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池地只有北牧轩和陆仁蜂在锻体。
雷池外一个防御阵内躺着的三位修士毫无醒来的动静。
就这样过了三年。
北牧轩和陆仁蜂碰到了锻体的坎,觉得留在此地并无意义后一同离开了雷池。
防御阵内的三人还是毫无醒来的动静。
又过了两年
防御阵内的三人终于有了醒来的征兆。
先是柳纤纤抬手撕开了蒙在脸上的蛛丝起身,长时间的幻境睡眠让她意识有些朦胧。醒来后刚才还鲜明的梦境像潮水般褪去,唯独记得的是做了个还算不错的梦。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全记起来了晕睡前的事。那天她们三人找陆姑娘对峙来着,想让褚师叔惩罚她后再赶走她,以防她在褚师叔周围日后成为自己计划的绊脚石。
但怎么就躺在这里了呢?
到底过了多长时间。
大概推理出了来龙去脉的她捏紧了手上的已经失去灵力的蛛丝,双目释放着寒气,嘴角挤出:“陆人风!”
随后大力挥了掌,祭出火,愤恨地烧掉了手中的蛛丝。
柳纤纤丝毫不管旁边躺着的陈一环和郝忍,起身后直接走向了雷池。她想找找褚玺。
在外圈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他的身影,便张开神识寻找。没成想一个黄迅雷打下来让她的神识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啊!”柳纤纤抱着头瘫坐在地上。
她这一声高喊又在黑峰产生了声音共振,一时间雷池内荡开了高频的嗡声,让她的心脉和听觉都受到了重创。
“噗……”柳纤纤吐出了大口血,连叫喊声都无法出口。
抖动着手,艰难地从储物袋里拿出护心丹和疗伤丹放进嘴里,就地坐在地上调息。她都没有力气移动到雷池外疗伤。
几天后陈一环醒来,他也呆楞了一阵。记忆回归后才查看了周围。
看到郝忍躺在旁边,立即靠过去撕开了他脸上的蛛丝晃他醒来。但摇晃对叫醒郝忍效果甚微,他想给他输灵力,却发现自己身上的灵力几近全无。
陈一环先吃了颗中品补灵丹调息,过了一日后灵力得到补充,他再给郝忍传输了灵力。
不一会儿郝忍也转醒,但也懵了好一阵,陈一环在旁叫了好几声,并给他讲述了些昏迷前的事情后他的双眼才开始有了些焦距。
“陈师兄,柳师妹呢?”郝忍的第一句问的竟是这个。
陈一环内心叹气,但淡声回道:“不知。为兄醒来时此地便只有你和我。”说着还环视了一圈周围。
郝忍轻微点头,思绪复杂。
与柳纤纤和陈一环不记得梦境不同,郝忍的梦境有些刻骨铭心,所以记得一些内容。
求爱情,更求道义和友情的他,梦里只是看着心爱的柳纤纤嫁给了自己的好师兄陈一环,而自己只是默默地守护着这份友谊,且心里藏着心爱的人。日后也是以此为动力修道,最后还用‘守’的道义突破桎梏得以飞升。
飞升啊……修仙人梦寐以求的飞升!
但之后陷入了反复的梦境,就刚刚醒来他还以为这是梦境的哪一环节。
因为郝忍需要打坐调息,补充缺失严重的灵气,陈一环便在旁一同打坐。
又过了半日,郝忍做了收势。灵力还没恢复完全,但他始终放不下柳纤纤的安危。
他站了起来,陈一环也一同站了起来。
离开了几步后两人才发现周围的防御阵,随即陷入了某些猜想。
两人继续走到了雷池,不一会儿在雷池外围一个黑峰下找到了状态很不好的柳纤纤。
“柳师妹!”陈一环大惊,去扶起了身前大滩血迹,脸色灰暗苍白的柳纤纤。
郝忍也奔了过去,但是伸出去要扶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陈师兄,我们尽快出去给她疗伤吧!”郝忍建议道。
“好!”
