高实在太矮,所以远远看上去就像尸体自己会飞一样。
跑着跑着,小鱼嫌弃哥哥跑的实在太慢,索性直接要求自宁坐在沈良身上。
画面变成了一个矮矮的小团子,两条胳膊直直的向上举着,一个横着的‘人’上面还坐了一个战战兢兢的小孩。
小鱼用尽全速奔跑,眨眼之间就到了之前来过的那个通风口。
“哥哥,开门!”
小鱼晃了晃自宁,自宁此刻有点晕,从尸体上下来,使劲摇了摇头,才勉强清醒一点。
他拿出口袋的螺丝刀,一点点的拆着通风管道的入口。
等他刚拆完,一道幽光窜进了旁边的尸体里,这次是沈良自己亲自操控,适配度好了很多。
很轻易地就钻进了通风管道。
“叔叔,你乖乖躺回去就赶紧穿墙出来哦,我在这等你。”
沈良点了点头,快速的向前爬动。
他从通风管道跳入停尸间的时候,按着之前商量好的,专门看了一眼门外。
很好,还没醒,老贺这一棍敲得真够狠的...
不过他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旁边地上放着的金属百叶窗,发出了响动。
两个小警察昏睡的眉头略微皱了一下。
沈良赶紧以最快的速度把地上的百叶窗装回通风管道,然后躺回冷冻柜,灵魂脱离,穿墙而出。
好险....
他刚回到小鱼面前,两名警察就各自揉着鼓起大包的头,醒了过来。
眼神呆滞了两秒左右,他们同时想起了晕倒前的景象。
“鬼!有鬼!”
“不对!是丧尸!”
两个人惊声尖叫,顾不上检查现场情况,扭头就跑,然后一边跑,一边打电话。
“陈队!救命!停尸间闹鬼了,尸体全活了!”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陈队早已躺下休息。
“大半夜的你俩发什么疯?”
“没有,陈队,是真的,尸体活了,全跑了!他们想要攻击我们,强行闯出去,幸亏我俩福大命大,才活了下来!”
“尸体不见了?”陈队猛然从床上坐起,他准确的抓住了这一段话中的重点。
“对,不见了,全部自己跑了。”
“你俩就编吧,我现在就过去,如果尸体真的被劫走,你俩就等着局里的处分吧!”
陈队挂了电话,换好衣服就匆匆赶来。
等他赶到的时候,两名小警察已经在医院大门候着了,他们实在是不敢待在负一层,太吓人了。
“陈队,我俩真的不是瞎编,你下去就知道了。”
两个警察像是鹌鹑一样瑟缩在陈队身后,只露出一个头,如同惊弓之鸟四下打量。
远远地,陈队就看到停尸间的门大开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俩就让门这样开着?”
“我们实在不敢过去啊,陈队,你过去看了就能明白了。”高个儿警察哆哆嗦嗦的回答。
陈队冷哼一声,大踏步走过去,丝毫不管身后抱成一团的两人。
他走进停尸间,先是左右环顾,发现地上有一根拖把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然后才从地上捡起。
很快他就发现了门后的拖把,很明显就是从这个拖把上拆下来的。
就是用这个作为武器劫走尸体的吗?
他把目光看向外面瑟缩的两人,也太废了吧?对方只是手持拖把杆,都能从两名警察手中劫走这么多尸体?
他来回踱步,试图在房间里再找到一些线索。
很快他将目光看向了冷冻柜,如果要劫走尸体,肯定是要拉开柜门的,上面应该有线索。
他走过去,带着手套,拉开其中一个柜门。
一张乌青色的脸出现在他眼前,他吓了一跳,不是因为尸体,作为一个成熟的刑警,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
他惊讶的是,尸体就好好地躺在冷冻柜,难道没有偷完?
他一个个拉开剩余的冷冻柜,一个都没少,全部躺在这里...
他的脸色变得几乎和柜里的尸体一样铁青。
“你俩给我过来!”
两个人在门口看了一会,直到确定房间里除了陈队,没别人了。这才战战兢兢的进来。
陈队一把抓住高个儿警察的后脖领,把他整个人拎到尸体面前。
“给我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你们大半夜溜我玩呢?你们当警察是什么?是可以随便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吗?身为人民警察,你们报假警?!”
“不是,陈队...我们明明亲眼看见的...”
“闭嘴!还在这给我编!你俩明天别来了,给我在家停职反省!写五千字检查!不,五万字!”
“五万字!陈队,我俩又不是写小说的,写这么多字也没人给我俩打五星啊...”
“还犟嘴!都给我回去写检查!”
陈队一手一个,揪住后脖领子,把他俩用力往前一推,还不忘在屁股上补了一脚。
等他俩跌跌撞撞的离开了,陈队余怒未消,看着眼前的尸体,没来由的火大,狠狠地把手上的木棍摔成了两截。
这两个臭小子!本来以为还是稳重可靠的后生,结果竟然闹出这样的乌龙,不好好教训一下,以后怎堪大用?
陈队摔断木棍后,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肩头,不小心用力过猛,撕扯到了以前的旧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疼得他龇牙咧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这两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稳重些,他该怎么才能放心的把案件交给这些年轻人?
警察这两个字的分量,说轻,只是一份职业,说重,那就是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
山上面是人民的信任、家国的情怀、组织的威严和家人的期盼。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允许玩闹和轻视。
肩上的伤疼吗?疼!累吗?累!可是如果年轻人都如此的沉不住气,他要如何放心的卸下肩上的担子,交给接班人?
陈队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直到被光刺的渗出了泪水,才缓缓低下。
怒其不争!怒其不争!怒其不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