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走上二楼,站在那扇粉色的门前,检查了一下手里的玩具,确认没有被自宁摔坏。
然后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此时,小鱼正在爸爸的怀里撒娇,她想让鸭鸭和她一起住在这个房间,晚上抱着鸭鸭一起睡。
臧予寻却觉得,小鸡跟女儿一起睡,肯定会把房间搞的一团糟,女儿还要费心照顾,她这么小,肯定照顾不好小鸡。
所以他想专门修建一个鸡舍,就建在臧家旁边的空地上,这样女儿随时可以看见,小鸡也更自由些。
他是绝对不会说,他很害怕以后每天一开女儿的门,一只鸡会扑棱着翅膀迎面扑来。
长期下去,他还怎么享受和女儿的独处时光,全被这只鸡捣乱了。
可是看着眼前勾着他脖子,鼓着腮帮子,一脸期待看着他的小鱼...
臧予寻叹了口气:“那你要照顾好鸭鸭。”
哎,他在小鱼面前,永远张不开拒绝的口,没办法,只能想办法跟这只鸡搞好关系了。
希望这只鸡看在小鱼的面子上,不要为难他。
“当当当”
房门被敲响,小鱼得到爸爸的允许,可以把鸭鸭养在房间里,十分高兴,蹦蹦跳跳的去开门。
林秋站在门口,莫名其妙有点紧张。
门开了,林秋东张西望,看到臧予寻正坐在房间里,她正想开口询问他小鱼在哪里。
就听到脆生生的小奶音:
“阿姨,你是谁?”
林秋一低头,才发现,一个小奶团正扶着门边,抬起头好奇的看着她。
“我是大伯母呀,你是小鱼吧?你好呀。”
林秋蹲下身,用尽了自己最温柔的语调。
“大伯母好,你的嗓子怎么了?”
小鱼大大的眼睛布灵布灵的望着林秋。
里面的臧予寻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早就觉得大嫂有时候真的很喜欢装腔作势。
还是小孩子好啊,怎么想的就怎么问出口,童言无忌嘛。
林秋抬起头看着臧予寻,虽然这时候她十分生气,恨不得把这个没礼貌的小女孩赶出去。
但是在臧予寻面前,还是得拿出大嫂的大度,她的嘴角强行向上勾起,继续看着小鱼:
“大伯母没事呀,小鱼真可爱,真幽默。”
小鱼歪了歪头:
“没有,我是认真的,大伯母,你嗓子里好像卡东西了,小鱼有时候吃饭太急,也会卡住。”
林秋此刻有点绷不住面色,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想了想,她将手里的购物袋递给小鱼:
“这是大伯母送给小鱼的礼物,小鱼看看,喜欢吗?”
小鱼回头看了看爸爸,看到臧予寻点头,小鱼这才伸出小手,接了过来。
“谢谢大伯母。”
林秋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扶着膝盖,站起身子:
“不用客气,这是都城最火的一款玩具,说是什么工作室手工定制的娃娃,花了大伯母五十多万呢。”
说着,林秋抬起眼角,飞快的扫了一眼臧予寻,然后拍了拍小鱼的肩膀:
“那大伯母先走啦,等会记得跟爸爸下来吃饭哦。”
林秋走后,小鱼拿着那个购物袋,吧唧一下趴在地上,轻轻地把它塞进床底下。
臧予寻看着女儿的举动,有点疑惑,虽然他不喜欢林秋,不过如果这个玩具如果女儿喜欢,他还是记林秋一份好。
“小鱼,你不打开看看吗?不喜欢?”
小鱼从地上爬起来,小手拍了拍身上的裙子:
“小鱼不喜欢很贵很贵的娃娃,也不喜欢...大伯母。”
后半句小鱼压低了声音,嘟嘟囔囔的,她怕爸爸觉得她不够懂事,可是她也不想说谎,所以说出口的声音就变得很小。
臧予寻有点惊讶,这是林秋与小鱼第一次见面,虽然他一直不喜欢林秋,但是从未对小鱼提起。
难道不但母子连心,父女也连心?
“为什么不喜欢大伯母呢?”
“大伯母嗓子里面卡东西了,说话让人不舒服。”
臧予寻:“......”
果然是小孩子,不喜欢一个人的理由...还真是直接。不过都说小孩子都是有灵性的,或许是察觉到了林秋是个虚伪的人,只不过不知道如何表达而已。
林秋出门后并没有立刻离开,此时正把耳朵贴在门缝上,仔细听着父女二人的谈话。
她的脸色越来越黑,这个野丫头果然没有教养,这么小就会搬弄口舌是非,挑拨她和臧予寻的关系。
她送了那么贵的娃娃给她,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说不喜欢她。
还说她嗓子里卡东西了!嗓音纤细温柔也有错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越想越气,拿起旁边的花瓶就想砸。
但她转念一想,老夫人本来就对她有看法,要是让老夫人听到她砸东西,又要找她的事。
她忿忿地将花瓶放回,转头走到床前,发疯一般将满腔怒火发泄在枕头上。
她不过就是出身不好而已,她父母没本事她也没有办法啊?凭什么臧家每个人都看不起她!
难道她不想生来就是富家千金吗?要是那两个老不死争气一点,她怎么会在臧家抬不起头!
想到这里,她一把拽过包包,拿出手机,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点着。
林秋的母亲几乎是看见电话的一瞬间,就赶紧接起,刚把手机放在耳边,对面就疾风骤雨般怒吼:
“都怪你!你不是有钱人,所以我就算嫁入豪门也抬不起头,现在刚进门的野丫头都能踩在我头上了!”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出生在你这样的家庭里!我再怎么努力结交权贵,你俩都是我永远擦不掉的污点!”
“我身边的所有富太太,人家在结婚前本来就都是富家千金,就只有我!那些人背地里肯定都在嘲笑我,都怪你!害我被人看不起!”
林秋声嘶力竭的诉说着自己的不易与辛酸,到最后竟然泣不成声,直到声音都有些嘶哑,才挂断了电话。
林秋的母亲从头至尾都张着嘴,插不进去话,女儿隔三差五就会闹上这么一通。
虽然已经习惯了,可还是心里难受,老人家枯树般的手轻轻地捂住嘴,眼泪无声的滚落。
有时候她也想过,是不是她真的害惨了女儿,好像她的一生,从未得到过任何人的认可,包括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
“饭呢?!”
屋外传来一声怒吼,那是林秋的父亲,刚刚从棋牌室回来,看到空荡荡的桌子,十分生气。
林秋的母亲飞快的用手揩掉脸上的泪水: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