三人回到了之前的防御阵内,郝忍拿出了一个自己珍藏的上品疗伤丹给了陈一环,让他喂给柳纤纤。
柳纤纤吃了丹药,但还是不省人事。两人开始一同给她输入灵力给她疗伤。
过了一天一夜后两人才收手。
柳纤纤虚弱无力的心脉得到了修复,其它伤也都无大碍。陈一环拿出了一张席子,把柳纤纤平放于上方,接下来两人只等着她醒来。
“我去找找褚师叔。”郝忍转身向外走。
“慢着,郝师弟,别去。”陈一环叫住了他。
郝忍看向了陈一环,等着他进一步解释,为何阻止他去找人帮忙。
陈一环看出了郝忍的疑问,回头看了眼柳纤纤后与郝忍一同离开了防御阵,向外走了一定距离,说道:“褚师叔估计不在此地。”
郝忍想了下,褚师叔的确很大可能不在,虽然已经料到,但还是平静地问道:“陈师兄为何如此说?”
“因为已经离我们昏睡之前过了五年了。”陈一环缓缓指着目及处碎裂的一处黑峰,继续说道:“看那峰,原先开裂的地方很锋利,现在都被雷电劈钝了。”
然后转头再看向郝忍,递给了他之前一直带在手腕上的金属手环,道:“此手环是一种灵气,是我俗世的家族在我出生时给配的,每过一年上面会自动多一条线。线条的粗细还跟修炼有关,修炼勤奋的话线条会粗一些,修炼停步就会很细。这上面多出了五条极细的线,说明我的凡岁增加了五岁,修为却未增加。”
郝忍接过手环查看,果然如此。心中五味杂陈。
五年虽然对修仙人来说不是很长,但一眨眼浪费了五年修炼时间,这是多么让人心疼的事。
还是在如此难得的秘境里,如果好好用于修炼,指不定现在已经步入了金丹后期修为。
陈一环看着郝忍脸上的表情,知道了他此时也跟自己刚发现此事时一个想法,便出声安慰道:“修炼看个人,这恐怕就是我们的一个考验。师兄觉得,进了秘境本该好好修炼,但我们的确给褚师叔多次带来了麻烦。他喜净,好独立修炼,我们这一睡,他却未唤醒我们,估计就是他的意思。你要想通。”
‘看来陈师兄也有了某种悟道。’
郝忍点头,把手环还给了陈一环,道:“师兄不必担心我。我懂。褚师叔和那陆姑娘的做法是对的。比起无休止的理论下去,就这样互相避开,矛盾自然解开。”
随后看向了雷池方向,道:“接下来该好好修炼。不能再浪费时间。对我们狂妄无知的惩罚,五年睡眠而已,褚师叔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是啊。”陈一环转头看向了柳纤纤:“柳师妹估计这几天会醒来,这里有防御阵,估计也没有其它危险。我们自去修炼吧。”
郝忍大感意外地看向了陈一环。
陈一环重新转头看向了雷池方向,脸上无比轻松,且带微笑地说道:“睡了五年,且睡得很舒服。醒来后发现很多之前执着的东西都能放下了。而且有了另外一种新的心态。”
“何心态?”郝忍疑问。
“旁观者心态。再或者是重生的心态。”说罢,陈一环迈步走向了雷池,步步生风,肆意又潇洒。
陈一环的这一句让郝忍茅塞顿开。
五年的反复梦境中以‘守’为道义突破桎梏时每次他都有了某种灵感,却无法抓住。现在想来就是这个。
当事者的‘守’的心态是执念未放开的状态,只有旁观者的‘守’才能从容,才能至始至终皆是‘守’。
修仙先修道,却修着修着没守住自己道心的修士何其多,那是因为太在意了得失。
郝忍展颜而笑,这是悟道后的初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