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确定在这里吗?”
臧自琮的声音哆哆嗦嗦,不但是因为周围漆黑的环境,更是因为天气实在太冷了。
尤其在这种一到晚上,连路灯都是二十多米才有一盏的郊区,稀稀拉拉的建筑,根本挡不住寒风。
体感温度比市区低了不少。
“嗯嗯,还要再往前一些。”
“还要往前?!”
臧自琮垂头丧气,从十分钟之前,他们就从车上下来了。
因为臧予寻担心周围的环境太过安静,汽车的声音会让周家夫妇提前察觉。
“这俩人是疯了吗?跑到这么偏的地方。”臧自琮嘟囔。
“刚才让你留在家,是你非要跟过来,现在又不停的抱怨,不然我让方叔过来接你?”臧予寻说。
“不用,不用,我就是嘟囔两句。”
臧自琮讪讪的笑,闭上了嘴,他可不回去,回去还怎么看热闹,更何况,除了曲宜浓被接了回去,臧家的几个孩子可是都来了。
如果家里所有人都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就他不知道,那可真比让他写十份试卷还要难受了。
“就是前面那棵树。”
小鱼指着距离他们大概五十米左右的一棵歪脖子树说。
“他们为什么要躲在树旁边?”臧自琮问。
“因为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这附近虽然监控很少,但是他们也不敢随意走动,更别说住处了,有这棵树给他们遮风就很不错了。”臧予寻回答。
说完,臧予寻竖起食指,放在嘴上,比了个‘嘘’的手势。
臧予寻带着几个孩子,半弓着腰,慢慢地靠近那棵树。
虽然以孩子们的身高,完全不需要弯腰,但还是一个个学着臧予寻的样子,踮起脚,弯着腰,静悄悄的往前走。
等到周毅有所察觉的时候,臧予寻已经走到了离他们最近的一盏路灯旁边。
也正是路灯的光,才让周毅发觉了不对。
他来不及拉上徐婉茹,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捂着受伤的肋骨,转头就往街边的商铺跑。
这周围的地形,他早就在树后观察的清清楚楚了,在那些狭小的巷子里,他有把握甩开臧予寻。
臧予寻眼见暴露,也不再蹑手蹑脚,甩开膀子,追了上去。
曾经军部的负重越野冠军,怎么可能追不上一个负伤的普通人?
眨眼之间,臧予寻从身后飞起一脚,直接把周毅踢飞出去。
“还想跑?”臧予寻对着倒地的周毅吐了一口口水。
周毅用一边胳膊支撑着身体,在地上匍匐,竟然还想跑。
臧予寻慢慢走上去,穿着皮靴的44码大脚踩在周毅撑地的手上。同时伸手在裤兜里掏出了手机。
“——斐然,你没睡吧?哈哈哈,也是,才十点,没睡就好,你来一趟龙城九路,我给你发定位。”
有熟人的感觉还真挺不错的,臧予寻心想。廖斐然没有多问,直接答应了下来。
虽然他也好奇,这大晚上的,臧叔突然叫他去郊区,确实有点猝不及防。
不过臧叔叫他,一定是有正事的,他不需要多问,到了就知道了。
廖斐然连忙穿上外套,连里面的睡衣都来不及换,就出了门。
市中心路上还有不少车,他一路催促着出租车师傅,不过随着路段越来越偏僻,车速也慢慢提了上来。
四十分钟后,廖斐然终于到了臧予寻定位的地方。
一缕寒风吹过,他下车反手关上车门,同时裹紧了外套。
“臧叔,我到了。”廖斐然环顾四周,没看到一个人影,他小声呼喊。
“这里!”
听到廖斐然的声音,臧予寻从树后探出头,冲着他挥了挥手。
“臧叔,这么晚有什么...”
说到一半,他看到了地上被困成麻花的两人,愣在原地。
“你看看他俩是谁。”臧予寻说。
廖斐然走上前,将两人的脸掰过来,虽然嘴里塞着...袜子,脸被撑得鼓了起来。
可是他之前在安市就见过这两人,来都城后也每天都在调查,自然认得。
“周毅夫妇!”他倒吸一口凉气。
“送你的见面礼,拿回去领功,就说你...”
臧予寻上下打量了一下廖斐然的衣着,沉吟一下继续补充:
“就说你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步,刚好看到扮成乞丐的两人,顺手就给抓了。”
“呃...那袜子...”
“哦,对,来把你袜子脱下来,借我穿,脚好冷。”
臧予寻脱掉靴子,露出一双光脚,脚指头紧紧地扣在一起,看起来确实很冷...
廖斐然乖乖脱下袜子,递给臧叔。
“那...我一个人来的郊区散步?”
“我想想,你在安市有一个女朋友,然后你被调来了都城,女朋友接受不了异地恋,跟你分手了,你心里难过,所以晚上一个人出来散步,越走越远,就到了郊区,怎么样?”
臧予寻两只手抱在胸前,摸着下巴,似乎对自己编故事的能力十分满意。
“呃...好。那这两人脸上的伤...”
廖斐然指着地上正在疯狂扭动挣扎的两条,两个人的脸都肿成了包子,肉眼可见的手指印。
臧予寻沉吟了一下,看向旁边的臧自琮,若有所思。
臧自琮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三叔的表情看上去就没安好心。
“自琮,来,袜子脱下来,听话。”
“为什么是我?我还是个孩子啊!”臧自琮很想保住自己的袜子。
“因为小鱼妹妹是女孩子,不可以受凉,自璟身体也不太好。”
“那自宁哥呢?”臧自琮不死心。
“自宁是文弱的读书人,这里面只有你最勇敢,是个男子汉。”
臧自宁看了一眼三叔,心里偷笑,这pUA水准,不愧是当过领导的人。
果然,臧予寻的pUA让臧自琮十分受用,乖乖的脱下了袜子,甚至还问需不需要另一只。
臧予寻把袜子团成一团,用力的在两人的脸上蹭着。
十几秒后,经过臧予寻的活血化瘀,两人脸上清晰可见的指印顺利变成了一大片的红肿。
看上去还有点喜庆,像是老早农村老家过年时贴在墙上的年画娃娃,圆圆的,红红的。
“好了,就说你抓捕的时候,两人奋力反抗,你不得已,只能给了几拳。”
臧予寻嫌弃的丢掉袜子,将手在外套上蹭了蹭。
“好...”
廖斐然点头,然后从地上将两人提起,给警局的同事打去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