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楚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头昏得跟被人重击过一般。
她坐起来,呆愣了半晌,看着逐渐从旋转过渡到静止的天花板,努力地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徐钰约她,她约了袁珂,想要借他的手出个气,可是喝多的分明是袁珂,自己怎么断片儿了?可能是……胜利的果实来得太快,她自己稍微庆祝了一下?
那这就解释得通了。
可是……昨天晚上她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想到这个问题,她莫名有点心虚。
姜楚楚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卧室,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沙发上散乱的毯子证明着这里昨天晚上还有人睡在这里。
厨房也没有人。
她忍着紧张开了浴室……浴室里面也没有人。
温九思不在家里。
这还是她闹分手以来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温九思没有出现。
姜楚楚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思了。
她抱着温九思睡过的毯子,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一瞬间放空了神志,只知道呆呆地坐着。
忽然——大门开了。
在姜楚楚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温九思的身影出现在屋子里,他的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略微吃惊地看着沙发上的姜楚楚。
姜楚楚反射性地扔掉了手上的毯子,站了起来,欲盖弥彰的拍了拍身上原本就不存在的灰尘。
“咳咳,你去哪了?不是……我是说,你怎么回来了?”
温九思抬了抬手上的塑料袋,表情一派高深莫测。
“我去给你买解酒药了,感觉你早上醒来会头疼,倒是你——”
姜楚楚清楚地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有那么一点痴汉……她特想将自己的耳朵捂起来不听他说的话,可是又碍于面子没有任何动作。
可温九思却不是要说这个,他皱了皱眉头,视线从她的脸上转移到了她的脚上,莹润洁白的小脚丫踩在地板上,有一种白与黑的鲜明对比。
可温九思却没有欣赏美的性质。
“进去,把鞋子穿上。”
“……要你管!”
姜楚楚咕哝一声,转身就像卧室跑去,门关得震天响。
姜楚楚倚着门板,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而一门之隔的外间,温九思拎着塑料袋子在原地站了好久,紧皱的眉眼逐渐舒展开来,缓缓地笑了。
一如清风霁月。
姜楚楚喝了温九思带回来的解酒药,又重新倒头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拉开窗帘,外头的太阳已经升到了正空中。
姜楚楚洗漱出来,桌面上已经摆好了午饭。
午饭很丰盛,那一锅需要熬制四个小时以上的老鸭汤充分说明了温九思一上午都没有去他的心理诊疗室。
姜楚楚吃他的,喝他的,却还是傲娇着性子,不肯正眼看他。
温九思觉得这样不行。
姜楚楚正喝着汤,忽然之间,几张手写的A4纸摆在了她的面前。
题头用工整的楷体写着“协议书”三个大字。
姜楚楚对这种文件没什么好感,压根儿就没有想要翻看的意思,调转了视线,看向温九思。
“这是什么?”
温九思拉过椅子坐到离她很近的对面,神情严肃地垂眸看她,直盯得姜楚楚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温九思,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索性也吃不下去了,姜楚楚干脆地一撂筷,也这么瞪着她。
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温九思突然柔和了眉眼。
“楚楚,我是想跟你谈谈。”
谈谈?
一说谈谈,她就想到了昨天徐钰约她谈谈的事情,一想到这件事,她就想到了自己和袁珂是怎么一杯一杯喝醉的,一想起喝醉……好像有一些被她刻意遗忘的片段突然之间争先恐后地回到了她的大脑里。
是谁抱着温九思不撒手,非要让他带着自己回家来着?
姜楚楚:“……”
姜楚楚试图催眠自己,那个人绝对不是她,不可能是她,她不会做这么没有形象的事情,她只可能高扬着下巴,对温九思轻飘飘地来一句:
莫挨老子。
“楚楚,你听到我跟你说的话了么?在想什么?”
可是没用——温九思一句话就把她拉回了现实。
想起一些片段的姜楚楚简直没脸见温九思了,要闹分手的是她,分手后拉着人家不让走的也是她……
姜楚楚低着头,力图语气凶巴巴的,但实际上声音却细若蚊蝇。
“没想什么,你说吧,什么事!”
温九思蓦地笑了,他忍住自己想伸出手柔柔姜楚楚头的冲动,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
“你看一看,我想说地,都在那里了。”
姜楚楚“哦”了一声,想象着自己云淡风轻、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份文件,可是实际上,她看到了第一行,就忍不住目瞪口呆,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温九思,这是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温九思不为所动,甚至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
“楚楚,你继续看下去,这份协议,是我经过深思熟虑时候手写出来的,只有这一份,你和我签了字,原件就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什么也不用担心。”
最后的这几个字,他几乎是轻喃出声,却直直地撞进了姜楚楚的心底,以至于拿着那份文件的手,都轻轻地颤抖起来。
那份文件一共四页,每一页都是手写的,一个个的专业又严谨的词语层出不穷的出现,姜楚楚一看,就知道它具有一百分的约束力。
协议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件事情。
——只要姜楚楚同意让温九思以私人心理医生的身份留在她的身边为她治疗,那么温九思愿意付出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正如同协议的第一句话上写着:
甲方姜楚楚,乙方温九思。
乙方愿以名所有动产、不动产以及其他形式的个人财产为担保,一年为期,出任甲方的私人心理医生,治疗期间,如果有违反如下任何一条规章,则担保财产归乙方所有。
下面三页半,都是针对他自己的必须要做什么,必须不能做什么的条例。